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兄弟俩心怀鬼胎地坐上了这列前往京市的火车。
而和他们一同出发的,除了因谁也不信而决定只身前往的刘淮他老娘外,还有被安排出外勤任务的兰花市的公安同志们……
苏芳,危!
……
在三拨人先后抵达京市,开始针对城东这个不算特别大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苏芳的行动时,苏芳还缩在肖老师分配的教师宿舍里头,一边愤恨着华大怎么还不快点将苏盼开除的磨蹭,一边像看贼一样,盯着最近又收到了女学生情书的肖老师。
此时此刻,苏芳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想着等会儿得去商场逛逛有没有新裙子上市,打算买条回来,给肖老师看看好不好看,也顺便去那个女学生跟前转一圈,让她知道,肖老师是有女朋友的。
哦,还得再去趟华大。
要是这趟过去还没有关于苏盼被开除的消息的话,她就直接把当时写的匿名信贴到学校的布告栏上!让所有路过的学生都能看到,也都能知道苏盼的真实面目!
苏芳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塞在衣柜里的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中掏出了一沓钱,打算抽出几张留着等会去商场买东西花。
这些钱是她的命根子,连肖老师都不知道这些钱藏在哪里,更不知道具体的数目。
别看苏芳这么喜欢肖老师,可她骨子里的凉薄与自私是改不了的。除了最开始为了给肖老师运作工作才花出去的钱,大部分的钱还没动,而且运作工作的钱也不是苏芳白给的,肖老师现在每月工资的三分之二都得交给她保管。
苏芳小心地将剩下的钱重新放回去后,一边换上上个月肖老师送她的连衣裙,一边将钱放进自己的小钱夹里,对着斑驳的镜子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她才走出校园,踏上了前往商场的繁华街市还没有几步远,就被突然从路边扑过来的身影给摁住了——
苏芳没能控制地喊了一嗓子,正准备掀翻将自己摁在地上的人,骂几句对方走路不长眼的话,顺便再让对方将弄脏的衣服钱赔偿给自己时,一个熟悉得让她忍不住发抖的声音响彻在她耳边:
“你个小娼妇,可算是让我抓住了——”
……
所谓,月儿高高挂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当苏芳被最先赶来并找到她的刘淮他老娘挟制着,战战兢兢朝教师宿舍回去拿钱,却还不知道另外两批人马也即将赶到的同一时间——
作为引领这三拨人来京市的“罪魁祸首”苏盼则正式得到了校方的社团申请批准,并划分了一间位置不错的大教室给她作为社团活动场所。
在社团申请被批准后,苏盼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公布到了学校的宣传栏上,邀请所有想要学习、练习英语口语的同学报名、参加。
当然了,最先报名参加的,当然都是贸易经济专业的同学了。
不说专业教授对学习英语的肯定态度,就说这社团是同专业的同学成立的,那和苏盼最近相处得都挺不错的同学们自然也都得给点面子。
这其实就已经达到了苏盼想要借扩大社交圈来把控舆论的目的。毕竟她主要接触的还是专业同学,就算苏芳把事闹出天来,只要同专业的学生不轻易改变态度,她的校园生活也就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
不过比较出人意料的是,除了贸易经济专业的同学加入了“英语角”社团,连英语专业的学生也有不少闻讯赶来,似乎是想过来看看,自己的专业是怎么变成其他专业同学成立的社团。
连着不少其他专业的同学也都抱着好奇心跟着加入了这个以“语言/口语”为主题而成立的社团。
而这其中,对苏盼成立这个社团十分看好的黄爱娟的宣传是不可或缺的。
只是,她的宣传所带动来加入社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给了本以为在社团成立初期不会涌进太多人来的苏盼一个措手不及,连忙拉壮丁似的,将最近相处不错的室友,和班上关系挺好的同学拉过来帮忙。
在忙了一整天登记报名的事情后,苏盼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对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宋玉书认输说道:“宋教授,我果然还是更适合赚钱……”
宋教授看似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指点道:“这社团和你开店做生意有什么不一样的?就像是你的六食堂和那个小卖部一样,根本都不需要你亲力亲为,找好合适的对象帮你负责社团的管理工作,你只要时不时过去明确自己社长位置,展现自己的口语能力,得到大伙儿的信服,不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吗?”
苏盼:“!!!”
在这个问题上,苏盼纯属自己走死胡同,把学习和事业分得太清楚,对待校园里的事情,总是抱着上辈子对校园太过崇拜的态度去看待问题,而忽略了校园本身就是一个小社会,不是需要区别对待,而是能够在管理问题上相提并论的。
看着宋玉书并不觉得自己刚说的那番话有什么特别的样子,苏盼原本还有些因重生以来事事都顺而略显沾沾自喜的心情,一下子就又变回了她本来也没抛掉的谨慎态度。
上辈子活着就挺难的,以至于学历、眼界和心胸都没练到位;
这辈子重生又太顺利,多多少少受到了成功的影响而惰怠了。
总结来说就是——
她还有得学呢。
……
苏盼这边虚心请教;
苏芳那边哭哭啼啼。
春风得意的肖老师在回宿舍的路上,正荡漾于另外一个比苏芳更年轻、漂亮且富有智慧的女同学的出现,思考着该怎么利用自己的身份染指这朵,还未经采摘的,饱满的花骨朵时,却看到了被众人围观的宿舍。
这样的场景,让肖老师想起了自己在和苏芳在一起时,被原配妻子捉丨奸在床的,那个同样也是聚拢了这么多人围观的午后。
这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记忆。
肖老师每每想起当时那些人像是看耍猴一样看着自己的,并试图扫荡自己全身的目光,就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舒服得要命。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理智,忽略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围观他平平无奇的宿舍的这件事情。
肖老师用隐晦的不满眼神看了看这些人,想说一句“借过”的时候,却惊悚发现众人在看到自己后所投过来的目光,充满了令人不适的,嘲讽?
围观的这些人都是和肖老师一样的,受聘于这所大专学校的老师,也都是和他一样住在教师宿舍院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校同事。
肖老师虽说是刚来这个学校任职不久,和这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但平时出来进去都会打招呼,偶尔有什么事情也会互相帮一把。
所以,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明明早上都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个白天的工夫,这群人就会突然围观在自己的宿舍门口,又莫名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还没等肖老师试图探索这些或鄙夷、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是究竟为何时,不远处的宿舍里就发出了来自苏芳凄厉的哭声,和几个陌生的男声混杂在一起的乱糟糟的声音。
这是,发生了什么?
肖老师的心中涌现出了一种极度不安、忐忑的情绪。
第47章
推开人群, 肖老师再顾不得半点风度地冲进了宿舍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重金求一双没有窜进来的腿,或者说, 重金求一双能让他火速逃离这里的飞毛腿。
原因很简单, 因为宿舍里除了哭哭啼啼不止的苏芳外, 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十分难缠不好惹的老太婆、一对人高马大的兄弟, 还有就是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公安同志。
一见有人进来,屋里几个人的目光是全都聚集在了肖老师身上。
那几个公安同志的眼神最多就是带几分审视, 可偏偏坐在地上的老太婆的眼神里充满了凶恶,连带着那对身材高壮的哥俩也都十分不善地看着他, 直给肖老师看得浑身不自在。
更别说, 旁边还有个见自己回来, 就像是有了撑腰的人而哭得更加凄厉的苏芳在一旁添乱, 哭得肖老师是心烦意乱的,可又碍于这么多人看着,便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耐烦,边看着屋里有没有被祸祸, 边打算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才又有了这份稳定工作的肖老师可不想在学校的宿舍里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便在确定宿舍里表面上的物品没有被损坏后,没去看一旁对自己面露不善的三个人,只看向公安同志, 问道:
“同志您好,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不知道您几位来我们学校的职工宿舍, 是有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校方出面提供帮助?”
肖老师这话问得十分圆滑。
既没有表明自己是这间宿舍的主人, 以及和正瘫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苏芳的关系,也没有八卦访事的态度, 反而是十分义正言辞,问得合情合理。
但可惜的是,他这番做派纯属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
这几个公安同志早就知道他和苏芳的关系,对他的行为十分不齿。
而坐在地方的老太婆就是刘淮他老娘,对肖老师这个和苏芳勾搭成奸的野男人更是恨之入骨,要不是刚才单方面给苏芳收拾了一顿,实在没力气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这对狗男女逮回村子里头,让他们浸猪笼!
至于一直没吭声的哥俩,是最后才赶到的苏远志和苏宏志两人,对肖老师他们倒是没啥别的想法,只心里惦记着苏芳的钱到底在哪儿,懊恼于他们赶来得太晚。
一屋子人,心怀鬼胎,谁都没工夫搭理装腔作势的肖老师,心思全在苏芳手里的钱到底在哪儿上面。
这让肖老师有些尴尬。
但在下一秒,公安同志的回答,只让肖老师恨不得撤回前一秒的尴尬,和前一分钟的问话,直接遁走——
公安同志:“你就是肖任对吧?据我们了解,苏芳就是为了和你私奔才会私自卖房,她本人刚刚也承认了,是受到了你言语上的诱导,才会有私奔的行为,所以你也得和我们走一趟!”
肖老师:“……”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
苏盼再次听到关于苏芳等人消息时,她人正在看小卖部的账本,打算用这小半年赚到的钱将小卖部旁边的那块空地用租或是买的方式从学校搞来,到时候等寒假加建个房子,将小卖部扩大经营。
郑小娟自打知道苏盼和苏芳的关系,和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后,十分打抱不平,将对苏芳这件事情的跟踪工作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哪怕之前苏盼在得知三方人马已经抵达京市并找到苏芳后,对这事的后续已经不怎么关注了,她也还是坚持要和苏盼汇报相关进度。
“盼盼姐,苏芳和她那个野男人要被带回兰花市了——”
“???”
苏盼最近一直忙于学习与社团管理,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关注食堂和小卖部的经营,几乎都快忘了苏芳这件事还有后续,猛地听郑小娟提起这事,还真是让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回兰花市?”苏盼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他们的户口应该都还在兰花市,包括苏芳和刘淮的婚姻关系也都还在,想解决的话,必须得回兰花市。”
看着手里的账本,苏盼一心二用地同郑小娟问道:“那小娟你打听到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了吗?有时间的话,我想去火车站亲眼看着他们离开京市。”
郑小娟嘿嘿一笑道:“盼盼姐你问我就问对了!我认识的那个在火车站卖票的姐妹跟我说了,公安同志买的火车票是明天上午出发去兰花市的,你要是想过去看的话,明天下午一点半过去就准能碰上!”
“碰上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和他们见面。”苏盼坦言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苏芳回去以后,不是被刘淮他老娘留在身边折磨,就是被老苏家的人安排嫁给其他人。我要是被他们看见了,肯定也会被他们给扣上一顶‘孝道’的大帽子,大义凛然地让我给那个家当牛做马。”
已经被坑过一辈子的苏盼自然不会再没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敢想法,至于为什么还要去车站目送他们离开,那纯纯粹粹是为了能看到他们的倒霉样啊!
想到上辈子因没有发生被举报捉丨奸事情,而在大专毕业留校工作后,顺利地在众人的祝福下,嫁给了肖老师那个利用冷暴力而逼疯了原配妻子的渣男,还无耻地跑来和自己炫耀幸福的苏芳的丑恶的嘴脸,苏盼就很想知道明天被公安同志羁押回乡的苏芳的样子。
肯定是狼狈又凄惨。
苏盼这样想着,心情就跟着雀跃了起来,并期待起了明天的“车站欢送会”。
……
事实上,苏芳的实际情况远比苏盼所想得还要惨。
因为……
在公安同志终于找到了苏芳藏钱的地方后,苏远志、苏宏志和刘淮他老娘三个人,第一时间就都朝着那个装满了钱的布包伸出了手,想将布包拿到自己手里,却都立刻被公安同志给呵斥住了。
公安同志:“你们想干什么?这些钱都是赃款!需要在调查清楚后,一部分会作为刘淮的赔偿金赔偿给利益受损的厂子,另一部分会充公,你们最好别惦记!”
在场几人:“???”
刘淮老娘想要发问,可一听公安同志提起了现在还没找到的自家儿子的名字,又想着自己趁着他们没来之前已经从苏芳那拿了钱,便没敢吱声,只隐晦地看了看旁边苏芳的傻大个哥哥们,心想:枪打出头鸟,要是他们的钱都没办法要回来,我就不吭声,但要是他们能把钱要回来……哼,反正别想甩开我!
要不怎么说是人老成精,刘淮他老娘小算盘打得脆响,都没用她激,旁边这俩傻大个就如她所愿地当了这“出头鸟”——
“啥?公安同志您别开玩笑!那都是我们家的钱啊,是苏芳那丫头从我们家里偷走的,足有一千二百四十五块七毛!这钱怎么就成了赃款,还不能还给我们了呢?那我们的钱咋办啊!”
苏远志和苏宏志一听这话,理智全无,立刻就都急眼了。
他们为啥奔波劳碌来京市,就是为了把钱追回来,可这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赃款了呢?两个人急得不得了,也顾不得占其他便宜,说来说去就是这些钱里面有苏芳从家里偷走的钱,是家里的钱,和刘淮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是什么赃款!
但公安同志也有话说:“你们家丢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报案?谁能证明你们丢钱了?你们又怎么证明这里面的钱就是你们家丢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