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乍起,包裹住的刀锋,宋南时趁机从密不透风的刀风中挣脱。
她使出了第二种卦象,台下对卦师有些了解的都是一片哗然,叶黎州却只是惊讶道:“你居然还能操纵巽风吗?好厉害!”
他嘴上说着厉害,但神情却更加兴奋了起来。
刀锋斩落。
于是宋南时很快发现,她把自己从一个困境中脱出,却很快进入另一个困境了。
她的额头有冷汗渗了出来。
如果她不能破局的话……
难不成她就要这么认输失败?
不,想想金丹期翻一倍的灵石!想想师老头的话!
卦……卦……
她越是危险,就越是冷静。
刀锋削去她一截头发,她的眉眼却更加清醒。
师老头说,她是卦师。
卦师……
宋南时豁然睁大了眼睛,这一刻,开云见月!
对啊!她是卦师啊!她不发挥自己的优势,和这人纠缠什么术法!
卦师的优势是什么?
宋南时无视挥来的刀锋,就着手臂上的伤口沾染鲜血,径直摸在了自己额头上。
命盘亮起了不一样的光。
宋南时眼前的世界猛然变了。
她直接在战斗中开了自己的天目。
有天赋的卦师都会开天目,却很少在战斗中用到天目。
天目中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并不一样,没有在战斗那般紧张的情况下将两者合二为一的能力,天目反而是负担。
在宋南时的世界里,左眼是正常的世界,右眼是天目下光怪陆离的世界。
但宋南时却面不改色,真实与虚幻交织,她无视了面前的刀锋,从漫天刀影中寻到了一个空隙。
脱身。
但是她仍旧没有停止。
卦师还能做什么呢?卦师的优势是什么?
算吉凶、算善恶、算未来。
那为什么……不能在战斗的时候算呢?
宋南时的命盘便亮起了不一样的光,她直接在战斗之中,做出了起卦的手势。
台下的人目瞪口呆:“她这是打算认输了吗?”
一个卦结束,你人不就没了?
可随即他们却发现,只是一个手势之后,命盘却频繁的亮了起来,而宋南时却像是突然有了读心术一般,频频在叶黎州出刀的前一秒躲开。
就好像……那命盘每闪烁一次,她就算出了一卦一般。
由此,对面之人的行迹在自己眼里,再无保留。
叶黎州也很快发觉了这一点。
最开始受到压制的是宋南时,现在他却觉得变成了他。
宋南时没有直接压制住他的实力,但他每挥空一刀、每次出刀前看到宋南时洞察的眼神,却都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她在预测他的每一个招式。
不、不是预测。
是卜算。
怎么能有人,会在战斗中这么频繁的卜算?
而且宋南时并没有出手,她只是躲。
似乎他仍是优势。
可他却看到,那一炷香不知何时已经燃了一半。
他被拖了这么久。
他刚这么想着,就见宋南时突然出手了。
离为火。
巽为风。
离火挡住了他的下一刀。
巽风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身后,待他反手手势转身时,径直冲向他胸口。
叶黎州再次变招,但是招式刚变,便觉得手背刺痛。
他的刀不由得脱出了手。
“哐当”。
他当场愣住。
宋南时逼他两次变招,在他最不适合发力的时候,夺了他的刀。
他没有被打下擂台。
但他已经没有刀了。
真正的战场上,一个没有刀的人,和输有什么区别。
宋南时也果然没有乘胜追击。
不知道是不是频繁卜算,她脸色苍白,却笑道:“你输了。”
叶黎州愣了愣,释然道:“我输了。”
宋南时仿佛就等着他这一句一般,一听见这一句,两眼一闭,当场扑街。
但她却没有砸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好像不是叶黎州。
但她来不及想更多,只能费力拉着来人的衣襟,挣扎道:“我很好,非常好,别叫救护车……不是,别给我叫医修!”
云止风都气笑了:“你闭嘴!”
一旁,江寂喃喃道:“我这算什么开挂啊,三师妹才是真正的开挂(卦)吧。”
第49章
宋南时确信自己的状态还不错,除了有点儿虚之外。
她甚至连晕都只晕了一会儿,还没等云止风把她抱到台下,她就迷迷瞪瞪的又醒了过来。
除了说话都有点儿费劲。
“但是我真的非常好,而且我再说一遍,我这么说绝对不是为了省掉叫医修的钱!”
宋南时再次强调。
这话她不强调还可信一些。
她一强调,正抱着她往医修处狂奔的的云止风人都气笑了。
他直接把宋南时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毫不客气道:“你给我闭上嘴省点力气,医修的钱我出,你老实点儿!”
宋南时被迫埋胸,人都虚成这样了,还忍不住在心里想,云止风锻炼的是真不错。
然后她声音闷闷道:“请对你的债主放尊重一点!”
人都成这样了还这么能贫,云止风这次是真的确认她状态不错了。
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低头想说什么,就见宋南时埋在他怀里的黑黝黝的脑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云止风肌肉一紧,绷着脸问:“你干什么?”
正虚着的宋南时头脑不清醒,下意识就道:“云止风,你还是穿那件在万剑山买的衣服吧,那个针不戳。”
云止风:“??”
那个有什么不错的?连最基础的合身都做不到,穿在身上紧的他连呼吸都不畅。
他有点儿怀疑宋南时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但是幸好,无量宗准备的医修就在赛场外候着,专门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他们一见擂台上有个人倒下了就火急火燎地准备了起来,等云止风抱着人跑过来的时候,当即就有几个医修抬着担架把宋南时接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医修雷厉风行地问道:“病人伤到了哪儿?”
正琢磨着宋南时刚刚那番话的云止风下意识道:“脑子。”
那医修一愣,当场就惊了,不可置信道:“咱们无量宗的大比居然已经凶残如斯了吗?比试归比试,哪个王八蛋往脑袋上砍的!”
跟着跑来的王八蛋叶黎州:“……”
他大呼:“我冤枉!”
然后他就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止风,悲愤道:“我不就是暴露了你说梦话的毛病吗?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冤枉人!”
云止风:“……”
他觉得脑仁疼。
他错了,不是宋南时伤了脑子,是他自己伤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