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咯噔一声,q1q好像就是照着msn做的吧?难不成江爱媛的辅导老师是马化腾?
其实也不怪苏以沫会误会,因为她上辈子两份工作是房地产和汽车,对互联网大佬只限于普通人的了解,并不清楚他们的创业过程。自然也不知道这时候的马化腾多大年纪,是不是鹏城人。
她试探问江爱媛,“什么软件啊?辅导老师叫什么?”
江爱媛滔滔不绝,“聊聊,老师名字叫王开。”
苏以沫根本没听王开的名字。聊聊这个聊天软件也没听过。
江爱媛摸摸下巴,“我手头确实还有点钱。但是我不确定这个软件能成功。你帮我分析一下吧?”
苏以沫问她有多少钱?
江爱媛掏出存折,“有十万。”
苏以沫又问她,“现在市面上有没有类似软件?”
江爱媛摇头,“没有。msn其实是去年才上线的,所以这是我们的商机。”
苏以沫挠挠头,所以q1q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还是说王开因为没钱,所以推广不下去,最后反倒便宜了马化腾。
苏以沫不太清楚历史轨迹,但她知道一点,“推广很花钱的。十万块钱不够吧?”
她以前也在线上推广过房地产和汽车。花费并不比线下便宜多少。尤其是一篇软文的推广价格比报纸贵多了。
江爱媛被她问住,“推广?”
还要推广吗?不是上线就能用吗?
苏以沫哭笑不得,“当然要推广了,你不推广谁知道你有这个软件啊?像这种软件必须免费,这样才能吸引客户。运营它要钱,推广它要钱。十万块钱看着挺多,但我觉得可能只够开发。要是真想把它做大,你每年至少得投十万。以后逐年增多。”
江爱媛暗暗咂舌,十万?还每年都要给。这是蚂蟥嘛,一直吸她的血……
从来不缺钱的江爱媛头一次懵了,她巴巴看着苏以沫,“你要不要也投点?咱们两人一块投,兴许能成功呢?”
苏以沫摆了摆手,她钱多烧得慌,干嘛要把钱投在不熟悉的领域。
如果真想投,她还不如投资q1q呢,起码上辈子它后来上市了。这个聊聊,她听都没听过。
苏以沫怕她多想,就把自己在市中心开了奶茶店的事说了,“我的钱全投进去了,有心无力啊。我又不像你每月都有稳定房租。”
她跟江爱媛一比就是穷人。她爸妈大概知道她想躺平,担心给的钱太多,她就不好好学习。所以逢年过节给的红包都是控制着数目,并不像袁凤那么大方。
袁凤从小不缺钱,出手大方,不说对亲生女儿大方得不得了,对苏以沫都是毫不吝啬。苏以沫从她这边收到的过年红包比爸妈都多。
江爱媛名下有好几套房子,每个月都有房租入账。再加上她考上成绩提升,袁凤也会奖励她。她不缺钱。
江爱媛眼睛一亮,奶茶店?赚钱吗?
苏以沫坚信可以赚钱,但她这不是刚开么,所以很诚实摇头,“不知道啊。等我赚了钱再告诉你吧。”
江爱媛失望叹气,“那好吧。我要好好想想。”
第144章
话说苏爱国这边,和媳妇坐火车一路到了t市火车站,两人并没有直接坐公交车回镇上,而是叫了辆三轮车直奔警局。
苏爱国拿到了dna检测报告,民警见他看着报告最后一页久久不语,拍拍他肩膀,“恭喜你找到亲生父母啦。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好歹是大团圆结局。”
正如江爱媛不了解苏爱国的处境,所以分不清亲生和养子的区别。这位民警同样不能感同身受。
是啊,苏爱国并没有被亲生父母抛弃,他跟所有人一样,是被亲生父母养大的。甚至他父母重男轻女,更偏爱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就骗他不是亲生的么?这又算得了什么?
父母撒谎骗孩子能叫骗么?
他们不了解苏爱国从小到大因为养子,被全村人道德绑架,他经历多重的心理负担。所以他们才说得那么轻松。
苏爱国没有反驳民警在说风凉话,他只是拿着dna报告,跟随媳妇一块离开警局。
张招娣是可以理解苏爱国的,丈夫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是欠债人,长大了之后,他想的都是要尽快偿还从小到大欠下的巨债。
他以前甚至想着,养父母养了他18年,他也奉养他们18年,从此之后,他就可以站起来了。像其他孩子面对父母那样,可以对他们说“不”的权利。对他们并不是欠债与债主的关系,而是单纯的收养人关系。
可知晓真相,他才觉得自己可笑,甚至他记了18年的养育之恩都是笑话。
他的报恩更像是对他的讽刺,他半夜做梦都能梦到他躺在地上,他父母高高在上嘲讽他:苏爱国!你就是个傻子。我们生你养你就是为了养老。你以为我们是真的爱你吗?你以为我们是真的善良吗?你个大傻子!你上当啦!
他们在他的梦里肆意嘲笑他的愚蠢,践踏他的尊严,侮辱他的人格。
一想到自己永远都不能摆脱他们,他就吓出一身冷汗。
醒来后,他依旧要问个清楚明白。他是个执拗的人,张招娣因为父母要把她嫁给家暴男,她鼓起勇气逃跑,再也不肯回去。她从小到大都知晓她父母不爱她,早就认命。
苏爱国被愚弄这么多年,不问个清楚明白,他永远没办法走出那个梦魇,他需要他们内心的剖析来彻底绝了他的奢望。
就好像情侣刚交往,有的喜欢昭告天下,有的却随缘,并不刻意告诉谁。
苏爱国注重仪式,他需要这个仪式来结束这段荒唐的养育之恩。
张招娣见丈夫自打听到民警的话,整张脸就绷得紧紧的。
等两人出了派出所,她握住他的手,低声宽慰他,“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苏爱国脸色好看不少。
张招娣叹了口气,自顾自道,“小沫说你从小到大都是为别人而活,活得太压抑。你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讨得了所有人的喜欢。你今后要为自己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你觉得不能承受村民们的道德绑架,那咱们就离开,不必跟他们废话。就算真的躲不掉,你也不要再将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们只是站在自身的角度想事情。害怕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也脱离自己掌控,并不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只有远离这些人,你才能真正解脱。”
许多人都没法自视自己的缺点,苏爱国也不例外,在女儿没说出口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人。可现在听到“为别人而活”,他突然明悟了,这就是父母想要的结果,他们就是想让他为他们奉献一生。
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喜好,要不然他就是叛逆的,不孝子。他们就会发动一切力量阻止他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他一直待在老家,他或许就是他们最出色的作品。
可他去了鹏城,一切大变了样。远程指挥的影响力毕竟有限,他接触到许多与老家截然不同的新思想。
或许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让他遇到了季先生,然后季先生把他弄到鹏城,给了他新生。
人就短短一辈子,如果他能活70岁,他就只剩下一半的岁数。他们愚弄了他这么多年,他该偿还的都还完了。他从此以后要为自己活。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毕生的勇气,握紧媳妇的手,“走吧。我要找他们问个明白。”
两人坐上公交车一路到了镇上,然后再坐三轮车到了平台村。
刚进村就撞上村长,看到苏爱国回来,他还有些诧异,随即又满脸欣慰,“你是回来探望你父亲吧?他昨儿刚出院。身体好了不少,听说这次手术花了不少钱,还是在外打工好,手头能攒到钱。要是咱们老百姓就只能等死了。”
移肝手术花费可不低,苏爷爷回村那天,村里人谁不羡慕。要是他们得这个病,可没有苏爷爷的好命。
不少村民看到苏爱国,纷纷围过来夸苏爱国有孝心。甚至表示他这个养子比亲子还孝顺。没有白养。
苏爱国没兴趣听这些人对他的夸赞,他沉默点了点头。
他下了三轮车,付了钱,带着媳妇回了家。
村长看到他这么冷淡,还愣了愣。以前苏爱国到鹏城工作,可没这么嚣张啊。这好几年不见,他连基本礼仪都不讲了?这么多长辈在呢,他就这么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连三轮车都没下,爱答不理走了?
村长总觉得苏爱国有哪里不对,可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坐火车时间太长,身体不舒服。
另一边,苏爱国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这门是半敞开的,农村乡下大白天一般都会敞开门,只有不在家,才会把门锁上。
铁门清脆,乡下也不像城里噪音大,他敲门的声音不轻不重。屋里的人应该能听到。
苏爷爷正在堂屋歇息,但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起来迎客的打算。
苏奶奶正在灶房忙活,将炒好的菜一点一点往盘子里盛,敲门声响起,她腾不出手,只是喊了一嗓子就算回应。
等盛完后,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出来见客。
待看到来人时,她脸上浮现一丝惊喜,“爱国?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苏爱国以前回家都会提前打电话回来。他从来都很贴心,永远以他们为先,这还是头一次不打声招呼就回家。
苏奶奶转头就想再炒两个菜,“家里还有只下蛋母鸡,我给你炖了。你们回屋等着吧。”
苏爱国面无表情拒绝了,“妈,我有事跟你们说。你先把灶房的火灭了吧?”
苏奶奶见他表情严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心里一突,试探问,“你姐出事了吗?”
苏爱国被她的话怔住,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答。
看到儿子脸色僵硬,苏奶奶这才察觉自己想岔了。
苏爱国摇了摇头说“我姐没事”,大步进了堂屋。
苏奶奶看了眼紧跟其后的张招娣,嫌弃得撇了撇嘴。
堂屋里,苏爷爷听到老婆子和儿子的交谈声,他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儿子回来,老子出门迎接?这不可能。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苏爱国进去后,冲他点了下头,然后搬着板凳坐到他对面,张招娣坐在他旁边,就这么看着老爷子。
苏爷爷总觉得儿子怪怪的,他试探问,“你回来探病来了?”
苏爱国正在等苏奶奶过来,敷衍地“嗯”了一声。
苏爷爷却是脸色一变,整张脸拉得老长,眼里的火快要喷出来了,“你俩这是空手回来了?”
苏爱国怔住,他急着回来质问他们,自然没有买补品。
张招娣知晓公公最要面子,但马上就要闹掰了,她自然也不会提醒。
这会被苏爷爷点出来,苏爱国却也没有多窘迫,只淡淡道,“我有事找你们。”
苏奶奶灭完灶膛的火,走进堂屋,拿了条板凳坐到门边,嗔怪一声,“什么事啊?还搞得这么严肃?”
苏爱国从包里掏出那份dna检测文件,“爸妈,我想问你们,我真是你们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吗?”
苏爷爷不明白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冷了脸,“是啊。你还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苏爱国看向苏奶奶,“妈,你也是这么说?”
苏奶奶躲开儿子视线,轻轻“嗯”了一声,她甚至有些不耐烦,“你从小到大问过那么多次,我不是老早就告诉过你吗?你怎么还问啊。烦不烦啊!”
她这是要胡搅蛮缠的意思。苏爱国却不在意,他抖了抖手上的文件,“爸妈,你们久在乡下,可能不知道现在有一门技术,可以通过血液验证是不是亲生父母。”
老一辈的人能够接触外面的方式很窄,无非是书本、广播和电视。
苏爷爷和苏奶奶以前上过扫盲班,文化水平很低,再加上种地收入低,自然不会花钱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