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阿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惊讶之下紫貂脑袋都控制不住,嘭一声冒了出来。
颤巍巍的指着眼前的阎魄:“狐主,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阿紫觉得自己声音都有点飘了。
她是不是没睡醒啊?
怎么会看到姑爷穿着魔界的衣裳,还有天魔一族才有的黑色双翼?
涂山暮双手环抱在胸前,骨鞭的末端垂下,与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没做梦,清醒得很!你家狐主我也希望是做梦!”
见涂山暮进去了,阎魄也紧跟在后面,看着阿紫那个脑袋,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是紫貂,难怪那么好吃。”
见涂山暮都绕过医馆大堂走了进去,还不忘喊:“娘子等等我呀!”
内堂传来涂山暮咬牙切齿的声音:“闭嘴!”
“喝粥喝粥!”阎魄笑呵呵的,简直不要太高兴。
房间内,涂山暮端着粥碗。
虽然还有气,却必须承认,阎魄弄来的这锅粥味道确实非常不错。
至少,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
骨鞭被放在桌上,粥碗放在旁边,涂山暮问:“魔尊真好的闲情雅致,不在魔界,反倒是在人间当夫子!”
阎魄本就是随意洒脱的性格。
加上他也确实喜欢涂山暮。
这与她是什么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和她的一体双魂也没有丝毫关系,只因为她是涂山暮,是与他日夜相处的暮大夫。
“小妖王……”
调侃的称呼刚说出来,涂山暮就一个眼神横了过来。
阎魄顿时收回去,搬着椅子坐在涂山暮身边,说:“当年与你父……”
话说到一半,阎魄想起上次在昆仑之巅提起了老妖王,以及花瑚在涂山暮面前反复提起涂山暮的父亲 ,反而激出了另外一个“涂山暮”的存在。
所以阎魄迅速改口。
“与妖界有些摩擦,我受了点伤。魔界的情况,你想来也是清楚的。我是不愿意让几大魔族四处折腾,不如好好的守着魔界那一亩三分地。我对他们说是养精蓄锐,可实际上魔界的资源是足够用的。只是魔族好战,所以我干脆就给他们找了些事情做。”
涂山暮听着阎魄这么轻描淡写的把魔界如今的情况说出来,差点笑出声。
原来几大魔族种地畜牧,是找点事情做。
不过,阎魄说的也不错。
魔界几次侵扰人间和妖界,根本不是因为资源不够,只是单纯的因为魔界的魔族天生好战。
如阎魄这般的天魔一族还好。
越是普通的魔族,越是暴躁。
这一点,涂山暮其实也自己暗自分析过。
魔族中人,很有可能基因里就携带着狂暴躁动的基因。
他们的力量来源也很有可能于这有关。
她虽然不喜欢血脉论一个人的未来。
但妖界和魔界与人族最大的不同,就是血脉和族群是有限制他们的发展上限以及下限的。
像涂山暮的天狐血脉。
她可以在那些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有自己的努力和机智,也有血脉的关系。
而阎魄这样的天魔族,也比普通魔族能更好的克制自己血液中的狂躁因子。
阎魄能想到用这样的内耗方式解决魔族的问题,还能让魔族休养生息,确实是上上之举。
见涂山暮明白是怎么回事,阎魄又说:“可不是所有魔族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后来受了伤,挺严重的。稍微有些好转后,我干脆就到人间逛了逛。最后才选择遥水镇落脚。”
说完,阎魄挑眉,眼底在烛光下像是映着璀璨星光:“娘子,这是不是缘分?我们还特别凑巧的都吞下了同心果。”
要阎魄看啊。
这简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大概是之前就有这样的事情,现在最后的身份落下来,涂山暮其实反而觉得放心了许多。
尽管她对魔界没什么好印象。
可阎魄这个魔尊继位后,魔界安分了许多。
虽然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之前老妖王在世的时候积累下来的,其实也都是些小摩擦。
要说涂山暮身为妖王和作为魔尊的阎魄有什么矛盾,细究的话,其实也只是一些口头上的矛盾。
和这段时间的相处比起来,那点口角其实都不算什么。
“你那点心思收起来。”涂山暮笑了一瞬,很快又想起了自己和妖尊的约定,收起骨鞭起身道:“我有点吃饱了。你不要多想,我先出去了。”
“怎么了?”阎魄看着涂山暮,不明白她怎么又突然变了态度。
“没什么,我去找阿紫消消食。”涂山暮避开和阎魄的对视。
她不敢看阎魄热切的眼神。
他的感情汹涌又直白。
可自己只有一年的时间……
“今天累死了,我要去休息了!”
说着,涂山暮快步离开。
只留给阎魄一个背影。
阎魄不明所以,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尊主!”黑鸦从门边伸个脑袋进来,两只眼睛都快放光了。
“尊主,这暮大夫怎么就成了妖王?”黑鸦之前在医馆大堂看到阿紫那个脑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再看到涂山暮手中的白骨鞭,顿时就想到了妖界的妖王。
夫人竟然变成了妖界那个新登基的小妖王?
他这是在做梦吗?
见涂山暮不在,阎魄也没有要赶走自己的意思,黑鸦赶忙窜进来。
见桌上还有半锅粥,十分不客气的捧起砂锅就开始吸溜。
“妖王啊!咱们之前都没有发现!”黑鸦喝了几口粥,又突然道:“对对对,暮大夫她叫‘涂山暮’来着!”
“涂山”啊!
这可是九尾天狐一族才可以冠上的姓氏。
没有继承九尾天狐血脉,就算是妖王所生,那也不能冠以这个姓氏。
阎魄也回过神来,惊叹:“是啊!暮大夫她全名叫‘涂山暮’啊!”
“尊主,您之前没有想到?”黑鸦看过来,嘿嘿一笑。
阎魄有些挂不住面子,语气有些含糊的说:“我以为她姓‘涂’来着……”
涂山暮。
和涂,山暮。
这也不是不可能嘛!
阎魄见黑鸦将那砂锅都快舔干净了,没好气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黑鸦抓了抓后脑勺,双眼茫然认真的解释:“属下也是这么以为的。”
阎魄:……
“尊主,怎么了?”见阎魄这么看着自己,黑鸦傻愣愣的问。
“没事,你吃你的!”阎魄叹气。
——
药房。
阿紫看着涂山暮都切了三斤的桔梗,再看看自己身边这堆起来的药丸,手里还在搓新的药丸。
忍不住道:“狐主啊,您这是怎么了?”
涂山暮切药的小铡刀停下,放下手里的桔梗,沉默下来。
“说来真是奇妙!”阿紫见她停下,干脆转移话题,说:“没想到阎夫子竟然是魔尊,你们还一起不小心都吃了同心果。如今更是夫妻关系。天哪,这简直是旷古奇闻!”
魔界和妖界那是自打有历史起,就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关系。
涂山暮抬头,伸手在阿紫鼻尖刮了一下:“知道你激动,稍微收敛一点。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花颜。”
她和妖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如果妖界那边知道这件事情,她也担心妖王宫的老臣会因此向她施压。
涂山暮对阎魄没什么恶感。
可那些老臣对魔界的印象是不可能因为这百年不到的时间就有改变。
他们对魔界,始终是有偏见,有敌视的。
若是知道她还和阎魄有这样的关系……
阿紫天真,却不傻。
也想到了这点,眼神也逐渐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