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一掷千金让司马相如为我做《长门赋》,人人以为我陈阿娇意图复宠,竖子刘彻亦是如此,不知事怜我一片痴情还是怕落得忘恩负义的骂名,他终于又来长门宫见我了,当时少年夫妻的恩爱重新焕发,他甚至一度意欲复我后位,可那卫氏贱婢到底无过不好废黜,我与他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他身上的精血供养我的压胜兽,根本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等我目的达成,自然不会对仇恨之人再假以颜色,自此,人人都道长门宫陈阿娇复宠失败彻底被打入冷宫,而实际上,只是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罢了。”
青烟女子脸上一抹大仇得报的笑容,“我进冷宫之后,竖子刘彻开始夜夜噩梦难安,虽然我死了,但我在这把玉梳中一直在等仇人的结局,前朝卫家霍家兵权独大让他寝食难安,后宫,李夫人钩弋夫人是他枕边新宠。卫氏贱婢也终于尝到了我曾经的痛苦,可是这远远不够,我要她和她儿子的命!于是,昏君刘彻的噩梦加剧,梦里就是卫霍拥立刘据造反的情形,为了削弱军中卫青的威望,他派草包国舅李广利二次西征葬送无数汉室儿郎,终于,卫氏贱婢那儿子刘据因刘彻的疑心冤死,贱婢卫子夫上吊自缢而亡。我不过被废除后位,至死都是馆陶长公主之女,生死皆尊贵无比,可那贱婢卫氏子夫,以极卑贱之躯荣登后位母仪天下,最终又沦为罪人家族获罪,合该卑贱而生卑贱而亡!自此,我与我腹中胎儿之仇终于得报。”
“后人评汉武帝年轻时雄才大略也难免后期老迈昏庸,人赞他千古一帝征伐疆域,说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有帝王权术,后来他晚年昏庸,有说是祸水误国,如钩弋夫人李夫人之流,还有知情识趣的韩焉,有说是谄媚小人沉迷长生,独独没人说是我苦主陈阿娇导致了这一切,可实际就是我呀,都是因为我用血和命一点点祭祀而成的压胜兽让他夜夜做梦,梦里的一切都是他最害怕的,龙城飞将李广,封狼居胥的少年英才霍去病,大司马卫青,博陆侯霍光……这么多的英才良将在他的梦里都是推他下位拥立刘据造反的逆臣贼子,他如何不慌,他自己青年时期磨得刀,要么要他的命,要么被他亲手摧折。”
青烟女子陈阿娇的幽魂笑的癫狂不已,“昏君选了后者,所以良将忠臣死的死贬的贬,我本只想让他亲手扼杀卫氏贱婢一门荣耀,让那卫氏贱婢子夫受摧心挖肝之痛为我母子报仇,却不曾想,反倒让大汉的帝王气数为我陪了葬,他刘彻忘恩负义负心薄幸,活该如此!”
秦若听完她的自述,也无意用现代的剑去斩汉代的人,只是想起自己学过的历史,却没想到星汉灿烂的汉武帝时期,却毁于一个女子的疯狂复仇,毁于一个木雕压胜兽。
如今不用说,那压胜兽就是以梦为食的獓因,就是自家窗台上她才锁着铁链安顿下来的这只凶兽獓因。
“想来我这獓因像就是你当年诅咒用的那个压胜兽,”秦若又问,“那你怎么死后会一直在这把梳子里?”
“以血和命供养它达成复仇目的是无法投胎的,楚服当年被腰斩便已经断了往生之路,我亦是,兴许这玉梳是我执念所在又是得他亲手刻字吧,我血流尽死后头七一过就出现在了这玉梳里,本来它陪葬进了我的陵寝,可是我已有意识如何能在墓里被囚禁,我受够了被囚禁的日子,于是我悄悄操纵了为我守灵的婢女,偷藏了这把那人早已不记得的玉梳,之后,我被那宫人送回家中作为传家宝一直流传,千年更迭,我换了无数个家室,见了战火流离,经了王权更替,直到在宋朝,被人裹了一层牛角,镶了宝石螺钿成为江南张家新妇的陪嫁,至此,再没有换过主人。”
当年操纵那守灵宫女已经用尽了她微末的能力,之后只能待在玉梳中有意识却无法出来。
已经在玉梳中流传千年的幽魂陈阿娇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厌倦了看这人间的悲欢离合,我只为寻求一个寄托,如今大师因缘际会得到这玉梳与当年那压胜兽,求您渡我出这苦海,赐妾一个解脱。”
陈阿娇的魂魄因为供养压胜兽獓因而无法往生轮回,一直囚禁在这梳子里不能离开,如今见了当年的压胜兽才能鬼魂飘出梳子来陈情,如果秦若不答应,时间到了她自然又得回去梳子里。
这才是她初见秦若就对她礼遇有加的原因,实则,从她对卫子夫一口一个贱婢对刘彻称竖子的言行中可见她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女。
“我渡你一程的前提是你得放下恩怨,而且,你面临的是消失在这三界五行之中魂飞魄散,你明白吗?”
秦若叹气,她对陈阿娇的遭遇也挺同情的,只是千年了她还没看透,错的不是卫子夫,也不是钩弋夫人李夫人等人,而是站在权利之巅的男人,与后妃何种爱情纠葛流传后世的千古一帝汉武帝刘彻,不论是金屋藏娇的陈阿娇,还是轩车得宠的卫子夫,或者舆论营销的钩弋夫人与北方佳人李夫人,都是王权的牺牲品,没有一个幸存者。
陈阿娇金屋藏娇沦为笑柄,卫子夫得宠多年巫蛊之祸母子获罪,钩弋夫人被去母留子红颜早逝,李夫人生育之后不见汉武帝,是因为她明白,她明白色衰而爱驰的道理,爱好容貌的男人一见她有损的红颜必然弃她如敝屣,所以为了家族荣耀为了死后哀荣她只能以完美的侧影企图在帝王薄情的世界里留一抹隽永。
陈阿娇这缕幽魂流离千年还没看透,是封建王权对女性的压迫让汉武帝有得到或者舍弃的绝对权力,陈阿娇等人没有说不的权力,游戏的开始和结束都掌握在汉武帝的手中。
“这一千多年我看了太多,我哪能不知道,没有卫子夫还有别人的道理,可是我当年能恨的只有她,我恨得起的也只有她,怪只怪,她跟我一样是个苦命的女人吧,杀人的或许不是拿刀的,但谁让她确实是拿起屠刀夺我恩宠的人呢,仇恨我已经放下了。”
陈阿娇只一眼就看穿了秦若的心思,她轻笑了下,又道:“至于魂飞魄散,妾之所求也。”说着,又是敛袖一拜。
“好,”秦若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不管陈阿娇看不看得开,历史的车轮已经走到了如今,再提往事孰是孰非也没有了意义,只是当年历史书上寥寥一笔写下的却是一个古人生平,金屋藏娇四个字却困住了陈阿娇一生。
“既然你因压胜兽而有此际遇,那就,让它还你一梦送你解脱。”
秦若说着,走到窗户跟前,拿起那獓因像的木雕,一指点在它眉心上,道:“送你的旧主在梦里解脱吧,不过不要殃及其余无关的人。”
她交待完,那做回首之顾的獓因浮起一道黑色虚影,朝秦若一点头,这才向那青烟幽魂走去。
“多谢大师成全,妾知你缺一枚五铢钱和开元通宝,此地以西三十里那颗柳树下就左侧三尺处就有一枚开元通宝,”陈阿娇又是一拜,最后道:“这梳子困了我千年,赠与大师留作纪念吧,后续归属全凭大师之意。”
说完,她化作一道青烟朝那走来的獓因黑影奔赴而去,獓因朝那一缕青烟大口一张,喷了一口气,至此,青烟消失不见了,这一次,陈阿娇在梦里,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獓因做完这一切已经归回木雕,桌上牛角化作的齑粉和玉梳证明陈阿娇的魂魄来过,秦若看那玉梳,灵气盎然一道淡淡的金光偶尔闪过。
如今这梳子,送于忆梅倒是不合适了,陈阿娇的结局不怎么好,而且上面有个篆书“娇”字,送长辈也不合适,她这个注定守寡的人用着才正好!
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秦若看了看桌上的红宝石和螺钿,决定给于忆梅做一把梳子。
木头就用那段有黑纹的雷击木,反正她就算做两把五帝钱辟邪剑也还绰绰有余。
秦若根据这两天黑市人流减少的情况猜测,于忆梅心情不好固然有担心贺钧剑的缘故,但也跟外面情况又严峻了有关系,一九七五年的冬天,外面的形式经过十一月会议也变得有些不太好,黑市来往的客流不仅减少还行色匆匆。
但愿她这把梳子能稍稍让于忆梅开怀吧。
第二天,飞飞扬扬的雪花飘了一天,秦若也在二楼刻了一天的木头,晚上,秦若缠着于忆梅道:“妈,我要你房间床帐上那个月上缠枝梅的花样儿,你给我画一下嘛。”
说着她又补充,“要缩小版的哦。”
“好好好,妈这就给你画。”于忆梅放下茶杯笑着应下,拿起手边的钢笔和纸随手一画,就算活龙活现的一幅画,秦若拿起一看,满眼惊艳,“这也太好看了,以后妈妈可以开绘画班教人画画。”
“如今形势又不太好了,”于忆梅放下笔叹了口气,“未必还有我再教人的一天。”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黑的人心惊,过后就亮了。”
秦若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拿着画上了二楼,梳子她已经雕刻成了,雷击木再加上一丝功德紫气刻下平安好运符,如今就等月上缠枝梅的图案刻上去了。
最后在把那螺钿和红宝石镶嵌上,就齐活儿了。
整整一天秦若趴在桌上鼓捣这个梳子,除了吃饭根本没挪位置,也幸好她小臂上兽头九环刀足够锋利且能助她雕刻,不然这种精细的手艺活儿再来三十年她也不会。
最后这些工作就算秦若有帮手她也做不了,正好年底了,新南桥巷子里的集市经过一茬儿年货后也该关门了,她这个甩手掌柜也该去看看。
腊月二十七,秦若陪于忆梅吃完早餐,她看了眼手表正好十点,于是道:“妈,今天正好不下雪,我出去一趟,可能下午回来。”
“去吧,穿上厚棉衣,里面把棉背心也套上,带上手套,围上围巾别感冒了。”
于忆梅一边交待还不放心,等秦若换了棉衣下来,她掀起长及脚踝的棉袄衣襟看了看,确定秦若棉衣里面穿着她缝制的棉背心这才满意的放下手,又给她围上围巾,拉好拉链才把人放出门去。
秦若坐了车,冬天的公共汽车上人更加少,路上的雪还没化,车子走的也慢,一路摇摇晃晃到新南桥站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她还没进巷子,入口处人来人往的身影略见几分忙碌,进到巷子里面,这才有了真的要过年了的热闹。
多了卖鞭炮的摊位和卖福字年画的摊位,虽然不能贴门神,但家里卧室的山墙上贴个身体健康或者年年有余的年画还是很有必要的。
晁文强摆了个摊位,上面各种各样的腌制肉,干果坚果以及水果,还有手工粉条糖糕之类的东西,抢购的人络绎不绝。
看到秦若,他把摊子交给了手下的小弟,起身朝秦若走了过来,低声道:“若若你咋今儿来了?办年货的吗?我给你和姜叔还有我岳父家一家一份儿都留好了,我爸找的百货大楼负责进货那经理的关系,给我匀了百货大楼一小半的量,这都马上要卖完了,年货在这院子里放着呢,我总想着年前你会来一趟,不拘哪天来都能送到你手里。”
与秦若相识这么久,他也跟着姜恒城开始把秦若叫若若了,晁文强比她大,两口子人还不错,秦若也就随他去了。
提起姜恒城,秦若先前还说要去姜家,结果一直不是下雪就是有事没顾上去。
正好年后过去拜年,秦若打定了主意,却不想年后她也没去成。
“我先谢谢晁哥了,”秦若笑道:“我想找个做木活儿的手艺人,晁哥有熟人吗?”
晁文强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就你对面那个自称明朝朱家后代的朱老板,他父亲做木活儿手艺好得很,听说祖上修过宫苑。”
“我有个小木器需要木工师傅帮忙,既然如此,那我过去看看去。”
秦若说完朝晁文强挥挥手,挤过人群进了九区,九区今天也热闹了不少。
“朱老……”秦若一个板字还没说出口,被一个人迎头撞上差点掉地,撞得秦若捂着下颌眼中都沁出了生理性眼泪。
“对不对,对不起!”一个瘦小的女人弓着身子一边朝她鞠躬一边道歉,破旧的棉袄既不遮寒酸也不掩风霜,抬头的瞬间,嘴唇都干的掉皮了。
她皴裂的双手紧紧把一个麦乳精的罐子抱在怀里,局促的看着秦若,似乎在等她原谅。
“没事,你这是要卖东西吗?我可以收。”秦若道伸手扶起她,“人多了难免人挤人,不要紧的。”
女人一身寒酸眉间愁绪笼罩,但撞了人等道歉才离开,至少明面上的品德还不错,在九区忙忙碌碌,是要卖东西的人,她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卖……我卖家里老人以前收藏的几样零碎东西,”女人眼睛一亮,下意识抓住了秦若的胳膊,又见她棉衣是新的,倏地缩回了手,局促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似乎怕弄脏了秦若的新棉衣。
见她神色间颇有些不知所措,秦若主动扶住她手臂走到了自己往日摊位上,道:“来咱们在这儿说,这是我摊位,你先等一分钟我拜托对面老板一件事,你把要卖的东西拿出来我都要。”
这女人看面相才三十岁,也曾是吃穿不愁的富足之家,只是如今落魄,印在她子女宫上,女儿生了病,夫妻宫丧偶有丧偶纹,一个人也可怜,她能帮一把是一把。
见秦若声音温柔对她态度好,孟安然眼眶含泪点着头,“好,谢谢你,谢谢恩人。”
如今秦若还没买东西,她已经要感激涕零了,显然也是窘迫到了极点,也同样是个心怀感恩的人。
秦若快速走到朱老板摊儿前,对他道:“朱老板,听说你会木活儿雕刻是不是?”
这头有人等着,秦若直接开门见山。
朱老板也放下揽客的心思直接应了,“那必须啊秦大师,你要做什么家具一句话的事儿!”
“那就好,我不打家具,我这儿有个忙要你帮,辛苦费少不了,就是要麻烦你给我加个点儿做。”秦若说着把梳子和螺钿红宝石以及图样儿掏出来,“就这把梳子,把这画儿刻上去,螺钿和红宝石镶嵌上,位置你看着来,如果方便你看着上个沉稳内敛的颜色,我送我婆婆的礼物。”
“没问题,上面要刻字吗?”朱老板端详一眼,道:“好木头,我让我家老爷子亲自做。”
“她名字里有个梅字,看叔叔方不方便刻上,这个有没有都无所谓,”秦若道:“最快什么时候能好啊?”
“年三十儿之前给你整好,让我爹把他老手艺调的无害的上色漆给你用上,”朱老板利落把东西装起来道:“腊月二十九下午三点我在这儿等你。”
秦若道了谢,“好,那麻烦朱老板和叔叔了,辛苦费你说了算。”
“这话就见外了,我应下了,以后咱们一起摆摊儿我还等秦大师罩着我呢,这都是小意思。”朱老板哈哈笑着一挥手,“你忙你的去,我也忙活我生意了。”
秦若笑了下,点了点头也没纠结,回到自己摊位上,那女人如她所说,打开麦乳精的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有六枚铜钱,一柄巴掌大的青铜镜,一只雕刻着弥勒佛的佛牌。
以秦若的阴阳眼来看,就那六枚铜钱上有光,其中一枚格外浓烈,一枚稍次,其余四枚光不浓烈但也有,至于其他东西,都没有光,显然也不是古董。
“这枚五铢钱可能值些钱,其余一枚洪武通宝在的都是清朝的康熙通宝,至于这个镜子,我小时候吵着要的,被老人家收在这些东西一起了,”孟安然笑着眼里泛起一丝泪花,女儿的小镜子被父母与古董收在了一起,足见对女儿的爱重。
“这佛牌是……是我丈夫生前留下的,我本来也舍不得拿出来,可是看着像玉的,兴许值点钱。”孟安然攥着佛牌几次又放开,最终展开了手心。
女儿等着救命,怀念亡人也得先顾活人。
“你想卖多少钱?”秦若拿过她手里的佛牌,“这个东西不太好,是不是一直戴在你女儿脖子上?”
“这……”孟安然一愣,愣愣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丈夫六年前去北方华俄边境上个打仗,没能回来,战友收拾了遗物给我送来,就有这个玉的佛牌。”
“当年他上战场前我还没生,最后我女儿六个月我见到了他的遗物,”孟安然眼里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成了烈士遗属,这佛牌我就给我女儿戴上了,没想到今年她生了病也快要……”
生活的艰难与命运的恶意让孟安然捂着嘴却无法捂住喉咙间的哽咽,哪怕有国家对烈属的照顾,也填不上她为女儿治病的窟窿。
“你缓缓情绪,你女儿能好,你先说你这些东西想卖多少钱。”秦若拍拍她的肩膀,缓解她激动的情绪。
“三……二百。”话语在临出口前,孟安然改了口。
“我给你五百,等我去取。”秦若道。
为保家卫国而死的烈士遗属,秦若愿意帮助她。
秦若快速找到晁文强,“晁哥,借我三百块钱有没有?”
“有有有,”晁文强把摊位交给小弟拉着秦若隔壁避过人道:“你该分到的钱不止这个数,我先给你三百你应急,具体到腊月二十九和平饭店里老地方咱们说。”
说着,晁文强很迅速的数出二十张大团结递给秦若,秦若道过谢就走了。
“这是五百块钱,你先拿好。”
秦若把钱递给孟安然的时候,孟安然整个人木木的已经傻了一样,她丈夫的战友一路对她帮助,那是怜惜她孤儿寡母,也是感念丈夫的战友情,可是这个女孩子,只一面就这么心善,她想说“我的东西不值这个价”,可是女儿在等着钱救命。
孟安然几次伸手,最后在颤抖着手碰到钱的时候都缩了回去,只汹涌的流眼泪,秦若握住她的手给她强行塞进了手里,“拿着,孩子能好,你先听我说。”
“你今年二十九岁,父丧于你十六岁那年,你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丧夫守寡,有一女六岁,你和你女儿以及你母亲三代人生活,你母亲曾经是小学老师,右腿三十岁那年为了你而雪天滑倒骨折没处理好有点跛脚。”
秦若根据她面上十二宫和骨相断完她的过往,在孟安然惊骇的目光里,才继续道:“你女儿不是病了,她脸色越来越白是邪祟吸取生气导致的,所以查不出来原因人却越来越苍白消瘦像贫血,甚至开始重度昏迷,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医生查不出来原因,中医也没法儿治,只能在医院里吊营养液,在医院里还好些,一回家就睡过去醒不来,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女儿,钱我不要,这些东西不够报酬的话你要多少钱我给你筹!”
孟安然一听,如果她的命数她前面说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妹妹说了不算什么,但是她妈妈的腿,却是因为她在雪天滑倒骨折的,除了她和她妈妈,甚至她爸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时她五岁正调皮,要在雪地里滑雪,妈妈怕她冻着骨头以后腿疼,来找她回家,可是她却跑着不让妈妈抓她,导致妈妈脚下一滑摔倒撞在一个凸起的石头上右小腿骨折了,结果接骨的大夫医术不精没有接好留下了一个骨茬,导致妈妈自此走路有点跛,那一次之后,她淘气的性子变得文静,妈妈的腿是她一辈子的愧疚。
如今听秦若一语道破,孟安然知道这是遇上活神仙了,抓住秦若的手双腿一曲就跪在了雪地里,“求求大师救救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