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两个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蔺静娴又瞪了江容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表情愤愤。
江容这一次没有再无视她,而是轻轻地“哎呀”了一声,整个人还稍稍后退了一小步。
皇帝明明背对着她们,却及时转身抬手托住了她的后腰。那温柔保护的姿态,让蔺静娴嫉妒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站在中间的齐嫣然及时低头,掩饰着她的表情。
“怎么了?”皇帝低声问道。
江容抬头看着他,语气里不难听出一丝委屈:“陛下,臣妾好心叫她们起来,蔺妹妹却做出这幅吃人的样子……”
蔺静娴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皇帝抬眼看去,一个冷冷的目光就让蔺静娴止住了话头。
江容继续委屈,委屈又哀伤。她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蔺静娴:“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蔺妹妹又何必掩饰?今日早晨本宫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吩咐小太监等在半路往我身上泼水,给我使绊子的人,难道不是你?”
才刚被皇帝一个冷眼看得收敛了点,江容这话又让蔺静娴破了功。
她大声反驳:“什么泼水使绊子?你别血口喷人!”
那样子,就好像只要她的声音够大,锅就追不上她。
江容低头,像模像样地拿帕子试了试眼角,语气里已带了丝哭腔。
“妹妹以为不承认就没事了么?本宫捉住那个小太监的时候,他可什么都招了。”
她说着,抬头看向皇帝:“陛下,那个小太监被臣妾发配去了掖庭将功赎罪,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他来,与臣妾和蔺妹妹当面对峙。”
蔺静娴咬牙切齿:“只凭一个小太监的话就能污蔑我,我是不是也能怀疑那个太监本就是你找来的?他收了你的好处和你狼狈为奸——”
“够了。”冷冷的两个字打断了蔺静娴的话,声音低沉听不出半点怒意,却让人不敢再开口。
就连江容,都忍不住攥紧了衣袖。
并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觉得男人这样好帅。
只要对方针对的不是她,她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只要好好欣赏他的帅气就是了。
“聒噪无趣,押下去。”皇帝说。
薛福领命,带了两个小太监走向蔺静娴,嘴上说了句:“蔺嫔娘娘,得罪了。”然后手一挥。
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上前,以不容反抗的态度,一个捂住了蔺静娴的嘴,一个从身后反剪了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带了下去。
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
皇帝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只处罚一个太监怎么够?蔺嫔善妒,以下犯上,打入冷宫,闲杂人等不得探望。”
江容:“……”
她好像还是没怎么出手。
只是因为小太监泼水的事,她以为不经过太后和德妃的同意就处罚一个小太监,已经是她逾矩了。
就算德妃被降为婕妤,也还有太后在,她本来还在思考,如果蔺静娴把太后搬出来,她要怎么应对……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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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容:我看您根本就用不上我鸭。
憨憨: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练手,顺便给我们制造机会培养感情的。
第39章
长乐宫。
李晨瀚做了件错事, 以至于这三天来他一直都寝食难安,时不时看向窗外。
只可惜,他期待的人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
御书房里,他拿了本奏折在手上,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女孩在他面前偷吃水果的小模样, 耳边回响的是她清脆好听的声音。
他就不应该把协理后宫的权力交给江容, 让她有机会先斩后奏,趁着他忙的时间,给自己安排了个小厨房。
以至于长乐宫的吃食都引不来她了。
紫兰是新来的掌事大宫女,也是紫荆和紫藤的好姐妹。
看着皇帝这幅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 想到她昨天晚上才从紫藤那听来的消息, 她犹豫着开口。
“陛下,奴婢听说了一件事。”
李晨瀚抬眼看着她。
紫藤、紫荆、紫兰等六个紫开头的大宫女, 都是他特意为江容准备的, 只是江容现在还只是个昭仪, 身边用不了那么多大宫女,才只派了紫藤和紫荆去。
还留了四个在六尚局听候差遣。
三天前, 他把协理后宫的权力交给江容, 出于各种考虑, 他暂时把紫兰召到了身边。
紫兰和紫荆她们熟稔,有紫兰在, 方便他知道更多怡春宫的消息。
就比如现在。
……
紫兰刚来皇帝身边三天,见惯了皇帝孤傲清冷的模样。如果不是紫藤和紫荆都去了容昭仪身边, 她可能会怀疑皇帝对美色并不感兴趣, 更会以为江容不过只是暂时入了帝王的眼, 不出几日就会失宠。
她刚进长乐宫那会儿,皇帝似乎很忙, 连着两天召见了不少人。
容昭仪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并没在皇帝身边侍候,她也怀疑过紫藤和紫荆传给她的消息是否属实。
直到短暂的忙碌过去,皇帝时不时地看着窗外,面色看似平常,行为举止也没什么异样。
要不是他对她试探的话有了反应,她甚至不会真的认为他是在想江容。
确定了皇帝的心思,紫兰也不卖关子,说道:“容嫔娘娘知道陛下这两天忙于政事,除了亲手为陛下煮了去火的银耳羹之外,还学起了刺绣。”
“手艺还不错。”李晨瀚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句,想到了个主动去怡春宫找人的借口。
他放下奏折,看着紫兰:“那刺绣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容嫔娘娘见宫里人在缝制荷包,就想给陛下也缝一个。只是娘娘以前没有学过绣活,为了学好来,还特意去尚工局找了两个绣娘,这两日都在认真学着呢。”
“难为她有这番心思,摆驾怡春宫,朕看看去。”皇帝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紫兰和薛福跟在他身后,交换了一个秘而不宣的笑容。
等皇帝上了御辇,两人才在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姑姑这枕头递得可好,咱家正想着要怎么说呢。”薛福说。
紫兰笑了笑:“我也是歪打正着,正巧昨晚从紫藤那儿听说了这件事。”
薛福认真地看了紫兰一眼,正色问道:“姑姑现在可确定了?”
也许是没想到薛福会问得这么直接,紫兰迟疑了片刻,同样认真回答道:“之前是我多想了,其实紫藤和紫荆会被派到怡春宫,我就该想清楚的。”
薛福这才笑了,说道:“姑姑想清楚就好,万万不能怠慢了贵人。其实姑姑能来长乐宫,在陛下身边侍候,也是沾了那位的光呢。”
薛福能在皇帝身边待这么久,对皇帝心意的揣测这方面是无人能及的。后宫里的那些妃子见了他都得巴结着,紫兰以前和他打过两次交道,几乎未曾见过他露出这幅神情。
认真又带了些警告和敲打的意味,好像生怕她怠慢了怡春宫的那位昭仪娘娘。
她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把问题丢回给薛福。
“婢子驽钝,还望公公指点一二。”
薛福却笑着说:“姑姑若是还驽钝,这后宫里就找不出几个机灵人儿了。”
他说着,眼神往皇帝那边示意了一下,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个度,说道:“陛下不近女色,后宫形同虚设,到现在宫里一个小主子都没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干着急。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个容嫔娘娘,陛下又不知该怎么讨女人欢心,咱家虽然……却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姑姑您同是女人,不妨在这方面多给陛下出出主意。主子们开心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才能跟着开心不是?”
紫兰一边走着,给薛福行了个小小的福身礼,道:“多谢公公解疑。”
薛福及时托住了她的手:“都是为主子做事的,谈什么谢?”
紫兰:“我本不敢随意揣度圣心,只是陛下眉间似有不虞,才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问一问。”
薛福打断她的话:“话也不能这么说,做奴才的若是不能想主子之所想,为主子分忧,又怎能尽自己的本分?”
紫兰张了张口,发现无法反驳,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是了,是我太过刻板了。我在六尚局呆了太久,本以为未央宫无主,我会一直在六尚局,久而久之,就忘了这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还不晚,姑姑这不已经立功了?”薛福道。
紫兰想了想:“可是我听说,容嫔娘娘的身子……”
薛福:“是迟了些,但是娘娘也还小,调养调养就好了。”
紫兰想想也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笑着和薛福说:“那等娘娘调养好身子,这后宫里说不定就要有小主子了。”
薛福同样笑着说:“在这之前,还要劳烦姑姑给陛下出出主意,让陛下和娘娘——”他说到一半,笑容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还消了音,直接跳过那个词,继续说道:“才是。”
长乐宫和怡春宫距离并不远,两人只说了一会儿的话,就到了怡春宫门口。
随着通传声响起,皇帝下了御辇,二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怡春宫。
下御辇的时候,李晨瀚瞥了薛福一眼。
刚才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却逃不过李晨瀚的耳朵。
他生来听力灵敏,再加上有武功内力在身,听力要比正常人高许多。
——以前倒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这奴才用着顺手,就一直没换人。
现在想想,这薛福还真的挺不错。
……
今天是江容在怡春宫快乐蜗居的第三天。
三天前,皇帝把协理后宫的权利交给她,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搞了个小厨房,还选了个厨艺很不错的厨子,让她不用再去皇帝那儿蹭吃蹭喝。
正好皇帝这几天有事忙,经常在御书房里召见各种朝臣,她就蜗居在自己的怡春宫里,玩玩从皇帝那顺来的小玩具,之后看青栀她们在刺绣,又开始跟着青栀学刺绣以打发时间。
后来又在紫藤的建议下,去尚工局找了两个绣工好的绣娘来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