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林晓纯嫌弃他是病秧子,又嫌他家穷,从来没有给过他和家里人好脸色,没少冲他翻白眼。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白眼让他觉得很舒坦,他怀疑自己病情加重了,已经影响到心理。
“林晓纯?我说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原来真是你!”
孩子好不容易睡着,林晓纯不悦地转头,“你是?”
包扎很夸张的男人像从黑煤窑钻出来的一样,正怒气冲冲吼道:“你还有脸问,给我滚出来。”
刚哄着的两个孩子吓得一激灵,林晓纯瞪了包扎很夸张的男人一眼,赶紧先拍拍孩子,让孩子安睡。
沈越管他是不是伤病员,压低声音怒道:“该滚出去的是你,没看到孩子在睡觉!”
包扎很夸张的男人看了孩子一眼,又看看阴云密布的沈越,他从来不知道病弱的沈越能散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场,声音不自觉地压了下来,不过还是很生气地说:“林晓纯,你马不停蹄地给我滚出来,这件事不给我们交代,你休想好过!”
孩子吭吭两声,又在林晓纯的轻拍下睡着。她给孩子掖好被子,眼神凌厉地瞪过去,“你再大声说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拆不了绷带。还有你到底是哪个黑煤窑里出来的,找我什么事?”
第12章 动手动脚是不是男人
卫生院走廊里。
包扎很夸张的男人指着自己脸,“林晓纯你好好看看,我,赵廷川。你特么的是倒霉他妈派来的吗?”
林晓纯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咦,你好聪明啊,连这么机密的事都知道,看来你还真是幸运啊!”
沈越嘴角抽搐,他还真没看出来这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赵廷川。
赵廷川怒不可遏,“够了,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毁了我的婚礼,还让若雪也受了伤,包括吹打班子受伤的损失,你别想逃脱责任。”
林晓纯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反问:“凭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越一脸玩味地看着不再迷恋赵廷川的林晓纯,想从她脸上看出这些话里包含了多少真实。
乱糟糟的一切让赵廷川失去了往日的高冷睿智,气急败坏道:“凭什么,你还有脸问凭什么,这不就是你的一贯作风?你为了得到我,拆散我和若雪做的事还少吗!”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都是原主做的。
林晓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
“证据?”赵廷川咬牙切齿,“证据都被炸没了!我没想到你费尽心机,竟还能作出如此无辜之态,让人恶心。”
啊呸,叔可忍婶不可忍!
林晓纯扬了扬下巴,“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在这儿发牢骚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去告我啊!我还就不信了,朗朗乾坤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泼,当我是泥捏的?!”
她的硬气还真让沈越刮目相看了,条理分明,不卑不亢,的确跟之前判若两人。
赵廷川胸口憋得一口老血差点喷林晓纯一脸,他可不认为林晓纯是无辜的,定是背后有人指点,不然不可能采取迂回战术。
跟她打官司的话,又要跟她纠缠不休,到时候她又会趁机耍各种花招。他才没有那么笨,中了她的圈套。不过她也休想好受,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林晓纯懒得搭理他,转身往病房走。
被忽略的赵廷川拽住她的胳膊,急道:“不许走,我们的医药费必须由你来承担。”
赵廷川现在还不是自主创业,富甲一方的霸总。虽说是青坪村主任的儿子,有一个令人羡慕的正式工人身份,但这么多人的医药费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得开支。
沈越一把拍掉他的手,“放开,动手动脚是不是男人!”
林晓纯再不好,现在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拉拉扯扯,简直是打他的脸。
林晓纯的思绪却有点飘了。“是不是男人”这句话她质问过沈越,没想到沈越反过来说赵廷川……
沈越看到她努力憋笑的脸,满头黑线。暗想这女人怎么回事,他都吼她最爱慕的男人了,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发呆?
赵廷川的胳膊本来就疼,被沈越这么一拍,疼得冷汗直冒。怒道:“行啊林晓纯,你倒是好手段,哄得沈越这个病秧子甘愿当傻子替你出头。”
第13章 还是别让她祸害人了
林晓纯直视着赵廷川的眼说:“你才是傻子,赵廷川你动动你的脑子,我去哪儿能弄到炸药,还有你们被炸时我可不在现场。也许是你们倒霉自己踩中抗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土雷呢!”
虽然早就知道那是土雷,为了不让他们怀疑,她也不能说得十分肯定。
原书中,原主被炸伤,五个刁蛮跋扈的姑姑找人鉴定过,确定是抗战时期遗留的土雷才没有找赵廷川的麻烦。而五个姑姑对自小父母双亡的她向来有求必应,也正是这样她才会有恃无恐。
赵廷川冷冷道:“别以为你学会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就会喜欢你,你怎么弄到炸药我不知道,但是你别想全身而退。”
沈越本来已经摩拳擦掌,但听到林晓纯为他辩护,又指责赵廷川,心里这口气总算顺了过来。沉声道:“与其在这儿胡搅蛮缠,不如找专业人员去现场做鉴定,也省得你颠倒黑白,胡乱攀咬人。”
赵廷川握紧拳头,厉声道:“我会查清真相,让你们心服口服。”
“最好如此。”沈越牵起林晓纯的手,头也不回地往病房走。
手心传来的温度冷到极点,林晓纯却觉得心脏的某个角落有点暖。这个木讷寡言的男人是作者不曾着重描写的,背景有些神秘,寥寥几笔定格了他的一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越得的这种怪病在坐牢以后加重病情,没几天就死了。
可是自穿书后,剧情一直在反转,那这个男人的命运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她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认真给他看看病?
“爸爸,我的大白兔呢?”
沈曼曼奶声奶气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沈越借着咳嗽松开了她的手,略显尴尬。
林晓纯这才想起来,也伸出手问:“奶糖呢,快拿出来。”
沈越眼睛盯着她白皙的掌心,有点眼晕。别过头去在打着补丁的上衣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两块糖。
林晓纯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糖柔声说:“曼曼、小超是要自己剥糖纸,还是让妈妈剥?”
“妈妈”这两个字,她很喜欢,让她有了更强的代入感和责任感;也让她在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
沈曼曼兴奋地说:“我要自己剥。”
沈子超迟疑了下,也低声说:“我自己剥。”
“好。”林晓纯把糖纸递给他们,摸了摸她们的头。
这样和谐的画面让沈越生出一种家的错觉,他自嘲地笑笑,这种错觉不该有。
隔壁大叔抬了抬自己的手,“咳咳咳,小同志能帮我拔针吗?”
林晓纯看了看正在快速回落的液体,爽快地说:“好嘞!”
林晓纯拔针的手法也很利落,一看就像专业的,让人很信服。
隔壁大叔按着针眼上的医用胶带说:“小同志谢谢你,你在哪个医院上班?”
林晓纯笑着回道:“我待业在家,没有工作。”
隔壁大叔听完眼睛一亮,“你有没有兴趣来卫生院上班?”
“什么?”林晓纯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叔可别开玩笑,我确实只是一个乡野村妇,您太抬举我了。”
想起她在住院表上画花一样的签名,沈越也觉得这玩笑开大了。对隔壁大叔说:“大叔,她没上过几年学,自己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鬼画符一样,还是别让她祸害人了。”
第14章 没文化,真可怕
没文化,真可怕。
林晓纯严重地鄙视沈越,那可是她特意练习的艺术签名,开药方的时候写出来那叫一个漂亮。
只听隔壁大叔笑道:“谦虚了。我是县里派来的新任卫生院院长齐卫国,一会儿办完出院手续上任,诚挚的邀请你来卫生院上班。”
林晓纯忙道:“有眼不识泰山,齐院长这么抬举我,我三生有幸。不过孩子都病着,身边离不了人。”
“嗯,是我仓促了。”齐卫国点点头,“你再考虑考虑,想通了随时来医院找我。”
“齐院长太客气了。”林晓纯笑着说客套话。
齐卫国没有在病房多做停留,抓紧时间去走马上任。
沈越还在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有齐卫国的身份是否可靠。镇卫生院一直没有院长比较乱,他早有耳闻,如果是真的,那林晓纯就算走狗屎运了。
让他意外的还有林晓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进退有度?
走狗屎运的林晓纯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志不在此。
胖嫂凑过来,“大妹子你可真是撞大运了,我在这医院住了三天,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没想到竟然是新上任院长。”
林晓纯呵呵笑道:“我就愿意听撞大运三个字,能天天撞运就好喽!”
沈子超舔了奶糖一口,又用糖纸包了回去;沈曼曼有样学样,舔了两口,也依依不舍地包好又捏在手心里。
直把林晓纯看得心里酸酸的,沈越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阿嚏──阿嚏──
林晓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折腾来折腾去,她的半旧棉袄还没有干透,潮气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她华丽丽地感冒了。
沈越蹙眉,“给你的棉袄呢,怎么不穿?”
林晓纯撇撇嘴,“这么丑,我才不要。”
沈越黑脸,“感冒了不花钱是吧,你有没有点正经过日子的样子?”
又是钱,没钱的她流下贫穷的泪水。
林晓纯灰不拉几的夹袄不知该去哪儿换,沈越仿佛心有灵犀般,“我去外边守着,你在屋里换,记得拉窗帘。”
好吧。
毕业以后一直是自己单独住,她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换过衣服,不禁红了脸。
胖嫂背过身道:“呵呵,我背过身子不看你。都俩孩子的妈了,还这么害羞。”
林晓纯尴尬地笑笑,赶忙换上衣服。
换好衣服一摸兜居然摸到类似钞票的纸,她偷偷看了一眼,不淡定了,居然是一沓五元纸钞和厚厚一摞票。粗略一看粮票,布票,肉票,食用油票,火柴票等什么票都有。
她叮嘱慌地喊了一声:“沈越。”
沈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推门进来。问道:“什么事?”
林晓纯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件灰不拉几的衣服,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越以为她又要拿衣服说事,板着脸说:“路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