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莲肉也是京菜,味道清香,肉烂味浓,再加上有晶莹的肉冻,吃进嘴里清凉爽口,正适合夏季。
炒合菜是一道家常小炒,许多人家都会做,但是北京饭店炒出来的味道却更美味。
四道小菜每道份量都很少,但是吃进来很爽口。
苏以沫刚开始还嫌价格贵,但是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午餐,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张招娣见她吃这么多,有些担心她胃不舒服。
“不会。”苏以沫站起来,“待会儿进故宫逛一会儿就能消食了。”
张招娣点点头,让郝思明去结账,她带着女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旁边的工艺品柜子。
里面是精致的瓷器,价格也不便宜。
张招娣瞧了几眼,“这是卖给外国人的吧?”
苏以沫颔首,“应该是。”
走了几步就是饭店里面的流水场景,很有氛围。
两人一边逛一边看,郝思明结完账走过来,告诉她们一件事,“这里面有一架百年钢琴,小沫要去弹吗?”
苏以沫眼睛一亮,“我可以弹吗?”
“可以,不过是收费的。”
三人到了艺术厅,里面摆放各种珍贵收藏品,里面赫然有一台钢琴,还是蓓森·朵芙钢琴,已经有至少120多年的历史。
服务员向三人介绍,“这架钢琴是古代钢琴向现代钢琴过渡时代的产物,生产厂家会把各个生产阶段的钢琴储存起来当样琴。但是没有这架钢琴。曾经有位德国商人用六架世界名琴换它。按照现在的报价,它最少值一千万(来自新闻)。”
苏以沫还没见过世界名琴,这样的古董钢琴,确实是难得一见。
她回头问服务员,“弹一首曲子要多少钱?”
张招娣冲郝思明点点头,郝思明立刻道,“那我现在就去交钱。”
说着,火急火燎出去了。
服务员介绍,“这架钢琴一般都是大师演奏。普通人演奏,一小时收费888。”
听到她的报价,苏以沫倒吸一口凉,转身就想离开,抢钱啊,这么贵。
张招娣有些好笑,拦住她,“贵是贵了点,但是比起它的收藏价格,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弹吧。我都让郝思明交钱去了。”
这么多钱都够他们吃五回饭了,也太奢侈了。
苏以沫想把郝思明叫过来,但这人动作飞快,离老远就扬了扬手上的单据,意思是办成了。
张招娣抬了抬下巴,“快去弹吧。就一个小时,别浪费了。”
苏以沫硬着头皮坐上去。行叭,弹就弹,钱都花了,总得让这钱花得值。
她的钢琴谱放在酒店了,但是没关系,她把这次要演奏的曲子背得滚瓜烂熟。
第137章
这次决赛,选手并不多。毕竟每个直辖市或省也只选前三名,加起来也不过百。表演只有一次机会,每人都拿出看家本领,报的曲目都是很难。
刚开始苏以沫报了一首难度中等的曲子,很适合她这个年龄阶货,上台演奏,几乎可以到游刃有余的地步。
但是老师却一口否决,并且把往年参赛选手报的曲子逐个念给她听。个个都是难度极高的曲子。
不说这些青少年练钢琴没多少年,就是那些钢琴家都未必能游刃有余。
她刚开始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直到老师说了几句话,“你报这首简单的曲子,就算一点不出错,也最多只给六分。你报难度高的曲子,大家都知道这曲子有难度,反而会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多给打几分。你不是想赢得比赛吗?既然是冲着比赛去的,就不能浪费。”
于是苏以沫硬着头皮准备了一首难度极高的曲子《伊斯拉美》。
作为世界排名难度第五的钢琴曲,它的难度可见一斑。
她平时也会练习这个曲子,但她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弹很好。这首曲子很长,先是主奏,表达主题;然后是中段,奏出充满感情的小行板;然后结尾,加快速度,回到主题,尾奏是十分狂热性的激烈的急板(来自新闻)。
常言道忙中出错。整首曲子有许多高难度技巧,大量快速重复音及保持音,三度,大跳,双手交替和弦,琶音,跳跃和弦等等。需要演奏者双手流畅、转换专注、暴烈地“砸琴”,清晰展现层层递进的和声线条,没有几把刷子的演奏者根本没办法在独奏会上“瞒天过海”,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招”。(来自新闻)
她现在要演奏的就是这首曲子。
苏以沫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放到琴键,这首曲子的原作者巴拉基耶夫,弹琴都是凭记忆,从不看谱。当然要练就这么快的速度也没时间看谱。她几乎是全神贯注在演奏这首曲子。
她弹得吃力,越到尾奏,她的速度就越快,额头甚至沁出汗水。
张招娣和郝思明不懂钢琴,但两人听着这琴音也觉得心跳如擂鼓不停敲击。好像在号召别人起来跳舞。那种热情奔放无不在感染听众。
一曲后,张招娣和郝思明后知后觉给她鼓掌。
张招娣听钢琴的次数是远远比丈夫少的。她大多时候听女儿弹钢琴也只是在早晨那半个小时。
女儿练琴时弹的曲子都是磕磕绊绊,完整又流利地弹完一首曲子都是在晚上。那时候她练得差不多了,但她没机会听到。
她还停留在女儿弹儿歌钢琴的阶段,几年后,突然水平拔高这么多,很难不让她惊艳。
怪不得丈夫说女儿对钢琴很痴迷。要是不喜欢它,她怎么可能进度这么快。
苏以沫弹完一曲,揉了揉手腕,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珍惜这难得的一个小时,再次演奏。
她一连弹了三遍,等手指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敲击,她才弹了一首难度适中的曲子。再然后就是熟悉的儿歌,最后剩下十分钟,她再次弹了一遍《伊斯拉美》。
演奏完,张招娣刚想夸赞女儿弹得好,没想到旁边传来清脆的掌声。
苏以沫站起来,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不觉聚拢不少人。
这些应该是饭店的客人,苏以沫冲对方点了点头。
鼓掌的先生走过来,冲她笑了笑,“你刚才弹了六遍,第一遍和第六遍可以及格,第三遍弹的时候,有两个音弹错了,第四遍有一段重复了,第五遍速度明显下降。你是不是练得还不太熟?”
苏以沫点头,“是不熟,我只是个业余选手,弹这首曲子有点力不从心。”
霍先生有些诧异她的回答,“可我看你弹琴的动作不像是业余的。你起码练了七八年。”
苏以沫失笑摇头,“没有。我才练四年多。不到五年。”
她看着对方,打量他眉眼,“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她突然眼睛一亮,“您是霍先生吧?”
霍先生点头承认,“是啊。”
他坐过来指点苏以沫几句,服务员刚想上前劝说,张招娣拉住他,“我再付钱,让他指点我女儿一下吧。”
虽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看女儿那热切的眼神想来这人名气挺大。得名师指点,女儿进度肯定很大,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郝思明立刻再去交钱。
霍先生这一教就是一个多小时,苏以沫按照他教过的方法,重新再弹一遍,技巧明显提高不少,尤其是放大招的时候,她的手速完全转得过来。
霍先生眼底闪过一丝激赏,“确实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他站起来冲张招娣道,“你是这孩子的家长吧。这孩子是块璞玉,以后只要勤加练习,将来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
苏以沫有些窘,就她这样还是璞玉?这真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霍先生吗?该不会是假的吧?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块璞玉,她顶多是勤奋,外加不想辜负爸妈的好意。钱都花了,好歹把钢琴给练好。要不然那么多不就白花了吗?
牛顿说,成功等于1%的天份+99%的勤奋。但是想要走上世界舞台,只靠99%的勤奋可不行,还得要1%天赋。她缺的恰恰就是这小小的天赋。
霍先生认为她是块璞玉,只能说他没见过她这样自律的小孩,误以为那是她的天赋。
她在这边揣测,张招娣却是乐开了花,她激动握住霍先生的手,“真的?我们家孩子确实很聪明。都是我们耽误了她,要不是这次来参加比赛,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多高手呢。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培养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以沫自然不好驳妈妈的面子。
霍先生诧异抬头,“比赛?”
张招娣见他不知道,笑道,“就是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我女儿是鹏城第一名。过来这边参加决赛。”
霍先生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们也算是提前相识了。”
张招娣一愣,苏以沫解释,“妈,霍先生是评委之一。”
张招娣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霍先生却疏离地退后一步,“比赛之前,咱们还是避嫌吧。”他扭头冲着苏以沫道,“期待你的表现。”
他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张招娣也没有纠缠。她原本还想邀请霍先生当她女儿的先生,现在不成了。
从酒店出来,张招娣问女儿,“他能当评委,那他水平一定很高吧?”
苏以沫颔首,“那当然了,拿过国外钢琴大奖,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知名度。”
倒不是说在国外拿奖含金量就有多么高。而是亚裔在欧美长期受歧视,他能从成千上万的白人当中脱颖而出,可见水平有多高。
张招娣这时候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我就厚着脸皮请他教你了。哪怕咱们放弃这次比赛呢。”
只是跟一堆小孩比赛,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能拜名师,得他教导,女儿的钢琴之路一定能走得更稳。
小沫这么喜欢钢琴,一天三遍的弹,这么难的曲子都能练会,勤奋、天赋一概不缺,现在只差名师了。
苏以沫有些窘,“妈,霍先生要避嫌,他算是半个艺人,要靠名声赚钱,可不能害了人家。咱们还是别提这事了。”
张招娣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当然知道事情严重性,“也对。”
天色还早,三人去故宫逛了一圈。
张招娣偶尔也会看清宫剧,电视上把金銮宝殿拍得磅礴大气,她还以为很美呢。可进去才知道,美确是很美,就是地方小得可怜。
再去后宫,那些妃子们住的地方也很小,而且还是几个后宫嫔妃住一个院子,分正殿和偏殿。
“电视上的视觉感觉完全不同。”张招娣指着窗户,跟女儿科谱,“古代的床、窗户全是这种镂空雕刻,要是搁现在估计能累死。这个太容易落灰尘。怪不得古代大户人家有那么多下人呢。”
除了床、窗户还有各种月形、拱形、扇形的门都是如此。
月光粼粼投向窗棂,窗外枝枝蔓蔓在白色的窗纸上形成影影绰绰的黑白剪影,让人有岁月静好的美妙,又多了分几禅意。
好看是好看,但是从现代人的实用角度考虑,不划算。
从故宫出来,天色已经晚了,三人肚子又饿了,于是就去旁边的王府井商业街。
这边有卖各种古董,也有小吃店,还有百货、银行。
苏以沫三人走进一家小吃店,点了几样菜,吃得肚饱。
至于卖古董的摊子或铺面,三人根本没进去。苏以沫压根不懂,也不想捡漏,踏踏实实就好。
接下来的两天,苏以沫就待在酒店练琴,张招娣忙于工作,她的事情似乎进展得不顺利,一直在跟人徘徊。
苏以沫也没有多问,她妈妈不擅长跟这些高级人才打交道,就该多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