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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警署,几人还没踏进特案组的办公室,就被警司带去了会议室,连带着羌九畹一起。
  钟晚一进会议室就见已经坐了几个人,王淳义坐在正前方,右手边是穿着工作服的江渡屿,左手边是修谨,花赫抱着电脑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上。其余的是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包括刚刚在现场遇见的冯育。
  王淳义脸上难得的没有笑意,见几人进来后,抬手指了指江渡屿和修谨身旁的空位:“自己找位置坐。”
  桌上刚好空了六个位置。羌九畹在修谨手边坐了下来,陈迦朗在江渡屿手边坐下,钟晚坐在了花赫身旁,和陈迦朗中间隔了个高幸。顾梦之和谈议坐在了对面的空位上。
  见几人都落座,王淳义这才开口。
  “最近的这几起爆炸案,大家应该都有了解。在座的部门都有不同程度的参与,我呢,主要是传达一下上面的指令。这几起爆炸案情节恶劣,还涉及到毒品问题,案发现场都是公共场所,对公众造成了不小的恐慌。领导的意思是,时间拖得久,公安系统在群众眼中的公信力会受影响。所以要求限时侦破。”
  王淳义眼珠一转,看向陈迦朗:“我说明白了吗?”
  陈迦朗:“明白。”
  王淳义收回视线,扫过桌子上的众人:“这个案子,小江会代表检方实时跟进。今天这个会,主要是因为案件涉及的要素和部门过多,让大家互通一下信息,好早日把凶手缉拿归案。既然是爆炸案,冯育,先从你们部门开始吧。”
  看着投来的视线,冯育点点头,起了身。
  “截止目前为止,一共发生了三起爆炸,第一起发生在十五天前市中心公园的一处便民早餐售卖点,第二起发生在八天前公交车站后的路边小吃摊,还有今天的位于商圈的私厨。”
  “我们将现场收集到的爆炸残留装置进行复原后发现,是一个土炸弹,不需要制作人掌握太多的理论知识,是以前农村经常用来炸田鼠窝的那种。”
  从没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陈迦朗一愣:“什……什么东西?田鼠?”
  冯育解释道:“田鼠打洞,会影响庄家收成,所以每年播种前,村民会用这种炸弹来炸塌农田里的田鼠窝,将田鼠炸死或者赶走。”
  “可是十五年前政府不就以安全隐患为由,禁止了私自制弹吗?而且,这个土炸弹的威力,不到能引起二次爆炸的程度吧。”花赫皱眉问到。
  冯育顺着花赫的话点点头:“是的,这就是问题比较严重的地方。传统意义上的土炸弹是由硝铵化肥加木屑和柴油调和而成的。可是经过分析,这三起爆炸中的炸弹,都含有环三亚甲基三硝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黑索金。爆速极高,而且起爆容易。”
  高幸看着冯育有些犹豫:“如果炸弹的原材料是黑索金的话,这个爆炸威力是不是太小了点。”
  “因为制弹人的理论知识几乎没有,或者说他只是会制作土炸弹,只不过是把硝铵化肥换成了威力更猛的黑索金,而得不到充分化学反应的黑索金,自然威力骤减。”冯育无奈摇头,对于制弹人的无知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淳义右边的江渡屿忽然出了声:“环三亚甲基三硝胺属于国家一级管控的化学物质,现在就连硝铵化肥也不是轻易就能弄到手的,这个炸弹客哪来的原材料?”
  冯育苦笑:“谁说不是呢,我们防暴队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黑索金呢。”
  结果不出意外的,收了王淳义一记刀眼,冯育只得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落了座。
  “关于现场发现的毒品方面,是流通最广的海洛因。具体情况,羌九畹,你来。”修谨接过了话头冲着身旁的人轻点头。
  “根据现场的残留,我们估计每个炸弹内放置的计量不少于50g,保守计算能到50g-80g不等。一个月之前,k市黑市上多了一条悄无声息出现的分销线,可是目前为止都没有大面积流通,幕后卖家是谁,还没摸清楚。从蹲守人员得来的消息,每次售卖的计量都是5g-10g,不太像是能满足爆炸案中的计量。如果需要和案件关联,还要在往深摸一摸。”
  见羌九畹说完,王淳义转头看向陈迦朗:“你们那呢?”
  男人手中转动的笔一停,冲着花赫使了眼色,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就调出了几起爆炸案受害者的资料,包括今天案件中的受害者资料。
  “所有受害者社会关系完全没有重合,调查过社会背景后也排除了与人结怨的可能。可以确定炸弹客是无差别攻击。除了今天这起案件,前两个案件中的爆炸物送达方法不同。十五天前公园早餐售卖点的爆炸物是半夜留下的,但因为位置偏僻,且夜晚公园人流量依旧不小,很难锁定嫌疑人。”
  “第二起案子,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小吃摊主在到达案发现场时,装有爆炸物的橡胶桶就已经放在车上了,走访过摊主邻居后,说是一早那个橡胶桶就出现了,可是因为这种小吃摊总是会用这种橡胶桶来装废水,摊主以为是家里人新换的,也没在意。”
  “至于今天案发现场的监控,花赫还在查。”
  “目前的疑点是凶手是怎么获得大量炸弹原材料和毒品的;他在炸弹里添加毒品的原因又是什么;他犯案的动机我们也未曾可知。”
  陈迦朗语毕,会议室中的人皆是眉头紧皱,陷入寂静。顾梦之抬头与钟晚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清明。
  顾梦之环臂向后靠在椅子上幽幽开口:“抛开这些疑点暂且不谈,请问凶手为什么选择当众行凶?容易被警察发现不说,还会引火烧身。他要的是什么?”
  钟晚指节毫无规律的敲击着桌面:“挑衅警方。”
  顾梦之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格外配合:“哦?可是他挑衅警方要做什么?”
  “一个纯粹的自大狂,不需要理由,仅仅是看着警方为此焦头烂额,他得到的快感就足够了。”钟晚看着顾梦之。
  顾梦之面露苦恼:“那岂不就是一个疯子?我们怎么能知道疯子怎么想的?”
  钟晚大概是被顾梦之浮夸的演技逗笑了,低头笑了一下,却在下一秒敲击着桌面指尖骤停,再抬头时眼底一片凉意。
  “我们为什么要知道疯子的想法?我们只需要知道疯子背后那人的想法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