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拿起江知岚的一只手,认真地给她按摩起来,动作很娴熟,看来之前也没少做。
就连小蝶见到他也不像其他江家人那样防备,点了下头就又去忙活了。
就在这时,江知暮气冲冲地走进来,脸上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意。
江芜站起身,“怎么了舅舅?”
江知暮咬了咬牙,“我今天去找大伯说陈老四害你的事,想请他做主,把那个败类赶出江家。结果大伯只是敷衍我,还说什么……陈老四为江家办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姓陈的为江家立过什么功吗?是会抓鬼还是会看风水啊?”江知暮不服气地握拳,“我真是烦透他那张嘴脸了,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陈老四,后者明知道他是来告状的,居然还有恃无恐,大咧咧邀请江知暮去他家喝杯喜酒。
“他上一个老婆才死了没多久,就这么着急再娶,就这么离不了女人吗?”
江知暮口不择言地抱怨,说完才意识到这还有两个未成年人,连忙摆手,“舅舅说胡话呢,阿芜别听啊。”
谁知江芜却变了脸色,“陈老四又要娶妻了?什么时候?”
江知暮下意识地答:“就今天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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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喜鹊枝头喳喳叫”来自sketch喜剧《走花路》;“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引自《礼记》
第19章 (三合一)
陈老四今天要结婚了?
江芜皱了下眉。
她答应过关秀秀, 不会再让陈老四和五通神祸害无辜的女孩子。
五通神白天会外出游荡,夜晚才会回到信徒家中接收“祭品”,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江芜看了江知暮一眼, 她对这个舅舅的战斗力没抱多大希望,与其指望他,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搞定呢。
江知暮是忙里偷闲过来看望姐姐的,跟江芜也就是随口抱怨了两句,然后就又出门办事去了。
他走后,江芜故意上下打量着江荻。
江荻被她盯得发毛,沉不住气了, “你看我干嘛?”
江芜双手抱臂, 小大人似的感慨:“陈老四还会邀请我舅舅去喝喜酒,像你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他肯定懒得搭理你吧?”
“谁说的?”江荻果然中计,“他早就把请柬送到我家了,是小爷不乐意去!”
怎么说他也是江家嫡系,又是小一辈里颇有天赋的, 陈老四不过是二叔的小舅子, 每次见到他都格外恭敬热情。
只不过江荻年少自负,觉得陈老四长相猥琐, 作风油腻, 不像什么正经人,不屑与之为伍。
江芜又趁热打铁,“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吧,我听说是个好大的院子呢。”
“切, 他不就住锦绣园15号么, 一个二层小楼, 比江家老宅差远了。”
江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转身就走。
江荻下意识地喊:“你要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江芜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掩映的花木中。
小蝶从另一边过来,“咦,小阿芜呢?”
江荻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
江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手捏诀,在空气中一划。
虚空中仿佛裂开一道缝,她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几秒钟后,锦绣园15号别墅外的街道上,一个小女孩凭空出现,轻盈地跳到地上。
她落地后立马看向四周,没人发现,这才拍拍胸口。
头有点晕。江芜叹气,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在没有足够多的功德滋养之前,还是尽量少用这种空间穿梭的秘法。
她坐在花丛后面歇了一会儿,感觉缓过来了,这才绕着别墅外围观察了一圈。
这是栋二层小楼,只有一个大门,门口还有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把守,只有拿出请柬的宾客才被允许进入。
江芜躲在墙角观察了一会儿,她想要跟着人群进去恐怕有点难,毕竟一个三岁小孩实在太显眼了。
而且陈老四认得她,如果自己被他发现了,想顺利救出新娘就会很麻烦。
该怎么混进去呢?
江芜无意识地绕着别墅转圈,冷不丁一转头,发现后墙被杂草掩映处,好像有个狗洞。
洞口不大,但足够她钻进去了。
江芜:……
她又朝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深吸一口气,表情悲壮地……趴了下去。
耻辱啊,这绝对是鬼王大人的黑历史!
等她抓住那个五通神,一定要把它砸个稀巴烂!
就在江芜扭着小屁股,艰难钻进院子后,躲在树后的江荻一脸震惊地走出来。
他刚才越想越不对劲,抱着试试的心情,拿了请柬就赶来陈老四家,结果就被他看到,江芜宁可钻狗洞也要进去的一幕。
那个小傻子到底要干什么?
不会是没见过别人娶媳妇,特意跑过来看热闹的吧?
粗线条如他,完全没有想过江芜是怎么来的。
“不行,婚礼上鱼龙混杂,万一有人看小傻子长得可爱,把她拐走了怎么办?”
江荻嘀咕着,眉头紧皱,那可是小姑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小傻子也不能给别人。
他拿着请柬走向大门,亮出江家嫡系的身份,被顺利放行。
江荻进了院子,里面已经来了很多宾客,果然如他预料一般,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空气中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浑浊气息。
江芜跑哪儿去了?
江荻焦急地四下张望,冷不防被陈老四拦住。
“真是稀客,小荻也来给表叔捧场了!”陈老四热情地搂住他的肩膀,一副很熟稔的模样,向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大侄子,江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小辈,一个人就能解决百年尸妖!”
江荻:……这说的是他吗?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那些想和江家交好的宾客团团围住。
而院子里始终不见江芜的踪影。
*
江芜从狗洞钻进后院,沿着墙根找了半天,终于被她发现一扇没锁的窗。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双手攀在窗沿上,使劲一蹦,艰难地爬了上去。
窗沿不高,她很轻松就跳下来,开始挨个房间寻找今天的“新娘”。
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难道新娘不在这里?
江芜站在走廊上思索着,一转头发现后面还有一间单独的小房子,类似工具房储藏室的大小,窗户上歪歪斜斜贴了个喜字,透着一股敷衍。
她又如法炮制地跳出小楼,来到小屋门前敲了敲,“有人吗?”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庞,“你是?”
年轻女孩看到江芜有一丝惊讶。
江芜冲她甜甜一笑,“你就是我未来的四表婶吗?”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她大概是陈家的亲戚,趁大人不注意偷跑过来的。
“对……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没忍住捏了捏江芜的小揪揪,冲她笑了一下,旗袍上的新娘胸花微微晃动。
“我叫江芜。”江芜装作好奇的样子,“四表婶,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呀?”
女孩笑容微凝,不太自然地说:“这是陈家的规矩,说是要遵照古礼,新郎新娘要夜里才能见面。”
“好奇怪呀。”江芜对着手指头,“你这么年轻漂亮,都可以当我姐姐了,为什么要嫁给四表叔,他那么老那么丑,秃顶,还有狐臭!”
女孩眼圈唰地红了,使劲吸了下鼻子,勉强挤出笑脸,“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
“我懂呀。”江芜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你爸爸生了重病,需要花很多钱,所以你才嫁给他的,对吗,赵晴?”
女孩的名字正是赵晴,她震惊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的?”
江芜唇角微翘,“我还知道,你爸爸的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而你嫁给陈老四,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
“什么?!”
赵晴看她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畏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江,玄门江家的江。”江芜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倨傲,“陈老四应该没少跟你们炫耀吧,但他不过是我们江家的一条狗罢了。”
赵晴当然听说过江家,尤其是在陈老四口中,江家简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神秘家族。
眼前这个小女孩面容稚嫩可爱,眼神却坚定自信,颇有高人风范。
但现在她更在乎的是父亲的病情,赵晴把门又拉开了一些,请江芜进来,“请您告诉我,我爸的病是怎么回事?”
明明对面只是个三岁小女孩,她却下意识地用上了您字。
江芜进了屋,这里果然是由杂物间改成的,靠墙摆了张单人铁架床,上面铺着大红色的床单,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两个暖壶,窗边还有一张破木桌,一把折叠椅,然后就没了。
她皱了下眉,反问赵晴:“旁边就是陈老四的二层小楼,他却把这里当成新房,还不许你去前面招待客人,你就没觉得有问题吗?”
赵晴被问得一愣,下意识道:“他说这是他家那边的风俗,新娘子要过了今晚才能搬进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