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道:“若若,你算算吧,看人在哪儿,是死是活都行,给个准信儿。”
秦若仔细看他的子女宫,直接说道:“人活着,没病没灾,但不在北面,在南面。”
贺逸眉头一松,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只要人活着,那就好。
秦若见贺逸面色和缓,又笑道:“不仅没出事,兴许还是好消息,至于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有了这句话,贺逸是彻底的放了心,哈哈一笑,道:“今儿就不蹭饭了,小二他妈还等着消息呢,我就先回去了。”
“行,我也不留你了。”
贺远将人送出门,回来之后刘嫂也将饭端上了桌,一家人吃着饭便聊到了秦若高考的事。
于忆梅道:“若若啊,考试住这儿吧,交通方便离得近,早上刘嫂也能给你做上饭,到时候我和你爸送你去考场,吃好了才能考好。”
“妈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儿子?”贺钧剑给于忆梅夹了一筷子菜,“到时候我请假去接送若若,等着她出来。”
“到时候大冷天的兴许还要下雪,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贺钧剑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找朋友借辆车,亲自接送秦若,自然不会让她住在这里。
“既然孩子想的周全,那就随他去吧。”贺远道。
“谢谢爸妈,他难道一年四季都在忙,这次我考试,就让他接送我吧,”秦若笑着看了眼贺钧剑,给于忆梅和贺远各自盛了一碗汤。
老人关心她,她自然领情,只是她家掌柜的都打算好了,她自然更高兴。
吃完饭之后贺钧剑就起身了,于忆梅久不见儿子儿媳想挽留,话还没说出来被贺远轻轻扯了下手臂,送两人出了巷子,贺远才道:“钧剑和若若明显想去逛逛,骑自行车去约个会,咱们也年轻过,念香今儿个怎地没转过弯儿来?”
于忆梅轻睨他一眼,“哦,我年轻过?”
“不不不我说错了,如今正年轻。”贺远一笑,牵起妻子的手,“那时候我也自行车带着你到处逛,看麦田落日,看河水滔滔,如今我们的儿子儿媳都在走我们的路了。”
“爸和妈妈真恩爱,”秦若坐在贺钧剑的自行车后座上,抱着他的腰,吹着晚风轻轻与他聊天。
“等我们老了一定比他们还好。”
贺钧剑骑车带着媳妇儿脸不红气不喘显得一派轻松。
秦若摸摸他手臂,“穿着衬衫冷不冷?冷了咱们就回去,以后再逛。”
“不冷。”贺钧剑轻笑,“这是若若刚来燕城的时候,我就想带若若做的事,没做成,如今补上。”
燕城的夜晚如今比两年前多了些人气,贺钧剑骑着车带着秦若去了好些地方,给她介绍所到之处的历史与故事,秦若含笑听着,其实她都知道。
临到家得时候,秦若眉头一皱,“贺钧剑,我好像……我好像生理期到了。”
“肚子疼是不是?”贺钧剑想起从黄沙古墓出来那次小姑娘疼的脸色苍白,心下一阵紧张懊悔,今晚就不该出门,“你抱紧我,咱们马上到家了。”
秦若忙道:“你别慌,不是肚子疼,只是……”
自从她上次施展禁术遭反噬昏迷了两天之后,生理期的日子从月末到了月中,仔细一想上个月的日子,不早不晚正该是今天。
“只是怎么了?”贺钧剑听到她不疼,心下顿时一松,“怕弄脏裤子吗?好洗,不怕。”
秦若哭笑不得,气的瞪着他后背轻轻拍了他一下,引起贺钧剑一阵闷笑。
自行车行到一个巷子口,一声惨叫响起,夜晚听着格外渗人,贺钧剑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停下了车,又犹豫的吻秦若,“若若,肚子疼不疼?”
“去看看吧,不疼。”
秦若说着跳下车后座,看了眼自行车后座的海绵垫子上,没有染上血,于是略微放了心,这自行车后座的海绵垫子是贺钧剑特意为她准备的,怕后座的钢条焊的粗糙的那一小块地方硌着她,又怕凉。
贺钧剑接着路灯看看她脸色,确定没事,两人这才把自行车往路边一停,往巷子里走去,秦若随手捻了一丝煞气弹在了车上,虽说现在人心淳朴,可是社会渣滓哪个年代都避免不了,偷鸡摸狗之辈更是法律无法杜绝。
不远处巷子拐角处,三个混混模样的人正在打一个人,那个人抱着头一边躲闪一边惨叫,打人的混混拳打脚踢,一个手中还拿着把刀子,正在威胁那个被打的人,“你说不说?不说今天就剁你一根手指先收个利息。”
站在旁边看着的一个年轻年轻似乎是领头的混混,远远见到秦若和贺钧剑,冷声道:“路过的赶紧滚,少管闲事。”
贺钧剑迈开长腿几步上前一脚将领头的混混踹翻在地,那三个人见此放过了被围殴的人一齐扑上来打他,贺钧剑一脚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全部撂倒了。
“你,你给我等着,龙爷饶不了你!”
领头的混混见贺钧剑身手太好了他们四个人连衣角都没沾上,于是一边放狠话一边连滚带爬的朝巷子深处跑去。
秦若不舒服贺钧剑也没有想着把他们扭送到公安局去,只走到那被围殴的人跟前,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人慢慢从地上爬坐起来,秦若这才看到,是个左手六指的老人。
“年轻人,你救了我这一命,让我度过了我的铁门槛,无以为报,送你一样东西,你们会用得着的。”
老人说着,手在地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金元宝模样的黑疙瘩,递给贺钧剑,“我老头子看不透你的命,感谢你们。”
贺钧剑没有收,只是道:“举手之劳不用感谢,老人家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看了眼他身上的伤,能走,于是牵起秦若就打算走。
那六指老人高声道:“等等,你们两口子找不齐的东西,我这个物件儿能让你们如愿,你们二人身上都有功德,又救了我一命,这谢礼我老头子必须给。”
秦若一听心下一动,贺钧剑也停下了脚步,秦若看了眼六指老人的脸,确实是今年七十二有道命劫铁门槛,于是道:“你看得出我们身上有功德?”
“我不仅看得出你们身上有功德,我还知道,这东西就该是你们的,女娃儿,你听过江南布商陈家吗?”
六指老人道:“都说陈家有藏宝图,这东西兴许背后真有藏宝图,是你们该得的。”
他说完,挣扎着起身,把那黑漆漆的元宝往秦若手里一塞,转身一瘸一拐往黑暗处走去,“女娃儿你给我陈家后人留了一条活路,我老头子感激你啊。”
说完,身影已经不见了。
江南布商陈家,给陈家后人留下的活路,应该就是被陈美婷送人的囡囡。
秦若低头看着手里的黑漆漆的元宝,月光照耀下,平安发财四个字一闪而过。
第八十一章
结束这件小插曲之后, 贺钧剑骑着车一路疾驰带着秦若回了家,两年的时间已经让贺钧剑能从容的面对秦若的生理期了。
自行车棚里,贺钧剑把车子放好拦腰抱起了秦若, 秦若看了看四周, 楼上几家窗户里还有灯光, 她轻拍贺钧剑的肩膀, “我也没有多难受, 我还是下来吧,本来都是个攀高枝的狐狸精了,再被你抱着上楼, 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我抱我自己媳妇儿我乐意!”贺钧剑安抚的朝她一笑,又道:“我家若若狐狸精都当了, 我再不坐实坐实这个谣言, 那不是白当了吗?想想是不是很亏?”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秦若笑着一侧头, 亲在了他脸上, 随后心安理得的窝进了他怀里。
两人说话间, 其实已经到了一楼的台阶,贺钧剑抱着她没有丝毫的压力,轻轻松松就上了四楼。
“若若去洗个澡, 我给你烧水灌暖水袋, 电热毯也插上了。”
贺钧剑把人放在床边上,插上电热毯后有条不紊的给秦若找衣服,找齐了之后一起递给她, “去吧。”
“我是来了个月经, 我怎么觉得我像是瘫痪了呢?”
秦若看看手里的衣服再看看把一切给她包办好的男人,没忍住调侃。
“瞎说什么呢, 也不知道忌讳。”贺钧剑道:“这就感动了?我还想操心一辈子呢,快去。”
秦若含笑进了洗手间,都说来大姨妈的时候心情会很差,可是贺钧剑在身边的时候这两年她从来没有过因为生理期内分泌的原因而烦躁心情不好过。
贺钧剑也迅速换上了家居服,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去厨房烧上水,估摸着秦若快出来的时候灌好了暖水袋,结果临走的时候,看到了厨房垃圾桶里的泡的湿漉漉的中药。
他一怔,眉目缓缓爬上温柔。
他从厨房里出来,秦若顶着一头随意擦了擦一摸还一手水的头发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贺钧剑给她开始擦头发,几分钟之后,头发摸着已经基本干了,拿起梳子梳顺,那梳子是白玉的,上面刻着个若字,绾着同心结,牵着贺钧剑的情意。
做完了这一切,贺钧剑把毛巾包着的暖水袋往秦若怀里一放,就把人抱进了卧室里放到了床上暖呼呼的被窝里,俯身亲亲她,贺钧剑道:“若若先躺下,我把衣服洗了拖个地就来给你揉肚子。”
秦若看着上方的男人,心下软的一塌糊涂,拥着被子点了点头。
贺钧剑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眼里含笑出了房间。
他先去厨房鼓捣了一会儿,出来后洗了他们二人今天出门穿的衣裳,晾在了阳台上拖了地,回到卧室正好一个半小时后,秦若一直对着门睡着,见他进来,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眼神里的欢喜。
贺钧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若若起来喝了再睡。”
用当归人参须红枣枸杞熬的老母鸡汤,秦若每个月喝一次,雷打不动,熬了一个半小时的鸡汤,已经撇过了油花,秦若爬起来喝了一小碗,下床又去漱了口,贺钧剑把碗也收了回去。
他换了睡衣上床躺下,张开胳膊,秦若自觉地滚了进去,大手轻轻按上她微凉的小腹上,缓缓揉着。
秦若微微抬头,能看到他硬朗的下颌和性感的喉结,她低声道:“今天不疼,就一点点不适感,晚上不用起来换热水袋了。”
贺钧剑嘴上应着,可是察觉到搭在他腿上的脚冰凉凉的,心下心疼,他不就起来烧个水而已,几分钟的事,明明她自己这么难受,他家这容易感动的傻姑娘。
秦若往他跟前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几乎每一次她到了生理期,热水袋定时两个小时一换,长长的一夜从来没凉过。
“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把鸡汤记得喝了,要吃早餐,”贺钧剑低头吻了吻她,长臂一伸关了灯,之后大手又按在了秦若的小腹上。
一晃到了十二月,外面时不时的开始下雪,贺钧剑没再和秦若回过兴安路吃饭,一直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一九七七年的高考在十二月七号八号九号三天,秦若的生理刚好还没到。
这让贺钧剑庆幸之余松了一口气。
十二月七号早上,贺钧剑熬了红枣小米粥,蒸了花卷,他做的是最普通的吃食,生怕做了其他吃的反而弄巧成拙让他的小姑娘受凉拉肚子。
两人就着花卷各自喝了一碗粥,秦若穿上长棉衣,贺钧剑给她检查一切考试相关的东西,经过相关部门盖章贴着秦若照片的准考证,还有考试用具,确定了三遍没有遗漏,贺钧剑给她围上围巾,牵着秦若出了门。
大院儿里也有去高考的军属,三楼那个老嫂子的弟弟也要去考试。见贺钧剑带着秦若上了汽车,她拽着自己的弟弟一溜烟小跑着敲了敲车窗,舔着脸笑道:“贺团长这是去送小秦高考啊,我娘家这不成器的弟弟也要去考试,你看能不能……”
“不好意思啊,车是我借我朋友的,我家不成器的弟弟妹妹也要去考,实在坐不下。”
贺钧剑客客气气的回绝了,老嫂子脸色一僵,讪讪的放开了手。
摇上车窗,秦若朝贺钧剑递去一个欢喜的眼神,打从两年前在医院那次吵了架,贺钧剑从来没让她失望过丝毫。
他们刚搬来这里没多久,这老嫂子上来找事,因为贺钧剑空降团长,让这老嫂子的男人副团转正的梦想破灭了,男人干不过贺钧剑,女人就借着串门子的借口来找事,结果被秦若扬着笑脸一顿怼。
然后老嫂子就把秦若乡下来的靠着一张脸攀高枝的闲话传的全院儿都知道了,这都不算完,还到处说秦若连个城里的灶台都不会用,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结果贺钧剑也没给惯病,直接在单位上说了,有些人提醒家属注意一下思想作风,谁家上数三代不是农民,做人不要那么急着忘本,甚至直言有事冲他来别去打扰他媳妇儿,并且谢绝了极个别军属对他们两口子的生育问题的过度关注。
说的某几个人脸一阵青一阵紫,但是大院儿里却再也没人传过秦若闲话,毕竟当女人的哪个不想有个体贴的好丈夫,酸话的背后是什么心情她们自己更清楚。
经此一役,贺团长在家做饭洗衣怕老婆的消息算是坐实了。
贺钧剑看着小姑娘桃花眼里都是他,薄唇微弯,“若若在这么看我,你这三天考完试,我可就不忍了。”
秦若想起了后世一条荒谬的专家建议,不由得嗔他一眼“噗嗤”一笑,挑眉道:“说的好像我让你忍了似的。”
说起秦若今年的高考,可谓是惊动了许多人,晁文强和梁欢两口子特意去兴安路贺家打了话,说梁欢工作稳定不参加考试,让秦若把车开走,他们把油都加满了,最后秦若亲自去了新南桥巷子里一趟,道了谢又拒绝了,她笑着道她要给她家男人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才劝住晁文强两口子。
还有姜望云和姜天仞,他们两口子也要考,嘱咐了秦若一堆注意事项,以及提前两个月就嘱咐贺钧剑给秦若补充营养的于忆梅和贺远。
一群人的关心,贺钧剑的爱护,让秦若觉得这个下着雪的冬季一点都不冷。
秦若这两个月的时间,恶补的是政治科目,不论文理科,政治是必考的科目,得知她恶补政治,贺老爷子把秦若和同样要高考的贺君竹抓过去讲解了一周。
这种政治人物亲自开小灶补课的教学方式,把秦若的短板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