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是折断胳膊。
苏邀月目送着陆枕离开,然后带着黄梅去外面捡树枝。
“娘子,我们捡树枝干什么呀?”
“有用,要又直又长的。”
等一下给陆枕固定断臂用。
苏邀月抬头, 对月长叹一声,然后继续弯腰替陆枕寻找合适的树枝。
虽然春日已经来到,但因为山上温度寒凉, 所以树枝大多枯败, 为了找到更加笔直和新鲜的树枝, 苏邀月不知不觉绕进了小树林里。
这是一处在院子后面的小树林,连接着前院,被高大的围墙包裹,虽然只有小小一片,但走进去之后也挺瘆人的,尤其是在这种晚上。
树影都变成了黑影,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簌簌声响,那一瞬间,苏邀月脑子里的鬼故事开始疯狂涌现。
“苏娘子。”一道低哑的男声突然在苏邀月身后响起,苏邀月一惊,怀里抱着的树枝掉了一大半。
她扭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侍卫。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侍卫身上穿的衣裳跟刚才那个来唤陆枕离开的侍卫的衣服一模一样。
三皇子潇月池的人?
那侍卫上下打量苏邀月一眼,确认之后跟她开口道:“苏娘子莫怕,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苏邀月:……就是这样才可怕啊。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三皇子殿下想跟苏娘子做一笔交易。”
苏邀月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三皇子的真正目标是她。
“什么交易?”
“殿下听说苏娘子在为脱籍文书发愁,按照殿下的身份,一份小小的脱籍文书,信手拈来。”
潇月池虽志骄,但他也够聪明和谨慎,不然也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早已调查过陆枕,也查到一些关于苏邀月的事情。甚至于一些外面不知道的事情,那些永宁公府里面的秘密也被他挖了出来。
永宁公府本来就不是一个围的铁桶一般的地方,像三皇子这样手段的人在永宁公府里面安插几个眼线,不要太简单。
苏邀月抱着树枝,娇娇弱弱地站在那里,“可是我与公子情比金坚……”小娘子露出羞涩之意,“一份文书是不是太薄了些?”
侍卫:……
侍卫看着眼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子,想到三皇子殿下的嘱托。
果然,按照殿下推断,这女子若是瘦马出身,那必定贪得无厌。
如果这小娘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才是要好生警惕。
“殿下说了,除了文书,还能许娘子一千两银子。”
“这……”小娘子双眸颤颤,难掩激动之色,“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白小瓶塞到苏邀月手里,“这里有一样东西,你只需要把它倒入陆枕的吃食里,然后趁着夜色,将殿下安排的女子放入院中,其余的事情就不必管了。”
“这是什么药呀?”
“好东西。”
苏邀月懂了,男人的那种好东西吧?
这就是三皇子的手段?他嫉妒陆枕冰清玉洁,想要玷污他的清白?
不对啊,陆枕不能人道呀,三皇子这算盘打错了呀。
而且就算是能人道,这……他要的也是男人呀!
三皇子这情报网不行啊。
苏邀月暗暗摇了摇头,然后将瓶子收起来,再抬头看向那侍卫。
侍卫:???
苏邀月:???
“这位军爷,银子呢?”
侍卫:……
“事成之后,殿下自然会给。”
苏邀月可了解这位三皇子殿下了。
他相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因此,苏邀月肯定是拿不到那一千两银子和文书的。
“这……不如先付个定金?”
侍卫:……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
“那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侍卫:……
侍卫不说话。
“这位军爷,你回去可以找你们殿下报销呀。这样吧,我从一千两里面匀二十两给你,我就只拿九百八十两,你给我定金之后回去跟你家殿下多报二十两,这二十两算你的。”
侍卫只是一个侍卫,年纪轻轻来当了侍卫,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给三皇子殿下卖命,就跟现代的保镖一样。
拿的是辛苦钱,干的是要命的活。
二十两,真的不少了。
抵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家用了。
侍卫动心了,他从胸前掏出自己的钱袋子,然后全部倒出来递给苏邀月。
苏邀月低头一看。
这也太穷了吧?
“才十两?”
侍卫下意识羞愧地低头。
苏邀月全部拿走之后,将空钱袋还给侍卫,然后指了指树上的新鲜树枝道:“你带刀了,给我砍一点枝桠,要笔直干净的。”
侍卫:……
苏邀月见侍卫不动,蹙眉娇声道:“军爷,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怎么还跟我这么见外呀?”
是有点见外。
“军爷还没娶媳妇吧?”
没有。
“等事情办完了,我给军爷介绍一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军爷想想,多幸福呀。”
侍卫沉浸在苏邀月给他画出来的大饼里,然后莫名其妙给她砍了一炷香时辰的树。
.
陆枕随那名侍卫去往三皇子的院子。
三皇子的院子名唤浅溪阁。
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位三皇子的野心。
龙游浅溪,非池中之物。
这位三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
作为东泉山上最大的一处院落,这个院子足足有三进。门前有侍卫守着,巨大的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飘出的光影照到陆枕脸上,带上了几分鬼魅之色。
“世子稍等。”那名侍卫上前禀告。
不多时,有女婢从里面出来,引陆枕进去。
路很长,陆枕穿过外面雕龙画凤的房廊和巨大的玉石影壁,进入二进院。然后再跟着女婢往里进,穿过花园假山,飞瀑流水,三五座亭台楼阁,终于到达潇月池所在之地。
这是一处尚带着积雪的院落。
院子里,三皇子殿下准备了一桌美酒佳肴,旁边还坐着萧朔。
“君闻,你来了?快快快,就等你了!”
陆枕垂眸看一眼地上的积雪。
原本该是十分洁净雪白的,不过被踩了很多脚印,按照尺寸来看,应该是萧朔踩的。
他素来没有诗词歌赋的文艺心肠,也不明白三皇子特意将小宴设在这里的意图。
这是一场春日雪景宴。
可惜被萧朔的大脚丫子破坏了。
陆枕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去,留下一片素白雪景,然后与潇月池行礼道:“殿下。”
“不必多礼。”潇月池似乎已经喝了不少,白皙肌肤之上泛出酒色。
再看萧朔,虽然酒量极好,但容易上头,现在已经是颗红头怪了。
“哎,君闻,你这手怎么了?”萧朔注意到陆枕的手,立刻从石墩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担忧,声如洪钟,“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包裹的这么严重,这到底是伤得多重啊!
男人语气如清风拂面,他温和解释道:“被针扎了一下。”
萧朔:“烫红的大铁针?碗口那么粗的?”
陆枕摇头,“是绣花针。”
萧朔:……
潇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