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要催她吗？”
方时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脸上还是熟悉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陈修看着有点犯怵，忙摇摇头。
比赛重要，人命当然更重要，他原本以为殷莱每天到处晃悠是她不认真，敷衍以对，没想到她会因为自己昨天的话熬夜学习。
所以……殷莱真的只是笨吧？
殷莱睡了一会儿起来，陈修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殷莱:“？”
陈修:“勤能补拙！”
殷莱:“？”
陈修:“加油吧少年！”
殷莱:“……”
有毛病。
第16章 恶食之貘
“阿莱，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殷母忧心不已。
殷莱:“快到校内选拔了，努力一点总比不努力好。”
殷母还是放心不下，拿出一罐黑乎乎的罐子:“我听人家说蜥胆汁有助于记忆力，我让人家给我带了一罐，你喝喝看。”
蜥胆汁……
罐子里的黑色液体浓稠，随着瓶身轻轻摇晃。
殷莱看了眼殷母担忧的神色，无奈接下了罐子。
“一天喝三次，一次15ml，别忘了！”
殷莱抱着蜥胆汁回了房间。
【哇，蜥胆汁，看着就可怕！】貘幸灾乐祸地出声。
殷莱:“给你喝点。”
【别别别，再说我也喝不到，我就是一个魂体……】
貘插了一嘴，【你喝这玩意儿干什么，你记性很差吗？】
殷莱书也看不进去，索性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和貘闲谈起来。
“我在速记，我们要考试了。”
【哦～我知道了，你上课没认真听讲对不对？】貘自以为自己说对了。
“不是，有很多知识我都还没看完。”她没办法跟貘解释清楚，就算解释了它恐怕也难以理解。
做题库是她能想到最快掌握题型的方式，如果全靠背书，她恐怕不吃不睡，得再画个三天三夜才能把所有的书完整过一遍，前提是她过的这一遍就得完全记住，一点都不能出错。
除非她是神仙，可惜这个时代不信奉神灵。
【我懂我懂，就是你的时间不够了，但是考试迫在眉睫对不对？】
貘说的气定神闲，它的声音沙哑但稚嫩，苍老但欢快，非常矛盾，殷莱刚开始听它说话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长着胡子，老态龙钟的小男孩。
殷莱挑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速记？”
【没有。】
殷莱沉默了一瞬，翻开本子继续念书。
【没有办法速记，但有办法延长时间。】
殷莱脑中灵光闪现。
“你可以让我做梦？”
【我不把你的梦吃掉，你就不会把梦忘记，到梦里你有大把的时间背书，想背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一百年都随你。】
貘说的是个好办法。
……
几天后的选拔赛，每个组把模型和设计图提交了上去，然后到教室接受笔试。
笔试成绩出来之后，等大约1个小时左右就会出成绩。
“不可能，为什么是他们！”男生暴躁的声音隔着一条走廊都能听见。
“10d模型那边所有老师给到的都是最高分，笔试他们也是最高分，他们完全有资格去比赛。”徐森提了提眼镜，耐心地回复面前这个明显不太冷静的学生。
“笔试也是最高分，怎么可能……”男生也算机甲学院的佼佼者，无法接受被刷下来的结果，眼珠子无规则地摇晃闪烁，“殷莱呢，殷莱那个成绩怎么可能选上！”
徐森淡定自若地说出殷莱的成绩:“殷莱的成绩是满分，她为什么不可能被选上？”说完，他把结果公布在显示屏上。
被选上的队伍有两组，分别是方时砺的小组和周潇的小组。
10d模型没有对外公布，只公布了模型的分数和笔试成绩，两个小组八个人以笔试全满分的成绩拿到了并列第一的成绩。
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殷莱可以拿满分，她明明上一次考试的成绩不过八十几，但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会有抄袭作弊的情况发生，先不说试卷的内容脱离了往年的题库，就教室里的十台来回巡逻的机器，谁也不可能在它们眼皮子底下作弊。
很快的，参赛的八个人就上了校园论坛。
大赛公布栏上方方正正地展示着八张版型规制一样的证件照，殷莱在里面有种别样的显眼，不是说她的外形有多出色，恰恰相反，在七个唇红齿白，发色正常的少年里，殷莱的脸独一份的蜡黄，顶着头分叉的枯发，严肃的表情衬得她更加营养不良。
“殷莱？没有搞错吧？”
“我的天，我还嘲笑过她。”
“虽然殷莱从选拔赛脱颖而出，但模型的功劳都是她的队友的，殷莱没有那样的才能。”
“如果是殷莱的话，我们学校拿奖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哪怕是首席都救不回来。”
“嘿，没人在意克丽丝和殷莱在一个组吗？我的克丽丝真是小天使，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依然这么大度，我无法像她一样做到不计前嫌。”
“真羡慕殷莱可以被首席带飞。”
从头到尾没被人提及的陈修乐呵呵地捧着果汁到实验室，殷莱正在写作业，他搂住殷莱的肩膀，笑的比太阳都灿烂。
“可以啊殷莱，我小瞧你了，你怎么突然考到满分了！”
殷莱不动声色地把肩膀从陈修手臂下挪出来:“多做题，多看书。”
陈修神经大条地完全没察觉到殷莱的后退，反而又贴了上去。
殷莱对陈修毫无界限感的亲近很无奈，看这个世界超前的恋爱观念，似乎小托班就有谈恋爱的，不应该十四岁了还没有性别意识。
这次的模拟卷比之前两次的题目难得多，很多人都错失满分，然而殷莱考了满分。从0分考到60分很简单，但要从60分考到100分实属不易，陈修自问自己做不到，所以现在的殷莱在他眼里就是勤奋刻苦的代名词。
“你还在这里写作业？已经考完试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啊，猝死了怎么办！”陈修突然想到殷莱熬了个通宵在光脑教室刷题的事情，那之后，殷莱究竟又熬了多少个通宵？
殷莱在梦里背书，每天睡足了十二个小时，现在别提有多精神，但她没解释，否则没办法说清楚自己成绩突飞猛进的原因。
“你看你的小身板，小腿还没我胳膊粗，4级风就能给你吹跑了，你再不睡，长不高！”
克丽丝有162cm，殷莱恐怕还没有150cm，站在克丽丝面前就像个小孩子，特别是殷莱总爱装成熟，反倒让她看起来阴森森的不好接近。
之前在班上有很多平民区学生时殷莱还不觉得，自从来了集训班，和这些富人区的学生一比较，殷莱才觉得自己发育缓慢。
殷莱没多太在意，对她来说外在是所有需求里排在最下面的，星球币都比外貌靠谱。
……
殷莱有幸吃到了陈修家里送过来的午餐，陈修家里准备了四份，和在方时砺家的不同，更像殷莱在酒店看到的那些可怕的料理。
桌上的龙蜥尾巴还在蠕动，黏液从长满气泡的尾部流淌，滴落在桌面上。
殷莱:“……”
“你们很喜欢吃龙蜥尾巴吗？”殷莱忍不住问。
陈修把龙蜥尾巴塞进嘴里，腮帮子被跳动的龙蜥尾撑出一个形状，他含糊不清地说:“龙蜥有营养啊，它的脑浆最有营养，可惜它外壳坚硬，除了尾巴，其它部位价格太昂贵，我听我爸爸说，一份脑浆就卖到1亿星球币，身上的肉，特别是前腿肉也要3百万星球币一斤。”
龙蜥尾是可再生食材，龙蜥的尾巴被砍断之后，十天内就会重新长出来，重新长出来的尾巴在一个月内被砍下来肉质更为细嫩。
陈修说起吃龙蜥尾巴和吃猪肉一样稀松平常，克丽丝吃龙蜥尾的姿态就优美的多，她一只手拿刀一直手拿叉，小心切割，小口咀嚼，脸上还有享受到美食之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殷莱瞥向蠕动龙蜥尾，最后还是没捱过去心理防线，把筷子夹到另一边又小又塌的蔬菜上。
离比赛还有一个月，最后的冲刺阶段谁都不敢掉以轻心，连平时吊儿郎当的陈修都正经许多。
“第三次模拟，场景切换八備鲁雪山，温度:零下七十五度，风力:八级。”
红外线模拟战斗路径，机甲tp迅雷63，编号no7433，在操纵师的指导下完美避开全部攻击，tp迅雷63以速度快见长，在攻击力方面不占优势。
“第十二次模拟，场景切换一诺斯米特，温度:二十一度，风力:十六级。”
……
徐森看完全部数据面色凝重:“机甲的体重不过关，你们过于注重快捷，舍弃了很多……”徐森扫了一圈面前的四个人，“是你们讨论之后决定的做tp迅雷63的吗？”
殷莱站出来:“老师，是为了配合我的精神体。”
徐森盯着她:“精神体和机甲配合过了吗？”
“还没有。”
徐森声音低沉，压迫感很强:“为什么不配合？”
“我还没有能很好的控制精神体，但是我很有信心，到比赛前应该就差不多了。”
其实是她不想让小洁露面太多。
精神体吸附力什么的，有小洁这个“人工智能”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徐森想起来殷莱之前曾经放出来过一次的精神体，那么强大的精神体如果没有和主人之间做好精神力调控，很有可能会出乱子:“你没有和你的精神体做足够的吸附力测试，接下来一个月你务必要和精神体建立默契度。”
殷莱刚想敷衍一下把话题顺过去，被徐森打算了。
“我给你在模拟教室开了50节吸附力测试，从现在开始每天过去打卡，到比赛前应该足够了。”
殷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