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趟。”陆青帆转身欲走，临去前不忘叮嘱众人：“你们先去探查凶犯身份、搜寻线索。”
“是！”
云曦一行目送陆青帆的背影，饶是这番不过是推论，他们也不能拿一部尚书的性命做赌。
人命关天。
“才死了一个京卫指挥使司，现下又轮到六部，难道京城之中就没个安全的衙门了吗？”冉杓喃喃道：“怪不得最近卖得最好的那家豆腐花铺子都不开了，这世道真不太平！”
云曦低头继续看验尸记录，想从中思虑一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
片刻后，她轻声道：“既然是跟随着死者而去的，必然有人见过吧？”
冉杓即刻道：“哎，这事儿交给任师爷，他今晨跟下官一道去的巷子里探问口供。”
只要凶犯是经常走动的，总会有些许印象吧？
“行，那寻卷宗的差事就交个你了，老夫去跑跑腿、活动活动筋骨。”任丹青也不推拒，晃悠着扇子便兀自走了。
云曦和青果对视一眼，她沉声道：“走，咱们去找个人。”
“找谁啊小姐？哎您等等我嘛！”
青果赶紧跟上，差房内只留冉杓一人准备去翻阅卷宗。
他摸了摸小胡子，低声道：“还得是大人领导有方，看看，我们活计自己都安排完了！”
第329章 找关系
且说，陆青帆离开后飞身赶往兵部衙门。
他身轻如燕地落在衙门的房檐上，便看到下方众人正训练有素地带走一批黑衣人，那些人身上带伤、明显是被兵部的人马射中的。
沉敛的墨眸一眼便瞧见了人堆里毫发无伤的兵部尚书，隗宪。
隗宪双手负立，素板着脸定定地看着众人行事，沉声道：“动作快点，万一让刑部察觉，又是一通交代。”
“大人何必畏惧。”
说曹操曹操到，陆青帆不等众人反应，已然即刻落在了隗宪身畔。
“隗尚书遭遇刺杀却想内部消化，怕是不妥。”陆青帆目光沉沉，已然明晃晃地在告诉他，今日之事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你偏要插手，可对？”隗宪神色讳莫如深，“哪怕这后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也要插手？”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陆青帆干脆表明态度。
隗宪来回审视地看着陆青帆许久，最后都好做一声叹息：“罢了，随我来。”
二人重新回到书房，兵部尚书隗宪不复此前的冷淡疏离，走到书架内找书，说话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方才来了一批刺客想要刺杀本官，被兵部箭阵阻拦。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信物，当是刻意隐藏的。”
陆青帆闻言点头，他已经看到了：“若大人现下错过了坦白的机会，只会遭来更多暗杀。”
隗宪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才继续翻找。
很快，他拿着几个册子走回来，低声说道：“你想知道的，都在这些里面。”
陆青帆瞥了一眼书目，最上面的一本是地理志。
他翻开下面的几个，什么《坊间杂记》、《绿林野史》、《贡生游记》云云，皆是跟今日所言之事不沾边的。
“游记？”陆青帆挑了挑眉，眼底涌上几分诧异。
“是。”隗宪的眼底涌上几分戏谑，低声道：“能不能找出来，看你本事。”
果然。
陆青帆就知道隗宪没那么容易招认，他起身后瞥了隗宪一眼，淡声道：“隗尚书还是小心为上。”
耽搁等候的时辰，隗宪深处危险之中，稍有不慎……陆青帆未必赶得过来。
隗宪却仿佛已然看透，摆了摆手，示意他且去忙吧。
陆青帆不再迟疑，飞身离开，回刑部继续调查那无名死者之案。
且说云曦主仆很快抵达目的地。
青果看着前方匾额上的烫金大字“凤斋钱庄”，好奇地问道：“小姐，咱们来钱庄作甚？”
云曦抿了抿唇，说道：“来找人。”
“哈？”
青果被说得越发不明白了。她快步跟上云曦，乌溜溜的眸子四处打量着，心说来钱庄找人的，恐怕她家小姐也是第一个。
云曦走到柜台前，将自己的号牌和钥匙放下，掌柜的看了一眼，随即道：“姑娘请随小人来。”
她回头示意青果跟上，主仆二人走到了后院，来到一间神秘的小房间内。
随着掌柜的展开密室，无数机关齿轮从后方徐徐降落，出现了一个盒子似得小房：“请两位入内。”掌柜的道：“到了以后，会有人来接应姑娘进库。”
“多谢。”云曦主仆根据他所言进入小房子里，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二人跟随着房子缓缓降落到地下，很快便停了下来。
“哇塞，好神奇啊！”青果惊为天人，不知这古怪能挪动的升降小房子究竟是何物，只觉好玩儿，激动地道：“下次奴婢也要跟小姐一起来。”
云曦莞尔微笑，“好。”
二人到了金库内，果然，一个戴着面具、身形高大的男子低声问云曦要钥匙。
云曦将钥匙奉上，还不忘问一句：“敢问大哥，莫掌柜的可在？”
高大的护卫黑色面罩下的眼开始审视地打量着云曦，“你找我们掌柜的作甚？”
能够对掌柜的直呼其名的，必然是见过他们掌柜的。
“莫掌柜的说，若是下次我再来，希望能告知他一声，不知他最近可在京城？”
“你等一下。”高大男子将云曦主仆领到她的小金库前，沉声道：“劳姑娘先取用物件，属下这就去通知掌柜的。”
“有劳。”云曦颔首，等到位护卫离开之后，她才正式打开自己的金库，从里面取出几张银票，低声道：“青果，装好，留着咱们备用。”
这些日子偷偷地给辛先生和冷海备药，花了不少银子，想要给芷安姑姑调理身上的病也需要些开销，多备点没错的。
“奴婢知道了，您是要用谷主的人情来找人，对不对？”青果到底还是聪明，一下子领悟了云曦究竟意欲何为。
“那是我小姨，不用白不用。”云曦吐了吐舌头。
她跟陆青帆的判断一样，今日出现在兵部衙门口的男子必然不是普通人，他们之间一定暗藏机密。
现下便是争取时间的重要契机，决不能掉以轻心。
云曦抿唇说道：“好歹是能用上的，咱们也别客气。”
灵动的眸子狡黠地眨了眨，她看了一眼金库里的物件，从里面取出一枚好看的玉佩。
“小姐，怎得又多拿一个？”
“大人身上缺个配饰，我想给他打个络子戴上。”
“呦呦……还惦记着大人没有玉佩呢！”
“你不惦记你的川大哥？”
云曦反揶揄小丫鬟一句，惹得青果瞬间红了脸颊：“哎呀，小姐！”
从金库出来，云曦主仆就在后院看到了一个笑眯眯腆着肚子的中年男子。
他手里仍旧来回转动着两枚玉石球，笑着道：“云姑娘，又见面了。”
“莫前辈有礼了。”云曦客气地行了个礼，道：“晚辈今日求见，是有事情需要莫前辈帮忙。”
“可是为了兵部尚书？”莫宏拍了拍肚子，真真是一副“含笑弥勒佛”的模样。
云曦点点头：“莫前辈已经听说了。”
“人在京城，难免得通些情报，否则出了岔子想跑都难。”莫宏说着，请云曦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三人进了小平间，发现那里面也有机关。
重新坐上可以升降的小房子，莫宏示意两位姑娘进去用茶说话。
从升降间出来后，莫宏在前面带路，云曦看到他所踩的每一块砖都有讲究，冲青果吩咐道：“我们踩哪个，你就踩哪个。别乱。”
“明白。”青果小声道：“奴婢看出来了，这屋子里还有阵法。”
“聪明。”云曦在前头带路，根据莫前辈所走的规律走，果然顺利通过。
莫宏笑眯眯地站在尽头等着两个小丫头也过来，这才推开旁边的墙壁，进入了一间幽静的书房。
若非方才他那一推搡，旁人当真是一点儿起瞧不出那不是墙、而是嵌着一道门。
走过去的时候，青果好奇地摸了摸。
“都是障眼法，为得便是保证安全。这金库里放的好物件多了，难免怕遭贼。”莫宏笑着为云曦斟茶，“外头说话不方便，只能辛苦你们再进来。”
都说凤斋钱庄的防卫森严，普通人就是想从此处摸走一根针都难，云曦沿途却不曾看到任何守卫，便知晓恐怕这些五行陷阱和精巧的门设不过是其中一二。
真正厉害的，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莫前辈行事谨慎，晚辈佩服。”云曦认真地道：“正好晚辈也不想让旁人知晓，是靠着家中长辈的关系前来讨人情的。”
“哈哈，无妨，无妨！”莫宏笑着摆了摆手：“可是要找人？”
“要找此人的身份。”云曦将一张纸放在桌上。
画像上面，正是死者的模样。
“这……”莫宏一怔，“他是我们凤斋钱庄的人？”
第330章 暴露真身
“死者的身上有凤斋钱庄专门的印记。”云曦又掏出一张不大的宣纸，上面拓印着此人身上的一处图腾，正好落在腰后侧。
若非验尸，寻常人很难发现。
认出图腾之后，莫宏的脸色也有些古怪。
“就算现在不是，以前想必也是的。我希望莫前辈能将此人的名讳告诉我。”说完，云曦俏皮地道：“毕竟我不仅跟莫前辈有关系，还是咱们凤斋钱庄的大客户。”
莫宏哑然失笑，点了点云曦道：“不愧是金针眉娘的徒弟！行，我帮你查！”
说着，他费劲儿地腆着大肚子站起身，抽出书架上的两本书，墙壁上就突然露出一个镂空的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