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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编鼻骨骨折,治疗费韩珍全包,去就医时,人痛得不能昏迷,一路抓着她手哀嚎。
  送进手术室,韩珍后知后觉腿发软,周斯启打了人就跑了,他有恐血症,见血心悸,脸煞白,酒也醒了,恶狠狠指着韩珍说了句你等着。
  以前他演得真情实感,韩珍上头被冲昏了脑子,现下更清醒,惊觉他连往日营造出的温谦也是虚伪的,假的。
  还误伤台里同事,她心乱如麻,衣摆袖子沾满鼻血,一股子闷人的铁腥味,缓过来神,才进走廊尽头卫生间清洗。
  “韩小姐,你也在这。”
  好巧不巧,碰见熟人面孔,竟是黄桥,他走楼梯下来,手里提着一只医疗袋。
  韩珍发愣,黄桥瞧见她衣角晕开湿漉漉的血渍,“韩小姐受伤了?”
  她摇头,“不是我,是同事受了伤。”
  “严重吗?这出血量可不轻啊。”
  她情绪低落,“有点。”
  季庭宗私生活干净整肃,雷厉风行的工作狂,一把手器重,同僚紧盯,少有风花雪月能牵绊住他。
  金翠湖街那两晚,黄桥或多或少对她存有好奇,在首长面前不敢多问,做领导司机,他秉行不打听,不猜测,不掺和。
  这次是意外碰上。
  她瞥向医疗袋,“你病了?”
  “是为秘书长续药,他神经痛。”
  韩珍皱眉,“多长时间了?”
  察觉说得太多,黄桥往回找补,“没多久,症状也轻,我还有别的事,不耽误韩小姐了。”
  她踌躇片刻,“他也在吗?”
  黄桥下楼的脚步放缓,没停,“不在,这个点,秘书长应该正处理公务。”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楼道。
  …
  同在台里共事,韩珍不想这茬闹大,答应采编,住院这两天的早中晚三餐,她也送。
  本来满腹怨念的,倒了血霉,遭这无妄之灾,但采编单身小伙一个,对她有男女方面欣赏的意思。
  又用怀柔这一套,言辞切切,饱含歉意,他也仗义,保证不在台里多嘴。
  韩珍紧绷的弦刚松下一半,又极度抻紧绷直,彻底断了。
  周斯启并非说醉话,他动了真格。
  万开公司搞房地产,设立的拆迁部,最有市井流氓气,他指示手底下几个混混龙,召集十二三人,杵在电视门口,拉了横幅,矛头直指韩珍。
  正逢新闻部从乡下外采回来,互不相让的两队人马一相遇,台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场面极其热烈,难堪。
  韩珍冲出来,宛若被当头敲了一棒,横幅映得她眼底火红一片,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一阵阵发晕。
  “报警,报警!”
  主任气急败坏,指挥保安下场驱赶,地痞流氓本就路子野,背后有人撑腰,更没章法了。
  仗着人多,连嚷带骂,更是堵着新闻部的工作人员不让进,目的就是为了把火拱大,让韩珍栽,在台里丢尽脸,混不下去。
  她抖着手报警,对面一听,报的是电视台的地址,即刻挂断,韩珍一连打三个,一点儿用没有。
  不出警,对这些惯会闹事的人而言,毫无震慑力。
  主任叉着腰气势汹汹,围着她转,“我马上联系台长,韩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看看给台里惹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后槽牙咬碎,一声不吭,悔不当初,对周斯启太过容忍,太把他当一回事了。
  这头人声鼎沸,乱作一团,韩珍无地自容,又无处可逃,像狂风中乱荡的芦苇,无措仓皇,惹人生怜。
  黄桥挤在人群末尾,摸清情况,折返回路口,他钻进奥迪驾驶座,“一群混子闹事,专程针对韩小姐的。”
  季庭宗翻阅搭在膝头一份文件,神情喜怒不辩,“报警。”
  黄桥拨了电话,讲述清情况,对面啪地挂断,“领导,区局不受理。”他瞅了眼窗外,“估计韩小姐惹的人,有点来头,买通关系,暂时不让出警。”
  季庭宗合上文件,脸色寒浸浸的,“拨市局。”
  电话一接通,黄桥递给他,那头明显愣了几秒,态度谦和,“这是刮起哪阵龙卷风,竟把省领导招来了,季秘书长是视察工作?有什么指示。”
  他笑意渗着几分凉,“指示谈不上,市电视台门口聚众闹事,区局不出警,我特地向肖局长报个警。”
  那头又愣几秒,诚惶诚恐,“这事我实在不知情,现在立刻派人过去。”
  收了线,黄桥将中控台上的烟递给他,季庭宗抖出一根,降下半扇车窗,望过去,“你去把横幅揭下来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