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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宫女升职记 > 宫女升职记 第149节
  这样一来,两个人一路上也不过就买了络子、藤编的小兔子、走马琉璃灯、一套可随时带走的文房四宝、以及一个多层的食盒。
  而萧成煜只买了一个蜜疙瘩。
  待到沈轻稚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也到了正午时分,萧成煜看了看天色,便道:“中午让年管家定了一桌食味斋的席面,咱们去尝一尝吧。”
  沈轻稚眼睛一亮,笑着问:“繁花镇都有什么特色?”
  这个萧成煜知道些大概,便道:“繁花镇的肉夹馍是一绝,另外还有鳝丝捞面、芝麻圆饼和宝塔菜,待会儿都尝一尝。”
  一说起吃来沈轻稚就兴致盎然。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集市另一头的食味斋,待上了早就定好的雅间,沈轻稚才终于哼了一声:“腿有些酸了,肩膀也有些疼。”
  戚小秋这回儿已经回来,忙过来给她捏肩膀。
  萧成煜也并未笑话她,只是问她:“下午是回去歇着还是去东市?”
  “那边有卖什么的?”
  萧成煜就说:“这边是南来北往的货物,那边就是百姓日常所需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本地百姓常用的家常之物,没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
  沈轻稚却并不觉得无聊,她道:“那还是去吧,陛下本业是出来看民生的。”
  萧成煜便点头,亲自给她倒了一碗茉莉花茶,让她品一品:“繁花镇的茉莉花很有名,花朵洁白馥郁,做出来的茉莉茶又香又浓,清甜可口,宫里往年从皇庄进贡的茉莉花茶大多都是此处的。”
  茶汤刚一倒出,沈轻稚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茉莉花香。
  她一贯喜欢茉莉花,此刻出来游玩,更是心情愉悦,脸上便不自觉有了幸福的笑意。
  萧成煜见她高兴,自己心里也高兴,便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他原来是不喜欢这香气浓郁的茶汤的,现在却有了些爱屋及乌的意味,竟也觉得茉莉花好闻了。
  沈轻稚闭了闭眼睛,被戚小秋这么一按,她觉得浑身都放松下来,便能到:“咱们御膳房呈上来的茉莉香片比这个味道淡一些,却有一个很浓的回甘,烤制得也很好。”
  两个人细细碎碎说着话,外面就传来小二的传唱声。
  沈轻稚拍了拍戚小秋的手,自己则正襟危坐起来,年九福便让小二开始上菜。
  待菜都上齐了,萧成煜才端起茉莉花茶,对沈轻稚道:“夫人,请。”
  沈轻稚眉眼间皆是明媚的秋光,她笑着端起茶杯,同萧成煜碰了一下杯。
  “老爷,请。”
  此处也没外人,两人便也不用宫人们伺候,自己用起饭来。
  沈轻稚走了一上午,确实有些饿了,她先吃了一口鳝丝面,顿时睁大了眼睛。
  “老爷,这可比家里的做的鲜美。”
  萧成煜也跟着尝了一口,颇为赞赏:“确实要更鲜美一些,一是因繁花镇此处的鳝鱼又大又新鲜,品种也好,二是做这道菜的老师父最拿手的就是这道菜,把这道菜都已经钻研透了,故而会比家里的惊艳一些。”
  宫里的菜讲究平衡,虽然御膳房和御茶膳房经常会出新菜,但往往只是吃个新鲜,能留下来一直沿用的菜品不多,他们官场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亦或者传给女儿等,那些按照旧例而出的菜谱很少改变,故而味道就会比较均衡。
  宫里的膳桌讲究的是四平八稳,和和气气。
  沈轻稚吃惯了宫里菜,突然尝到这么一道味重香浓的菜品,很难不会惊喜。
  她这边不自觉又吃了两口,而在她身边,萧成煜已经用下了小半碗,再一个不留神,一整碗都要吃完了。
  沈轻稚:“……”
  每次跟萧成煜一起用饭,沈轻稚都觉得自己不配被称为吃货,萧成煜饭量大,还不挑食,简直比她更适合吃货的美名。
  萧成煜用完了一碗鳝丝面,就又去品别的菜:“这小酱菜做的也好,又香又脆,一会儿买上一些带回去配粥吃。”
  这是带有当地鲜辣特色的宝塔菜,里面用的菜品种类很多,有小宝塔、萝卜、挂条、瓜子、南瓜子等,确实很好吃。
  这种小菜宫里也做得好,不过这是新鲜东西,两个人便都夸赞了一番。
  待到所有的菜品都尝了一遍,沈轻稚便让年九福把腊汁肉夹馍切成小份,她用勺子一小块一小块细品。
  倒不是她矫情,主要是中午一不留神吃得多了些,这会让已经吃不下了。
  即便不是一整个拿在手里咬着吃,这肉夹馍的滋味也非常足,白吉馍外皮酥脆,内里却软糯,薄薄的一层饼皮已经被肉汁浸染,轻轻咬上一口,满嘴都是麦饼的香味和肉汁的浓厚。
  吃肉夹馍,先咬到的是外面的白吉馍,可品尝到的是里面的卤肉。
  繁花镇因着外地商贾多,口味也更杂,就比如这肉夹馍,里面的卤肉就分了辣味和鲜甜两种,沈轻稚和萧成煜都能吃辣,故而就选了辣味。
  卤肉里的辣味一点都不重,带皮的五花肉已经被炖煮得软烂,滋味浓厚,配上新鲜的香菜碎,那滋味真是绝了。
  沈轻稚吃了一小块,又忍不住再吃了两块,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依依不舍放下了勺子。
  萧成煜便把她剩下的那大半个肉夹馍都吃了。
  “老爷,少用一些吧,仔细要积食。”沈轻稚有点担心。
  萧成煜已经吃了一碗鳝丝面,又吃了一个班肉夹馍,还吃了那么多菜,比平日里还多用了些。
  萧成煜见她担心自己,心情更好。
  他拍了拍沈轻稚的手,道:“无妨,想你中午也不想回家去午歇,咱们下午还要再逛,多用一些省得没力气。”
  沈轻稚见他笃定,便知道他有分寸,便没再劝。
  用完了饭,两个人便坐到了窗边,一人捧着一杯茶消食。
  楼下是热闹的人群,百姓们有的拖家带口逛街,有的带着装满了货物的驴队,有的则孤身一人,东瞧瞧细看看,还在本子上记录。
  沈轻稚便道:“老爷,他这是在做什么?”
  萧成煜看了一眼,便道:“他在记录价格,这样回去商议一番,才知道在哪里进货。”
  “老爷,”沈轻稚这会儿倒是不好奇那行商,转而去看萧成煜,“老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明明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次来繁花镇。”
  萧成煜被她这么拐弯抹角一夸赞,脸上笑容更深,他难得眯了眯眼睛,眼眸深处都是喜悦。
  萧成煜掩饰一般地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然后才道:“我少时在盛京见过的,那时候我还能经常离开家,在盛京的大街小巷转悠。”
  “见的多了,便知道这些人都如何生活。”
  那时候太后也不限制他出宫,他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若是连百姓如何生活都不知,那如何能当个好皇帝?
  笼中的鸟儿是永远也飞不高的,他们也永远不能争夺出一片新天地。
  萧成煜看向沈轻稚:“以后咱们每年都来东安行宫,每年我都带你来繁花镇,到时你就熟悉了。”
  沈轻稚看向萧成煜,也弯着眼睛笑起来。
  “陛下,一言为定。”
  萧成煜点头:“对你许过的诺,我绝不食言。”
  第75章
  两个人吃了会儿茶, 又说了会儿闲话,这就要走了。
  但沈轻稚刚放下茶杯,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热闹声。
  她探头去看, 便见一个商贾正在训斥一个孩子。
  那孩子低着头,看不清是男是女, 只大约能看出今年差不多十岁左右,还是个半大孩童。
  只那商贾骂得太凶, 让四周行走的路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驻足听他叫骂。
  沈轻稚原对这场景没什么兴致,可她刚要同萧成煜说话,就听到下面那孩子突然大哭起来。
  那孩子的哭声又尖又利, 带着浓重的委屈和不甘, 他声嘶力竭对那商贾喊:“凭什么我是女孩, 我就不行?我读书比哥哥好, 记账也比哥哥好,今日是哥哥记错了账,父亲却只拽着我一个人骂,凭什么?”
  沈轻稚微微蹙起眉头, 就连萧成煜也低下头, 往那边看了过去。
  沈轻稚这么一看,才发现那孩子竟是个女孩,只不过她穿了一身灰扑扑的衣袍, 头上又系着包头,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那个骂她的商贾,显然就是她父亲了。
  女孩委屈地哭叫起来,那父亲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他高高扬起手, 似乎就要往那女孩儿脸上扇过去。
  沈轻稚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此刻也坐不住了。
  然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另一道小身影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女孩儿。
  沈轻稚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抱住女孩儿的是另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孩子一出现,做父亲的就打不下去了。
  大孩子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背,然后便转过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父亲面前。
  “爹,今日是我算错了账,还是阿妹给我改过来的,你为什么要骂阿妹?我都说了,阿妹比我聪明,她比我厉害,我当不了老板,经营不了家里的商铺。”
  “爹,我太笨了,我不行的。”
  那孩子说着竟哭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集市似乎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安静看着这一幕,没人开口,也没人劝阻。
  就连坐在楼上的沈轻稚,似乎也都只听到了那父亲沉重的呼吸声。
  听到儿子这么说,他颓唐地放下了手,痛苦地捂住了脸。
  “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哪里能让你阿妹继承家业?你们还小,你们不懂,等到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
  “大郎,你不努力,就得你阿妹替你努力,二丫,你替你哥哥努力,但你却不能替他一辈子,”那父亲说着竟哭起来,“你知道一个姑娘家当商人有多难吗?”
  “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们,哪天我死了,你们又该怎么办?”
  这话是跟着眼泪一起滚落而出的,沈轻稚看着这一幕,一整天的开心都随着那眼泪一起落下,心里多了几分沉重。
  此时有街坊出来劝慰,这一家人便回了铺子,后面再发生生么,这一家人以后会如何,沈轻稚无从得知,也不需要知晓了。
  她只是看向萧成煜,有些疑惑,也有些费解:“咱们大楚不是可立女户?女子也可鼎立门户?”
  大楚早年因有开国高祖皇后的英勇,女子一直可读书识字,在外行走,父母惧亡的孤女也可立为女户。后来景帝慧皇后才思敏捷,是大楚有名的才女,在她的倡导和改革之下,在有兄弟的情况下,女子也可以凭借贤德可以继承家业,只继承家业的女子不能外嫁,只能招赘。
  这项政令实行至今已经有四五十载的时光了,可至今看来,坊间还是未曾普及,亦或者说,除了少数读过书的女子,其他人皆不在意。
  沈轻稚从未在大楚行走过,不知大楚的风土人情,她所知的一切皆是从书本读来,也有同宫女和其他嫔妃聊天所知,她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大楚的山河草木。
  此番出行至东安围场,又来繁花镇,是她第一次看大楚的世间人情。
  听到沈轻稚的问题,萧成煜眸色微沉,即便他这个深宫里的皇子,也知道坊间并未如此行事,沈轻稚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