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秦若牢牢护在怀里,冲出了箭雨,獓因窜上来帮忙,蜃龟和小狼崽也是使出了神通,就连柳如玉和管横笛也上前帮忙,可是于事无补,那利箭像是长了眼睛,追着秦若扎去。
“扔了那玉印!”贺钧剑抱着她就第一滚,秦若把玉印脱手而出,利箭在空中停滞了几秒,又开始朝着秦若飞来。
秦若推开贺钧剑,快速挥舞着五帝钱辟邪剑,巨蟒虚影从剑尖呼啸而出,卷着煞气铺天盖地朝着黑色利箭迎了上去,可是利箭穿透了煞气形成的护盾继续朝着秦若而来。
獓因的怒吼没用,蜃龟的泡泡想护住秦若也没有用,小狼崽的呼啸扑出的风团也是一样,统统被那黑色的短箭绞碎,眼见一支带着血色的利箭朝秦若心口杀气腾腾而去。
被秦若推开的贺钧剑一个翻滚向前掠去,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护在了怀里,“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贺钧剑将秦若扑倒死死护在了身下。
“贺钧剑!”
秦若没想到,顺风顺水的一路行程,到了最后却陡然生变,她指尖捻着灵气与血丝疯狂舞动,各种符与阵法朝着那漫天的利箭打去,可是没用,她慌乱之下把五帝钱辟邪剑一扔,想抽出兽头九环刀,可是只有煞气供她操纵,刀魂睚眦道:“麒麟的怨气,我帮不了你。”
她慌乱一摸贺钧剑的后背,染了一手的血,柳如玉和管横笛被抵挡在漫天的箭雨之外,獓因急的团团转,却根本进不来。
蜃龟怒吼一声脱下龙龟壳朝秦若扔来,却被棺材里掀起的一股狂风吹到了一边。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呀!”
秦若推着贺钧剑,却推不动他,贺钧剑死死抱着她,脸色已经渐渐苍白,“若若,我本该死在黄沙古墓里的,是你救下了我,如果能出去,你要好好的。”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低声道:“我知道我的若若不是这里的人,我不想留下牵绊绊住你的脚步,如果有来生,给我生个像你的闺女吧,那一定比姜甜甜还可爱。”
这万支利箭,是麒麟的那些黑毛染着它的怨气脱落而成的。
睚眦不过一缕刀魂,抵抗不了麒麟真身的冲天元气,獓因等更是无法近身,秦若的玄学能力丧失了作用,这一刻,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男人为了救她被万箭穿心鲜血流尽。
“贺钧剑,你不要死……”
秦若流泪满面,摸着贺钧剑的脸,指痕落处染上了血迹,衬得他的脸煞白煞白的。
“特一营一号,我以特一营最高长官身份命令你,将人给我带出去!”
贺钧剑反手一扔,一声炸响的气流引起了石室的震荡,他咬着牙起身,把秦若石室门口一推,“你们快走!”
“是!”
管横笛把柳如玉先甩出去,然后一把扛起挣扎着的秦若,大步往外冲去,秦若在管横笛肩膀上挣扎着,她勉强回头,看到贺钧剑的身影倒在了漫天的箭雨里。
“放开我!”
秦若抽出煞气凝作刀抵在了管横笛的脖子上,“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管横笛置若罔闻,任由那利刃划破了他的脖子,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特一营成员只听从贺钧剑调遣,贺钧剑的命令,誓死执行。
眼见就要到了石门跟前,秦若见刀子也逼不停他,厉声道:“獓因!”
獓因纠结了一秒,坚定的挡在了管横笛的跟前,“放开她!她是死是活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一人一兽,一个听从贺钧剑的命令,一个挺秦若的话,对峙在了这里,就这一晃神儿,秦若一个手势獓因朝管横笛扑去,秦若猛的一踢挣脱了他的束缚,落地头也不回的朝着贺钧剑倒下的地方跑去。
“蜃龟,它们都想要凤凰的涅槃骨是不是?”
秦若眼里没了眼里,迎着那漫天的利箭而去,“娜迦想要涅槃骨炼时空之镜,麒麟想要我的涅槃骨复活,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
她眼中只有那个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的男人,这个人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处处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所以沉默的爱着她,等她离开的那一天。
秦若跪在地上,抱起贺钧剑,一地的鲜血刺痛了秦若的双眼,万千利箭如肉即没,化作了骨肉里的一枚针,扎着五脏六腑,没有血窟窿,却留下细如牛毛的针孔,足以放干身体里的血。
这如雨的利箭本来就是以秦若为目标的,如今她重新回到射程之内,黑色的短箭开始狂欢沸腾,形成了一股诡异的漩涡将秦若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秦若视若不见,捧起贺钧剑的脸低头吻他冰凉的唇,一滴泪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她低声呢喃,“如果我是凤凰,我们一起涅槃重生,如果不是,那,我们一起死同穴。”
这一刻,秦若想不起现代等她回家的父母,只想眼前分男人能睁开眼,亲亲她,叫她一声若若……
她说柳如玉不长记性孤注一掷不要命,她又何尝不是,这个人躺在这里生死未卜,她挪不动一步。
秦若何尝不明白,这个所谓的麒麟山藏宝图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设局的是死去的麒麟。
这里黄金台也好青铜棺材也罢,都是人类才能制造出来的,或许这里曾经是曹操七十二疑冢之一,那些陪葬器皿就是证据,可是,后来被麒麟的怨魂占据了,所以青铜棺材里躺着的是麒麟尸体。
能让金蟾欣喜的东西,那几样东西,应该都是麒麟的骨头炼制而成的,只是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玄学师的痕迹。
但是不论如何,是她大意,小瞧了这个万年前的瑞兽之怨。
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不过错都错了,那就错到底。
秦若掏出齐国六字刀币摁在了贺钧剑的心口处,转身,朝獓因和蜃龟以及焦急的小狼崽道:“如果我活着,娜迦不足为惧,我亲自带你们杀回去,如果我死了,你们走吧……”
利箭顷刻而来,一阵阵锥心挖骨的痛楚席卷了秦若全身,与此同时地动山摇,石室开始崩塌。
第八十五章
獓因看了眼秦若和贺钧剑, 转头向外跑去,蜃龟和小狼崽不约而同紧跟其后。
石室里,坍塌掉下的石块尘土砸下一阵闷响, 管横笛转身, 朝秦若走去, 他要把人带回去, 这是他的队长最后下达的命令, 柳如玉看看门口再看看身边的男人,急的直跺脚。
“别过来!”
细如牛毛的利箭不知道扎进秦若身体多少下,疼的她蹙着眉头一脸苍白病弱, “你们出去吧,别逼我动手!”
“柳如玉, 带她走!路上你问我的问题, 我的选择就是答案!走啊——!”
秦若捻起一丝煞气, 朝着柳如玉打去, 果然, 管横笛情急之下跑去护她, 退出了震荡坍塌的石室。
仰赖麒麟的怨气而存活的万千黑蛇,缓缓爬出了沟渠,柳如玉不敢想象秦若会面对什么, 她满心不忍, 可是她无能为力,她知道秦若是不想让他们进去送死。
“走,如果像秦大师说的她能活, 那我们等着好消息就行, 如果……如果不能,我们到时候把他们带回去, 这是秦大师与她男人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
柳如玉扯住了管横笛,推己及人,柳如玉明白这是秦若的选择。
在石门塌下的最后一瞬间,屋顶的一块巨石砸在了秦若的背上,她喷出一口血倒在了贺钧剑的身上。
这是柳如玉和管横笛看到的最后景象,之后就剩下掉落坍塌的碎石和蛇潮涌起的黑暗,最后,“轰”的一声,石门关上了。
柳如玉流着泪看着石门,管横笛一脸的悲壮,两人站在石门前,沉默良久不知所措。
直到“呱”的一声惨叫传来,他们才被惊醒。
柳如玉看了眼关上的石门,咬牙道:“走,我们去看看。”
管横笛牵起她的手,二人快速朝外走去,长长的甬道里,银翅蝶的鳞粉灯慢慢在变暗,似乎强弩之末即将陷入了黑暗似的。
他们走到金蟾守护的石门口,只见石门已经碎成了齑粉,獓因爪下踩着的正是那不可一世的金蟾。
“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金蟾身上的宝石疙瘩早已被扒了个金光,金灿灿的身体此时血淋淋的。
“你的主人她已经死了,瑞兽麒麟的怨气,无人能敌!”
金蟾才说完,小狼崽凶狠的一口咬住它的前腿,它“呱”的一声惨叫,蜃龟也喷出了一口黑色的水将它淋了满头,金蟾身上淋过黑水的地方金光在变淡。
“就算她死了我也能弄死你。”
獓因很生气,苏醒几千年了,它好不容易过上有零嘴儿吃有家的生活,如今又要朝不保夕了吗?
都是这些丑东西害的!
“我说!”
眼见这獓因要它的命,金蟾再也不敢嘴硬了,它焦急的求饶,“我说,我说!”
“麒麟陨落之后掉落在了这里,所以这里叫麒麟山,连这条河,其实最早的时候都是叫麒麟河,它死后怨气不散千年来这方圆千里寸草不生,引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修行几百年是世间少有的能人,制服住麒麟怨魂之后,念它生前是祥瑞,并没有赶尽杀绝,又因为麒麟的杀气没有造成杀孽,所以对它以安抚为主。”
“给麒麟在山里建造了这个墓,安抚它的亡魂,在屋顶雕刻麒麟瑞兽的形象以镇压它的怨气,过了三百年,千里寸草不生的死地变成了一座春意盎然的山,山上草木茂盛,绵延千里的山脉加上一条麒麟河,是藏风聚水承龙脉的好格局,于是引来了一伙兵丁来此寻墓挖宝,他们一行五百人,风水师倒也有些本事,见这里风水极好隐隐有祥瑞之兆,跟领头的谏言可以作为他们的主上的阴宅,势必保佑子孙后代官位亨通能人辈出,等五百人进人麒麟墓里,看到那盖上的青铜棺材,那风水师觉得这里有蹊跷不能轻易打开,可是领头的人本就是为盗墓而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地方,他们掀开棺材见到了里面的麒麟尸体,对瑞兽麒麟的皮革骨血的贪婪胜过了恐惧,他们掀开棺盖本就破坏了一重阵法,擅自移动麒麟尸体让道士设下的安魂阵落了空,麒麟怨魂被道士制服本就心有不服,它的怨魂瞬间苏醒直接一口吞下五百人,那些人死无全尸投胎无门。”
“那些人进墓里触发了安魂阵法,那道士感受到这里的异动三百年后重临此地,麒麟怨魂对道士的镇压心怀恨意,又吞噬血气使得怨气更强,道士竟一时斗不过它,直与那麒麟怨魂斗法三天三夜,最后道士施展禁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才险胜,与此同时,那道士因为跟麒麟怨气斗法使用禁术也到了强弩之末,为了以防万一,他抓来了金银翅蝶和我来这里守门,前面还设下癸水养木阵法,无论是寻常人还是玄门中人,都是进不来的。”
“最后,那道士强弩之末无法彻底把麒麟怨气度化,只得抽了麒麟骨,重新以阵法将它镇压,那麒麟骨炼成了四样法器,其一为天罗盘,能侦查天地间四面八方所有方位,能指向一切阴煞邪祟,其二为阴兵令,那五百兵丁死后不入黄泉成了阴兵,在阴兵令里受到召唤可出来战斗,其三是符印,表面是麒麟山的走势,实则是那道士毕生所学的传承,第四样,就是我吞下的,招财元宝,有瑞兽麒麟祥瑞聚宝的能力,代表了世间富贵,他把这四样东西借由那五百兵丁带来的发丘天官印为依托,散播到了人间寻找有缘人。”
“能真正集齐这五样东西的,一定是玄门高人,只要学到了那符印里的传承,就能彻底把麒麟怨气度化,可是你们的主人并没有参透那几样东西背后的用意,生出贪婪之心擅自动了麒麟的尸体,自然引火烧身报应加身。”
等金蟾讲完前因后果,獓因毫不客气的卸磨杀驴,一爪子将它掀翻在地,“你怎么不早说?”
“你知道这些你不说,你找死!”獓因气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它,可是还不能,“我主人没有贪婪,没有动那麒麟尸体,就看了一眼就遭此横祸!”
“不可能!”
金蟾虽然被打的“呱呱”惨叫,但嘴上却十分硬气的反驳,“没有动那麒麟尸体,不可能触发阵法!”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一个看门的你是死了还是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主人前因后果?”
獓因确定秦若没有触碰那麒麟尸体,就算看了一眼就出事了,它现在满腔的怒火。
“我凭什么说?你们叫我癞、哈、蟆,我凭什么告诉你们这些!”
虽然受制于人确实想活命,可是金蟾也觉得自己委屈,“我就是那道士安置在这里守门的,你们想过路,可以不巴结我,可是不能开口就骂我吧?我是有病吗你们骂了我还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
柳如玉脸色煞白,原来……
原来秦大师是因为她嘴欠害死的吗?
“都怪你,你跟来干什么?关键时刻什么都指望不了,她怜惜你生前受苦,她心软,救你教导你还成全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你害死了她!”
獓因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柳如玉朝她怒吼,“她嘴上狠心却比谁都软,你们一人一鬼都是她救回来的,你们能干什么?开个车让她晕车的难受,嘴欠非得说金蟾是癞、哈、蟆,你有本事能打得过这只癞、哈、蟆吗?”
“你只会躲在她背后惹是生非,你们来干什么?还惦记麒麟血,你们瞧瞧你们自己配不配?”
獓因张口一声怒吼,一道大风将失魂落魄的柳如玉和管横笛刮到了台阶下面,“你们滚!”
柳如玉怔怔的流着眼泪,如果不是她口无遮拦,这金蟾看在那元宝的份上一定会把墓地里的秘密和凶险之处说出来,秦大师不用死,贺团长也不用死……
管横笛抱着柳如玉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像个废物,因为他自己的事连个车也开不好是事实,什么忙都没帮上,他连救命之恩都没机会报答了。
“她是凤凰转世,一定可以涅槃重生的,一定可以!”
獓因不知道是说给它的小伙伴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怔怔的念叨着心下最后的期许。
三年时间,不知道该说秦若把它驯化了,还是该说它有了家自愿变好了,它不愿意再过那种随意进入人的梦境吸取他们精气的日子,它想自由自在的,有零嘴儿吃,有人留着窗户等它回家,有人在它打架打输了时一边取笑它一边护着它……
可是这样好的日子统统都没了。
就是因为那个嘴欠的蠢货得罪了一个阴损的丑东西!
要不是那个蠢货是她护着的人,它能让那鬼魂体验一下没去投胎的后果!
小狼崽蹦跶到獓因跟前,拍起一爪指了指金蟾,“嗷嗷”叫了两声。
“你是说这个丑东西的话有问题?”獓因道。
蜃龟代小狼崽陈述道:“主人绝对没有动那麒麟尸体,阵法不可能破,我听见她说有点阴冷,会不会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