丁二示意狱卒,几人立刻上来压着李铎。
“我是祝阳侯,你们怎么敢对我上夹棍,本侯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李铎目眦尽裂,看丁二像看仇人一样,一双眼睛充血,恨不得扑过去死死咬住对方的脖子。
然而,这种纸老虎丁二见多了,嘴巴再硬,也硬不过夹棍。
不一会儿,李铎的惨叫替代了任家父子的声音,凄厉的哀嚎像死了爹娘一样,吓得“听刑”的人们差点儿晕厥过去。
虽然其他人被分开关押,看不见审讯室的模样,可是一连三人,完全无间断地审讯,惨叫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谁听着不害怕呢!
“娘……”
李欣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
别看她之前又是告诉霍卓真相,又是当联络员,还劝表哥隔墙有耳,显得聪慧异常。
其实李欣荣也不过是个14岁的贵族小姑娘。
祝阳侯府抓了很多人来,除了大房,二房三房四房全抓来了。
李欣荣第一次遇到这种大事。
任芙蓉被关押在其他牢房,此时李欣荣除了抱着胳膊,蜷缩成团,没有别的办法降低恐惧。
很快,李铎的惨叫消失,一阵脚步声来到李欣荣的门口停下。
牢门打来,两个狱卒进来抓人。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娘,娘快来救我啊,娘!”
李欣荣的力气哪里挣脱的了,被两人抓着胳膊,十分粗鲁地拽了出去。
“娘,救我——”
到了这个时候,李欣荣只能一声一声呼喊任芙蓉。
听到女儿的惨叫,任芙蓉心如刀割,连忙跑到门口,“放开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放开她!”
李阮秋一直以为李欣荣是她的亲女儿,此时见她被拉走,李阮秋也扒着粗栏杆,命令狱卒松手。
哪怕她疼了霍卓14年,可关键时刻,侄子怎么能跟亲女儿比。
“你们不要动她,否则本王妃让你们每个人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李阮秋的样子,像没了牙的老虎,看似张牙舞爪,其实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没人搭理她,李欣荣被当面拖走。
“王妃,救救欣荣,我求求你了……”
任芙蓉撕心裂肺地哭着。
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被带走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她才14岁。
李阮秋见嫂子这么心疼李欣荣,还非常感动,扬声让审讯的大人来见自己。
“本王妃有话要说,你们不可以动李欣荣!”
换成以前,信王妃作为大梁国唯一的亲王妃,这个身份含金量相当高。
可是现在,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混淆皇家血脉,她是阶下囚,不比谁更高贵!
“上拶刑。”
拶刑是什么?
李欣荣惶恐不安,她一个侯府千金,哪里知道这个。
等木棍夹住手指,刺痛传来,李欣荣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好疼!
“娘,娘救我……”
一声声娘,叫得李阮秋心里滴血,她抓着栏杆吼道:
“我招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换了孩子!霍卓不是信王的孩子,李欣荣才是。你们放了她,否则信王知道真相不会放过你们!”
然而,审讯室里,丁二并没喊停。
李阮秋这么在意娘家,这时候还要说谎维护娘家侄女,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真正的郡主明明被遗弃在西城门,李阮秋进了刑部大牢还不老实,还在说谎骗人。
这是把人当傻子吗?
丁二倒是冤枉李阮秋了,她真的以为李欣荣是亲生女,否则也不会疼爱这么多年。
不过,丁二对李阮秋的话没反应,并不代表别人也如此。
李家的另外三房突然被下大牢,还是全家人一块儿进来,他们害怕极了,以为家里惹了什么泼天大祸。
开始大家一起骂任家和任芙蓉,毕竟最先受刑的是任天行。
万万没想到,一切根源竟然来自李阮秋,这个一直让李家人十分骄傲的信王妃。
“她当年生的是女儿?她换了孩子?”二房呆呆地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这是灭族的大罪!”
倘若宣帝有子,没有发生想要立信王世子为太子的事情,这个罪名还不算特别大。
可偏偏宣帝无子,霍卓差一点儿当上太子!
现在麻烦大了!
宣帝会不会认为祝阳侯府早有预谋,十多年前就开始谋夺皇位?
他会不会怀疑,宫里小皇子的死是侯府做了什么手脚?
真相曝光,那些是李家做的不是李家做的,全部会被安在他们头上。
整个李氏一族完蛋了!
“竟然是这样!我说李阮秋为什么对欣荣那么好,还以为她想让欣荣当信王世子妃,原来竟是她的女儿……”
“李阮秋,你贪慕虚荣,别拉着我们一起死啊!我们哪里对不住你?”
“冤枉!都是大房做的事情,肯定是李铎和李阮秋兄妹合谋,我四房并不知情,求圣上明察啊!”
李家人纷纷破口大骂,全忘了这些年李阮秋信王妃的身份带给他们多少好处。
众人的唾骂盖住了李阮秋的声音,审讯室里丁二盯着李欣荣,似笑非笑。
“李阮秋的话是真的?你是信王之女?”
此时,李欣荣手指钻心地痛。
她听到了姑姑刚才说的话,以为这是唯一活命的办法,连忙点头。
“对,我是信王的亲生女儿,你们快放了我……”
如果没找到真郡主,没准儿李欣荣的话还真能唬住人。
见她明知真相,还有精力撒谎,丁二挥挥手,“继续,夹到她说真话为止。”
李欣荣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阮秋明明承认了她的身份,他们不是应该赶快松了刑具,跪下来磕头求郡主宽宏大量吗?
当疼痛再次从双手传来,李欣荣才知道,之前的力道只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正餐。
不但如此,丁二还在旁边告诉狱卒,夹断手指都不要紧,这是皇上的意思。
这下,李欣荣怕了。
手指夹断那该有多疼啊!她不要!
“我说,我说!”
李欣荣满头大汗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衣服全湿透了。
丁二挥手,狱卒松开木棍,李欣荣不等对方问,连忙把知道的全讲了出来。
“信王妃想换孩子,侯夫人当时怀的是女儿,她找到娘家,任家将计就计,用刚出生的儿子换了小郡主……”
丁二有点儿晕。
不过没关系,下面还有那么多人,他一个一个审,总能把事情捋顺。
审讯室有十个挂犯人的木架,任家父子和李铎挂了三个,现在李欣荣被挂在第四个架子上。
和前三个一样,为避免他们干扰犯人,串口供,她的嘴也被烂布塞了起来。
很快,任家母女一起被带上来。
他没动小姑娘,而是当着她的面,给她母亲上了拶刑。
父兄和母亲都受了刑,哪怕任小妹在知道信王世子是亲哥哥的那天起,被任天行要求谨言慎行,绝对不可暴露家里的秘密,可她现在的心态也崩了。
“你们放了我爹爹娘亲,霍卓是我二哥,亲哥哥……”
任小妹哭哭啼啼地说道,比起很少见面的二哥,还是爹娘大哥跟她更亲,她不想他们受苦。
之前李欣荣开口招供的时候,任天行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现在女儿招认,更叫他没了活命的念头。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丁二拿着任小妹的证词,问任夫人是不是,要不要画押,那女人坚持不承认。
嘴硬能硬过刑具?
丁二觉得,任夫人的表现是一种无意义的挣扎。
“你以为不承认便没事了?天真!”丁二摆手,让人把霍卓拎了过来。
“霍卓,噢,你应该叫任卓……”
丁二还没说完,霍卓连忙坦白。
“我是冤枉的,最近才知道真相。是他们要换孩子,李阮秋为了王妃之位,任家野心勃勃,这不关我的事啊!当时我还是个婴孩,不能做选择!”
“我并不贪念信王府的荣华富贵,正打算等父王回府,跟他坦白一切。你们让我见父王,见皇伯父,我要指证李阮秋,还有任家,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