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于生气,毕竟两方都快乐的事,她抬起下颌亲了亲他,权作原谅,“几点了?”
“七点了。”
秦若一惊,早上七天的太阳她一般是见不上的,屋里不开灯那么黑,应该就是晚上七点了。
“所以我这是睡了一天?”秦若撑着手臂就想起床,“嘶……”她轻轻吸气,又跌回了被褥间,腰和大腿根部酸疼酸疼的,活像被碾压研磨了一夜。
可不就是被……一夜么。
“有些红肿,给若若上了药,”贺钧剑是真的自责,他昨晚太过混蛋了,“是我过于……”
“别说,”秦若按住他的薄唇,“我是腰酸,其余倒是没有不适感。”
听他这么一说秦若才发现,浑身干爽,睡衣都是换了的,床单也换了,如今恢复理智,才惊觉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饿了,”秦若揉了揉肚子。
“咱们喝一碗红枣莲子粥,明天吃饺子好不好?”
贺钧剑是怕太晚了吃多了她胃里难受。
秦若点头,他转身去了洗手间,一会儿,拿了秦若的毛巾和牙刷,盆子里是温热的水,秦若看他这架势,有让自己在床上洗漱的趋势,秦若赶紧忍着酸痛起身,“哎哎你打住,我又不是不能自理,至于吗?”
贺钧剑倒是没觉得如何,“若若不舒服又不是天天这样。”
秦若穿上拖鞋,轻轻推他,“我不好意思下去见爸妈,你去给我端粥我洗漱。”
“这没什么,爸妈他们也是的作风一点都不含蓄,若若不羞的。”
贺钧剑把漱口杯放在了洗手台上,牙刷上都挤好了牙膏,俯身亲亲她,这才出了门。
秦若感受了下没有不适感,这人应该给她清洗过了,她洗漱完毕出来,贺钧剑托盘里端着一大一小两碗粥,一叠葱油饼,都还冒着热气。
“我估摸着若若该醒了,烙的饼还热着。”
贺钧剑把吃食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走的缓慢的秦若,心下有些懊悔自己昨晚的放纵,小姑娘第一次,他该疼惜温柔些的,拦腰打横将人抱起,大步走到床边放在床上,贺钧剑把床头柜往床沿中间一搬,让秦若想起了在乌城旅馆的日子。
贺钧剑显然也想到了,眉目温柔,“吃吧若若,尝尝这葱油饼和乌城旅馆里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秦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薄薄的葱油饼咬了一口,香软扑鼻,她看到贺钧剑也拿起了一张饼,不由惊讶,“你也没吃?”
“若若饿着肚子呢,我这个始作俑者好意思吃大鱼大肉吗?”
贺钧剑轻笑了下,把小碗的粥递给她,“不烫刚刚好。”
秦若发现贺钧剑在某些方面特别执着,比如让她教老公这方面,昨夜某人撒娇祈求都用上了,她在他耳边叫了好几声才罢休,再比如,与她同甘共苦,不论多忙多累,只要他在,她就没有延时吃过饭,也没有先她一步吃过饭。
这人以前总是记着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的事,后来得知她身世,知道她是早产,更是把她的健康看的比什么都重。
秦若喝着不烫不过玉太甜的粥,只觉得甜进了心里。
两人吃完今天大年初一早中晚三合一的饭,贺钧剑把碗筷端了下去,秦若漱了口又钻进了被窝里,昨夜的雪洋洋洒洒飘了一夜,今天也没停,甚至下得更大了。
贺钧剑回来锁上门,也换上睡衣上了床,他抱着她,大手缓缓揉着她酸软的腰部,一边歉意的吻着她,不带任何念头只有爱意。
秦若回吻他,“我没那么娇气,你总把我当做玻璃做的,”她笑,“要是那么容易碎,昨晚不知碎了几回了。”
提起昨晚,秦若忽然想到,她神思涣散之间,某人好像提起了信。
“昨晚那信是什么意思?”秦若有些懵的随口问道。
贺钧剑紧抿薄唇看着她,半晌,才道:“贺钧钺给你写过信,若若还收下了,我吃醋。”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狼狈,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自己,但是秦若问,他不会隐瞒。
端的是理直气壮委屈无比。
秦若哭笑不得,但还是解释道:“那时候我和你还有误会,他不知道我和你已经领了证,我负气说我守寡让他别来打扰我,我想着以贺老爷子的观念总会制止他,结果那天他直接说明了,还硬塞给我一封信,一副我不接他就不放弃的神情,我拒绝并且明确告诉他那信我不会看,结果他还是执拗的塞给了我。”
“也就你了贺钧剑,没有你,我不会嫁任何人,贺钧钺也好别人也罢,我都看不上。”
秦若的话本意是她的观念与这个时代的男人有代沟,所以看不上,可是听在贺钧剑耳中,这就是他的小姑娘非他不嫁只爱他一个人的意思,瞬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抱着秦若一边亲一边道:“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封信我没看,”秦若道:“你怎么忽然想起了?”
她嘴上问着,心下闪过一丝光亮却快的抓不住,只听贺钧剑道:“贺钧钺去抓毒、贩、子也不忘记给你临摹一幅地图讨你喜欢,我如何能记不住?”
秦若瞬间记起了柳如玉的话,原来……
他那天根本不是回老宅去取衣服,而是去找了贺钧钺写的那封信。
见秦若神色明显已经想到了,贺钧剑低声道:“遇上若若的事,我无法冷静,那天借口去找若若给我写的信,我只是想更加确定若若喜欢的是我,可是在抽屉里,我看到了他写的未拆封的那封信,那么厚的一封,我一路迎着风雪跑回来,才压抑住那段时间我不在可他却觊觎我的小姑娘的嫉妒情绪。”
出于尊重与涵养他不会擅自打开,出于男人的胸襟他能一路迎着风发泄掉负面的情绪,可是贺钧剑也会不自信,他眼里的小姑娘太美,美得曾经不敢亵渎,又那么强,就像一个误落尘网的妖,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何德何能能拥她入怀,所以他也会不安。
秦若啧了一声轻笑,“所以酿了一个月的醋昨晚才泼出来?”
“那小子有眼光,或者说我们兄妹三人喜好很像,贺君竹粘你,那小子觊觎你,我爱你,我也会不安……”
贺钧剑道:“我知道若若没有回应他,可是我还是气他觊觎你,这种情绪不好,归根结底是我不够自信。”
“不管谁如何,别人的情绪我无法揣摩也没心情照顾,但是我爱你,”秦若认真的道:“我们始终是彼此的,为无关紧要的人吃醋,不值得的,有冷风中消遣情绪的时间,不如陪我做些愉快的事,这下还不安吗?”
贺钧剑抱住她深深吻她,心下爱意流淌,怎么也看不够她,甚至有种与她相守一生也十分短暂的惆怅。
“贺钧剑,遇上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爱一个人,但是感觉很好,我甘之如饴。”
秦若躺在他怀里,她看过太多没带嘴导致误会了几十集想逼死观众的电视剧,所以她就是那种有爱有仇都喜欢当场报的性子,情话顺口就说了出来,不会不好意思也不会故作矜持,想说于是便说了。
“承蒙若若夸奖,我再接再厉。”贺钧剑把人抱紧,心下再无不安。
这一夜,两人交颈而眠。
第二天秦若起的比较早,和贺钧剑一起下楼,于忆梅和贺远以及刘嫂都神色如常,没有人提起她昨天睡了一天的事,秦若终于吃上了一九七八年的第一顿饭。
大年初二,走亲访友,贺钧剑与秦若到底还是去了趟贺家老宅。
警卫员通报之后,贺逸和刘双燕夫妇带着儿子贺钧钺,以及贺迁和黄梅带着女儿贺君竹,六个人出来迎接他们。
贺逸笑着招呼二人,“老爷子今儿一早就念叨着呢,怕你们不来又见这么大的雪又怕你们路上受冻,快若若钧剑快进。”
刘双燕感激的看了眼秦若,也是满眼的笑意。
贺钧钺倒是神色正常,想来时间已经冲淡了喜欢的人是大嫂的冲击。
黄梅和贺迁也是一脸喜色欢迎他们。
进了家门,贺老爷子站在房门口翘首盼望,他知道因为他年轻时的执着导致他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到他死都不会进贺家,但孙子孙媳妇能来,他也老怀大慰了。
“爷爷,您新年好。”
贺钧剑也不吝啬,人都来了,也不差这一句爷爷。
秦若也道:“爷爷祝您身体健康诸事顺遂。”
“哎,”贺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一手牵着孙子一手牵着孙媳进了门。
保姆麻利的端水果泡茶拿干果,没两分钟就摆了一桌子吃的。
“大哥,”贺钧钺顿了下,才道:“大嫂,新年快乐。”
秦若点了下头,面上带着客套疏离的笑,贺钧剑平静的道:“你也新年快乐,感谢你给你大嫂临摹的地图,有心了。”
其实贺钧剑这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但是却让贺钧钺觉得不自在,他垂下眼只道了句没事。
眼见气氛要僵硬,贺君竹噤声不敢说话,黄梅递给了秦若一个剥开的橘子,笑道:“若若尝尝这橘子,你三叔说话做事鬼得很,我都时常不待见他,但是他是他,我是我,若若可不要不待见三婶啊。”
一句话把贺钧剑与贺钧钺兄弟两人因为那点误会而微微僵硬的气氛转移到了自家丈夫身上,打破了凝滞尴尬,又不着痕迹的跟秦若套了近乎,可谓一举两得。
秦若笑着接过了橘子,道:“不会,都是些误会罢了,您新年快乐。”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刘双燕也顺势打圆场,“若若我初见时就想着这么好的姑娘落在谁家院子里,结果还是咱们老贺家的人。”
贺老爷子呵呵一笑,道:“你们兄弟俩,一个犟一个执着,只是老大内敛些,小二莽,古代一个好姑娘百家求,你们兄弟都喜欢这么好的姑娘,证明你们没瞎眼,但缘分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小二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若若,是若若足够好,老大也不要小心眼,小二也别觉着尴尬不好见大哥大嫂,都是一家人,可不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嘛。”
“我都没小心眼,爷爷你这话说的,我家若若招人喜欢我自豪还来不及,小二他不知情,我还能怪他不成。”
贺钧剑一番场面话说的漂亮至极,秦若心下微哂,也不知道谁大冬天的迎着冷风跑。
贺钧钺也僵硬的笑了下,“大哥大嫂别怪我莽撞就行。”
在贺家吃过饭之后,两人就告辞了,贺钧剑谢绝了老爷子让警卫员相送的好意,牵起秦若的手直言想和她雪中走在,二人并肩出了贺家大门,贺钧钺微微失神,心下叹了口气这才打起精神来应付过年的气氛。
秦若和贺钧剑从老宅回到兴安路贺家之后略坐了坐就回了小家,秦若有上门拜访的亲朋,贺钧剑也有战友来家里,在这里接待总归年轻人不自在。
初三,姜望云和姜天仞带着女儿姜甜甜来了,一直到下午才走,梁欢和晁文强也来坐了坐,又和秦若贺钧剑去了姜家拜年,一直到初五,走亲访友的活动才结束。
华鸿英初六来了燕城,在秦若与贺钧剑的小家里住了几天,给他们带了一堆的乌城特产,还带来了孔述宗一家人的生辰八字。
秦若一算,冷笑,“这家人从上坏到下,没有一个干净的。”
“孔述宗已经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是被妈妈气死的,他害死了妈妈他自己也没落着好,”秦若安慰华鸿英,獓因看过几人八字,喷出几口气化作黑烟不见了。
“放心吧,他们都会遭报应的。”
与此同时,太平洋另一端华尔街上,孔家人集体做了一夜的噩梦,第二天,孔家的股票基金全部塌盘,出门车祸家里火灾,合伙人撤资,一夜之间孔家元气大伤。
这还只是开始,厄运加身之后他们想过平凡日子都是奢望,并且每次他们兴起恶念,都会遭到更大的报应。
结局就是穷困潦倒宛若丧家之犬。
秦若开学的时候贺钧钺去执行任务去了,是他带着特一营去执行特级危险任何,临走前,贺钧剑粘着秦若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秦若难得起个大早,她给他亲手穿上了一件蟒皮马甲,“这是巨蟒的蛇蜕,它跟我说了地点之后獓因和小狼崽取回来的,子弹打不穿,僵尸戳不透,好好穿着不许脱。”
贺钧剑亲亲她,“好,一定好好回来,我才舍不得我媳妇儿呢。”
秦若每天放学,化学系的于教授会等她一起回家,门口,贺远开着车,等着接她们娘儿俩。
车是才买的,贺远在留洋的时候就会开,于忆梅也会,只是她多年不开贺远不放心,加之他闲着,偶尔去科学研究院指导指导新一辈的物理学家研究,平时就接于忆梅和秦若下课。
贺钧剑走了之后秦若就回了兴安路红砖巷,她不会做饭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天天在学校吃食堂,有妈妈在学校等着,有爸爸按时接送,日子过得平淡温馨。
立夏那天,贺钧剑回来了。
傍晚夕阳下,他带着一身的疲惫等在燕大门口,他穿着白衬衫下身军裤皮鞋,器宇轩昂的身形和帅气逼人的长相引来无数人的打量,秦若看到他那一瞬间,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直到小跑到他身边,被他揽进怀里,已经微微有些喘息了。
“我回来了若若。”
“嗯,我想你了。”秦若紧紧抱着他的腰,众人的目光她不予理会,他们都结婚三年了,抱一下怎么了,合法的。
二人走到于忆梅与贺远跟前报过平安,打了招呼之后贺钧剑带着秦若上了另一辆车,两人一路疾驰回家。
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说话,进了门,贺钧剑迫不及待的抱起她,秦若揽着他的脖子,一人吻的急切一人回应的热烈。
直到良久,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云收雨歇。
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诉说自己的想念,贺钧剑抱着怀里的人,才觉得从地狱里爬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