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要是成精,一定是个好看的小妖精,我得陪着保护。”
“贺钧剑,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呀?怎么现在说话……”秦若审视的上下打量他,“难不成被邪祟附体了?”
贺钧剑呵呵笑着任她打量,“以前我就是想得太多,这回差点进了鬼门关,我就明白了,对自家媳妇儿有话要及时说,写信都不牢靠,万一哪天没机会说了,死不瞑目。”
当然,真实原因是,以前他只当小姑娘是妹妹,自然矜持克制,寡言有礼才是哥哥该有的模样,但现在肖想占有人家一辈子,对自己小媳妇儿还克制,那还是男人嘛?
而且小姑娘救他命,心疼他,还为他脸红,证明他这个一把年纪的大老爷们儿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说个情话还有瞻前顾后?
“有话就及时说,有误会当场就解开,这个觉悟不错,贺钧剑同志在这一点上是个好同志。”
秦若满意的阅兵似的拍了拍他没受伤的那一侧的肩膀,给与贺同志鼓励和肯定。
“是,谨遵领导命令。”贺钧剑呲牙一笑,又把她按进被子里给她盖上“若若躺着吧,盖好不能受凉,我把地拖了给你打水洗脚。”
“真不疼啊?”秦若露在被子外的唯一只有头,她不死心的问道。
“不疼,放心吧,没发炎没感染,我们这些人对于伤口处理都十分有经验。”
贺钧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被子,这才转身继续拖地,秦若看着宽阔的肩膀,有力的双臂,劲瘦的腰,以及仿佛两米八的长腿,眼神中透露出了满意。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绝不是思想封建有大男子主义的歪瓜裂枣。
贺钧剑拖了地利落了洗漱完,给秦若洗了毛巾让她擦了脸,又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给她一边洗脚一边按摩脚底的穴位,照顾秦若的这一切他做的理所当然,仿佛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似的。
小旅馆里的温情,让大年初二无法归家团聚的寒冷也散了些,第二天一大早,旅馆里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打破了大年初三大雪里的平静。
第五十三章
大年初三凌晨的时候, 乌城的雪下得格外的大,甚至细听还能听到雪落的声音,一大早儿秦若还在睡梦中, 贺钧剑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屏息听着屋外楼梯上的动静, 那是军队里特有的作战靴踩在地面上的动静, 虽然很轻, 但已经食饱喝足睡好的侦察兵,不会放过这种哪怕足够细微的动静。
三十个人。
贺钧剑仔细听罢,撑着手肘支起身子给秦若盖上被子, 翻身下床,披上外套放轻脚步出了门, 他刚反身关上门, 回头,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如他估计的那般, 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子弹上膛的枪口一致对着他。
“贺同志请你别误会。”
三十个枪里子弹上膛身上全副武装的士兵身后, 拨开对峙的人群走进来了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男人,他一身军种常服,外面披着一件军大衣, 朝贺钧剑安抚的道:“国家绝对不会让有功之臣和烈士蒙冤, 只是,燕城里与你们这次执行任务有关的同志,出事了。”
贺钧剑等人执行任务的地方在北疆境内, 作为北疆军区最高负责人, 华鸿英自然是知道这一行动的,前期三个月的准备工作和一应补给都是他亲自签署的命令, 贺钧剑昨天早上去找乌城的部队联系的人,自然也是他。
既然燕城出事了,这些士兵荷枪实弹的来这里,应该就是要带他回燕城的意思,那也好,不用坐火车受罪,反正他命是他的小姑娘救的,任务是他的小姑娘完成的,见过小姑娘能力的活人就他一个,说破大天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首长好。”贺钧剑也放松了一身的战斗准备卸了紧绷的神经交出自己的配枪,瞬间立正站直严肃的敬了一个军礼。
华鸿英接过枪看了眼,哟没上膛。
随即眼里赞赏一闪而过,老首长这个孙子,能力谋略胆气还有运气一者不缺,将来必然不是池中物,见他放下了戒备,也回了个军礼。
“我服从一切组织安排,”贺钧剑压着声音做出保证,又道:“我妻子还在安睡,她自小身体不好,能给我一个小时时间么?”
贺钧剑看着华鸿英,道:“请首长通融。”
华鸿英当然已经在前台询问清楚了贺钧剑自进乌城旅馆以来的一切动向,而且贺钧剑昨天也汇报过了,他妻子来找他了。
“你妻子为什么出现在执行任务的地方,这一点你也要想好怎么跟组织解释。”
华鸿英深深看他一眼,道:“准了。”随即一挥手,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又有序且迅速的退了下去。
他临走前,对贺钧剑道:“我在大厅等你。”
华鸿英之所以带着人武装前来,是昨天见到了贺钧剑的伤,可是如今一番交谈,他觉得燕城军部下达的文件命令过于武断了,他连夜亲自去他们执行任务的地点看过,这一次也会亲自送贺钧剑进京,如果他的判断出了错,那他一力承当。
贺钧剑目送华鸿英下楼之后,转身进了房间,才五点过五分,秦若还在睡着,他进洗手间洗漱了一番,下楼去借了厨房,熬了红枣小米粥,又花了钱跟旅馆里的大厨买了些面粉和小葱以及食用油,烫面烙了一搪瓷盆又香又软的葱花饼。
他记得若若爱吃这个。
做好之后看了眼时间,过去了四十分钟。
贺钧剑盛了一碗粥五张烙饼端到客厅里,“首长,吃点东西吧,这么早你肯定没吃早饭。”
至于那三十个门口驻守的士兵,贺钧剑知道他们执行任务期间是不能吃喝的,因此也没有准备他们的份儿,他心尽到了,至于华鸿英吃不吃,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于是贺钧剑把装着烙饼的盘子和盛着小米粥的碗放在茶几上,端起托盘里一大一小两碗粥和盘子里的烙饼上了楼。
这一路也不知道有没有饭吃,他的小姑娘身体不好,小时候遭了多少罪,现在又在生理期,可不能饿着肚子坐车,一想到秦若还晕车,贺钧剑皱着眉有些担忧。
而且小米粥才熬了这么一会儿还不够粘稠软烂,时间紧迫也只能凑合了。
打开门进去,秦若也睁开眼睛正看着门口,“怎么这么早就吃饭?”
秦若伸了个懒腰,屋内暖和的气息让她时刻能继续翻个身睡过去。
“咱们要走了,有人来接我们,”贺钧剑把吃食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温柔的看她,道:“燕城里关于这次任务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接受调查,委屈若若得跟我一起坐车回去。”
秦若眨了眨眼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她坐起身道:“是外面来人了对不对?”
她隐约好像听到了说话声,但是早上她格外的困,朝外看了一眼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对,在楼下等我们呢,等会儿若若见了不要害怕,”贺钧剑温柔的摸了摸她翘起的一撮头发,“起来吃了饭咱们就要回燕城了。”
“专车接送吗?”秦若挑眉,“那也不错,属于军属的特殊待遇。”
她的玩笑话让贺钧剑心下一松,他的小姑娘总是在不着痕迹的安慰他。
“如果涉及到我为什么会在北疆,”秦若勾唇笑看着他,“当然是痴情女子见了遗书不死心上北疆找自己丈夫来的。”
“还有关于我来的时间,我是大年初一早上接到军中同志报丧从家里出发的,一路坐着从燕城回北疆过年的大货车一路哭上北疆寻夫,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大年初二在乌城城外遇上了你。”
秦若一边说一边笑,要真是她说的这样纯爱战神的剧情,那她真的是当代当之无愧的王宝钏了。
“关于地址,你当然没有泄露执行任务的地点,只是我聪明猜到的,至于咱俩能在乌城外相遇,纯属我的深情感动了上天,记住了吗?”
“若若真聪明,”贺钧剑看着她笑盈盈的脸,道:“若若都寻夫来了,我哪能记不住这样的深情。”
秦若满意点头,她穿上于忆梅缝制的棉马甲,和暖气片上已经烘干还微微温热的裤子,去洗手间洗漱完,二人这才一起吃早餐。
“还有多少时间?”
秦若一边吃一边看贺钧剑,烙饼香软好吃,比她曾经三毛钱买的还好吃,也不知道是才出锅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是贺钧剑烙的。
“还有十分钟。”贺钧剑道。
“那我今天也体验一下你们吃战斗饭的感觉。”
秦若说着,端起粥碗就着烙饼开始大口吃,贺钧剑看着这样的小姑娘心下一片柔软滚烫,因为她的迁就与理解。
她快速吃完饭把自己的衣物收到包裹里,红糖,毛巾和漱口杯,甚至连那块香皂都带上了,只把那搪瓷的盆子留了下来。
穿上长棉衣,贺钧剑给她拉上拉链前把灌满热水的暖水袋揣到了怀里,“路上如果允许,我给你换。”又给她围上围巾,戴上手套,只留下秦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外面,确定应该不会冻到她,贺钧剑牵起她的手出了门,锁上房门前,他看了一眼度过了两天的这个小旅馆,随即收回目光锁上门带着人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华鸿英面前的碗盘都空了。
贺钧剑给前台还了钥匙,又缴了房费,前台不收但他把钱还是执意放下了,来的时候实在窘迫才行了特权,如今已经有了钱,他不想占这个便宜。
之后,贺钧剑带着秦若走到华鸿英跟前,放开秦若的手敬礼:“报告首长,贺钧剑归队。”
华鸿英没有出声,他视线盯在秦若脸上,准确的说,是盯在秦若的那双露在外面的桃花眼上。
秦若从一下楼梯身影暴露在华鸿英面前时就察觉到了,但她悄悄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紧紧跟着贺钧剑的脚步,毕竟,她只是个在农村长大没文化的女孩儿,见了大人物局促是必要的情绪。
“首长?”贺钧剑跨出一步,挡在了秦若身前。
不管什么原因,这么一脸凶相的盯着他媳妇儿就是不对,他的小姑娘又不是华司令的兵。
“哦,既然忙完了,那咱们走吧。”
华鸿英回神,朝贺钧剑摆了摆手,起身,大马金刀的率先朝门外走去。
“别怕,”贺钧剑牵起秦若的手往外走,低声道:“我在。”
“你们跟我坐一辆车,我警卫员来开。”
站在一辆吉普车前,华鸿英朝被他命令在车上等着而没跟进去的警卫员一声令下,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服从的应下,只有警卫员,有些不赞同的看着首长,敬礼道:“首长,我是您的警卫员,保护你的安全是首要职责,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这是命令!”
华鸿英冷冷瞪他一眼,“就你事儿多,坐个车谁能把我怎么地?”
警卫员不说话了,敬了个军礼,认命的让司机去了后面的车。
“来。你俩跟我坐这车。”
华鸿英朝贺钧剑和秦若说了一声,在一脸倔强的警卫员拉开的车门里上车坐到了后排。
“怎么还不上来?”见两人没动,华鸿英从窗口问道。
“这,这不合规定,算了吧首长,我是要进京接受调查的,”贺钧剑看了看那车,虽然跟首长一起坐着他的小姑娘肯定冻不着,但想起这位老首长看自家若若那脸色,他不放心把小姑娘一个人放在后排。
“你小子,”华鸿英一想便明白了,瞬间被他气笑了,“上车,这是命令,我总不至于去凶一个小姑娘?我只是好奇,是谁这么大能耐收服了你这倔驴的。”
秦若悄声道:“上车吧贺大哥,我没事。”
她直觉这位老首长对她的这双眼睛有点过于情绪外露,既然这位不说,那他们就当不知道。
前三辆后三辆吉普车,把华鸿英和贺钧剑等人坐的车围在中间,一路风驰电掣往燕城赶去。
“孩子,你多大了?”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华鸿英终于没忍住开始询问秦若。
“过完年我该二十一了。”
秦若低垂着眸子小声回答,自从坐上车子开始,她一直隐约能感受到华鸿英的打量,她只故作腼腆的垂着头,安静的坐在车上,尽量减少华鸿英问话的可能,没想到这位老首长的耐心似乎并不太好。
“二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华鸿英不知想到了什么,嘴里念叨了一句,又道:“那孩子你是燕城的人还是北疆的?”
“都不是。”
秦若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秦省的人。”
这话,让华鸿英面色一变,眼里痛苦一闪而过,又满含希冀的道:“那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孩子?”
他侧着身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秦若,连呼吸都似乎放轻了。
贺钧剑忍了几忍,终究开口道:“首长,我媳妇儿她年纪小性子腼腆胆小,您到底想问什么您直接问我吧,别为难她。”
开车的警卫员狠狠瞪了贺钧剑一眼,首长问两句话能掉块肉吗?
“唉……”华鸿英长长叹了口气,一摆手道:“没什么。”他视线扫过秦若露在外面的眼睛,和蔼一笑,道:“吓着你了吧孩子,人上了年纪就话多了,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