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佳人的故事听的人直打瞌睡,可是除了这些,说书先生也讲不出什么新鲜的,灵善只能凑个趣打发时间了。
天色还没黑,她的椅背就被人拍了拍:“走吧。”
“嗯?”灵善仰头一瞧,挺诧异:“周将军不在家里陪父母了?”
周玉清垂眼看着她:“明日出发,今日要早些回去休息。”
“回去休息,也是各回各屋。”
“我知道,无需你提醒。”
他冷下来了,语气相当不好,灵善待着也着实无聊,窝了一会儿还是跟着他回去了。
待在马车上,也没什么话说,到家了各回各屋,周玉清在岔路口叫住她:“漠北苦寒,你想不想去?”
“不去,吃不了那份苦头。”灵善扶了扶发髻:“要是周大人夫妇不介意,可以去瞧瞧塞外风光啊。”
周玉清抿唇:“他们年事已高,不便远行。”
“那就可惜了。”灵善垂眼看鞋面:“不过,那就要劳烦周将军和你姐姐说一声了,好好尽女儿的本分,别有事想起我,无事编排我,我没那么多好性子。”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他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灵善也就折身走了。
快过拱门了,身后又来了一句喊:“你当真不去漠北?”
“不去不去不去!”灵善嚷回去:“你一个大男人没人陪着害怕啊怎么着?”
周玉清黑了脸,没理她直接就走了。
第898章 华安远嫁
次日就是华安远嫁的大日子,一早又在前院碰面,周玉清已经换了甲胄在身,灵善出来看见他,故意放慢了步子。
“一夜功夫,公主的腿脚就不灵便了?”他站在院中扶剑矗立:“慢腾腾的,犹如十老妪踩蚂蚁,等着做下饭菜吧。”
这嘴真贱,大清早就呱呱。
灵善大步过来:“周将军可怜,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到了漠北,可千万别把老妪错看为少女,那后果颇为严重呢。”
“难说。”他故意先走,出了门直接上马,却没立刻离开。
等灵善出门了,他才说道:“今日乘车入宫,可不是个好主意。”
“大不了我走着去。”灵善很硬气。
周玉清拉了拉缰绳:“也好,太过沉重,我怕马受不住。”
去你妹的受不住!
灵善火了,要不是身上的服制沉重,她铁定要上来挠人。
在她发作之前,周玉清驾马离开,他是不用入宫的,只需直接到宫门口整合送亲的队伍,等车驾从城里出来后跟上就好。
瞧着他走远,灵善还是上了马车,然后不出所料的被堵了,吉时快到了她才进了宫。
听宣接旨,一切都按照大婚典礼的规矩进行着,图里琛与阿巴尔也领着柔然使者恭敬严肃的陪着,起起跪跪一上午,终于到了送出门的时辰。
送嫁到宫门口,瞧着华安登车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沿着笔直的长街走远,宫墙上的人也就散了。
去往柔然的路途很远,带着那么多人,没有两个月根本走不到,所以周玉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在漠北入冬前能到,就万事大吉。
图里琛跟随送嫁队伍一起走,阿巴尔先行一步赶回漠北准备迎亲。
路遥遥,很无聊,图里琛只能找机会接近周玉清,摸一摸他的脾气性子。
和穆珏说的差不多,这位驸马爷瞧着冷,可是脾气很好,也没穆珏那么油嘴滑舌,挺正经,却又不像穆祯那么严肃刻板。
图里琛和他聊得挺开心,毕竟像周玉清这样什么话题都能接上的男人并不多见。
“将军。”在婚车边上跟随的小将驾马追上来:“将军,县主要见你。”
周玉清停了停,折马回去,走在车边:“县主有何事?”
“周将军与图里琛大人聊得可真是尽兴。”华安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难道是离了灵善公主的管束,所以放荡不羁起来了?也是,她可是个悍妇,谁在她跟前能高兴?”
周玉清扫了一眼马车,一弯腰就在路边撸了一把狗尾巴草,拉起车窗丢了进去:“县主嘴脏,用这个擦擦吧。”
“周玉清!”华安怒了,猛地推开车窗,像是要冲出来打人一般:“你不过是送嫁而已,岂敢如此对我。”
周玉清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图里琛才道:“臣可以不送的。”
“不送?那你可是抗旨。”华安大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灵善再怎么是长公主,也是不如明仪长公主的,她可保不住你。”
第899章 三驸马是华安降服不了的男人
周玉清开始不爽了:“县主对公主很有敌意啊,只是灵善似乎没有直接招惹县主才是,县主不忿也该是对明仪长公主不忿才对,怎么就死咬着灵善呢?哦,我明白了,欺软怕硬对不对?”
“周将军好口才,是和灵善学的吧。”华安继续嘴欠:“也是,她生母与人通奸被赐死,没有教导,礼数上自然是欠缺的,否则,也不会不被弘治帝喜欢。”
周玉清脸色一寒:“敏佳太妃是被人构陷而亡,弘治帝驾崩前两年已经为她伸冤平反,县主耳目闭塞,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伸冤平反又如何?谁晓得是不是弘治帝维护自己的颜面才这么说的。”华安撂了一下自己的耳边碎发:“说不准,灵善都不是弘治帝亲生的呢。”
‘砰’一声,车窗砸过去直接碎了,崩出来的碎木渣溅了华安一脸,她吓得惊恐大叫。
周玉清把脚收回来,驱马走人。
图里琛闻声过来:“周将军,这是怎么了?”
“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辈。”周玉清笑盈盈:“听闻柔然马奶酒极好。”
图里琛和他一块走了,也没去管华安。
这个县主不被重视,他早就看出来了,也懒得去照应。
看着他们俩聊得兴致勃勃的模样,华安气的仰倒,心里恨恨。
自己本该是被重视的那个,结果,却是如今的待遇,她哪里能忍得下去?
可偏偏周玉清不是个闹腾就能顺从的主,他说不搭理华安就不搭理华安,寻死觅活都不搭理,完全就是一副你要是死了,我就地挖坑埋了你的架势。
就连图里琛也不露面帮忙,一副我觉得你很作而且很麻烦的样子。
闹腾了几日,华安老实了。
她降服不了周玉清这样软硬不吃的男人。
哧溜着过了七夕,明仪到鹿京小住,孩子见着她就开始哭,趴在她怀里,抓着她的衣裳不放,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嚎了小半日才停下,却还是紧紧拽着她。
“是不是以为我不要你了?”明仪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我也好想你呢。”
孩子奶气的吸鼻子,趴在她怀里,身子还时不时的抽一下,小奶音委委屈屈,恨不得把人的心哭化。
“重了好多。”明仪有些手酸了,可是一坐下孩子就哭,她只能站着打转:“母亲费心了。”
江氏笑了:“他乖巧听话,倒也不费心思。”
“祖母身子不好,母亲既要照顾祖母,还要为他操心,着实辛劳,要不,我让李嬷嬷回来帮衬,如何?”
江氏点头:“那也好。”
“王妃。”伺候江氏的老嬷嬷来了:“老太君午睡醒了。”
江氏忙站起来:“你先与孩子亲近亲近,等下再过去吧。”
“好。”明仪送江氏出去,等她走了才回来,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轻轻拍着他:“让我坐下好不好?抱着你好累啊。”
孩子把脸转了转,继续趴着,明仪小心翼翼的坐下来,这次他没有哭了,抚着他的脑袋让他坐直身子,他就细细的盯着明仪瞧。
第900章 穆家自断财路
“竟然也半岁大了呢。”明仪轻轻捏他的脸:“当真是不容易。”
承乐拿了垫子放在她身后:“王妃把小公子照顾的极好呢。”
“是啊,着实让母亲费心了。”明仪靠下来,孩子顺势趴在她怀里,乖乖的待着,轻轻拍着他的屁股,明仪问道:“你去问问,这加封之后,可有人到府上串门,别让人扰了祖母清净我还不知道。”
承乐坐下来:“奴婢已经问过了,除了年节应礼喜丧散贴,并无旁人登门闲聊。”
“穆家加封,满门荣耀,先前只是我与穆珏大婚就招惹了那么多亲戚登门,怎么如今反倒无人了?”明仪握住孩子的小爪子,不让他拉扯自己的头发:“不过这也好,别扰了祖母清净。”
承乐帮她把首饰都取下来,又拿了湿帕子过来给她细细的擦了脸,没一会儿孩子就往她脸上蹭,拦都拦不住。
到了晚间,嬷嬷给孩子洗澡,一个小木盆,装着热水,孩子脱光光坐在里面,身上还披了一小块沾了热水的毛巾,明仪坐一旁围观,孩子笑呵呵的看着她,手脚不安分的乱动,溅的到处都是水。
把他洗干净了,用毯子一裹放在小榻上睡着,明仪凑上去细细瞧着他:“还是一身奶味,再洗洗?”
孩子咯咯笑,直接就把毯子蹬掉了,明仪拉了盖给他,按着角落让他蹬不掉,他不笑了,小嘴撇着,淡淡的眉毛挤了起来。
“不许哭。”明仪亲亲他:“笑一个。”
被亲了一下,孩子乐了,小嘴一张一闭的往明仪脸上凑。
“可睡了?”江氏来了:“刚洗干净吗?”
明仪让了个位置:“是呀,母亲怎么来了?”
“来送点东西。”江氏放下两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帖子:“这是这一两个月各家送来的帖子,有宴请喜酒的,也有游玩踏青的,你瞧瞧。”
明仪扫了一眼那些帖子,笑了:“人情往来繁杂,母亲打理就好。”
“这些人往日也没什么交涉,专程送帖子过来,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总得生烦,如今只有我和老太君留在鹿京,这些事情倒也不怎么想照管了。”
明仪抱着孩子不语,承乐便过来说话。
江氏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这是账册,得历代皇帝厚赏,家里的良田太多了,我与王爷商议过,已将除鹿京之外的所有田产庄子变卖,总计所得白银有九万万两,这些是账册。”
“那么多良田,只九万万两?”明仪深觉诧异:“难道是户部定下的田价过低?”
江氏笑道:“新律一出,各家都在贩卖田地避税,户部定了价钱,每亩不得高过二十两,王爷说我们家田产太多,能直接送给佃农的就直接送了,拿出来卖的只有一部分。
毕竟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穷苦人家,一年劳作,不吃不喝也难有二十两银子呢,我们这样的人家,二十两银子不过几碟点心钱罢了,没了就没了,没必要在这些地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