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嫔妾这弟弟,有点实诚。”阮酒酒道。
康熙笑道:“实诚好。武官就应该实诚一点。”
康熙这纯粹是爱屋及乌,只要博启不是个傻子,康熙都能把他夸出花来。
“去你姐姐旁边坐着吧。你们姐弟俩儿,许多年没见了吧。难得有机会,你们说说话。”康熙道。
乌雅·玛琭康熙十四年二月入宫,现在是康熙十八年腊月了,四年半的时间,他们的样貌都有些变了。
四年前,博启的个头和乌雅·玛琭一样高,现在博启已经长成大高个儿了。
博启规矩的坐在阮酒酒座位旁边,新摆的矮凳上。
他好奇的瞅着阮酒酒的肚子:“德嫔娘娘,奴才没让您失望吧。”
“自家姐弟,这么生疏作甚。你还叫我姐姐,皇上不会怪罪你的。”阮酒酒看向康熙。
康熙点点头,默认允许了。
博启一笑,露出白牙:“姐姐,奴才可想您了。几年不见,您长的愈发好看了。以前是一条的姑娘,都不如您好看。现在,整个京城也没几个能和您比的。”
“那你那未婚妻,比起我如何?”阮酒酒促狭道。
博启黑黝的脸,羞涩的泛红。
阮酒酒看的一言难尽,这么一个大高个儿,扭扭捏捏的,看着怪别扭。
但是,想一想他才十七岁,情窦初开,也就正常了。
阮酒酒暗暗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博启小时候,也是个羞涩内向,缠着姐姐的小孩子。
“在奴才心里,姐姐和额娘是最好的。”博启道。
“以后你媳妇儿进门了,她在你心里也要是最重要的。我在宫中,不能孝顺照顾额娘,以后都要麻烦你媳妇儿,你多体贴她些。”阮酒酒道。
博启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富察小姐那么好看爽利的人儿,愿意嫁给他,是他的福气,他肯定要好好珍惜的。
“奴才听姐姐的。富察小姐在家中,就帮着她额娘管家,很是有能耐,是个四角具全的贤惠姑娘。”博启想到未婚妻,笑的春心荡漾。
阮酒酒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门婚事他很满意。
“姐姐,奴才被选进冰嬉比赛后,富察小姐知道了,特意给我求了个平安符,让我带上。希望我训练的时候能够平平安安,不要受伤。”博启掏了掏衣领,从衣服里拉出一个平安符。
阮酒酒似有所看,回头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也正看向她。
她甜蜜蜜一笑,康熙也露出笑意,让她继续和弟弟说话,不用管他。
真要不管他,他就不会巴巴的盯着她看了。口是心非的男人。
“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了,额娘的眼光一直很好,她满意的姑娘,肯定不会差的。等你们成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夫妻送上贺礼。”阮酒酒道。
“奴才也给四阿哥和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准备了礼物。您的生辰礼,年年都买了,放在您在家里时住的院子里。”博启说着说着,鼻酸眼花。
和自己亲姐姐说话,都要隔着距离,保持分寸,太让人难受了。
阮酒酒眼角有些湿润:“你给我和胤禛,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礼物,放在家里像什么话?等额娘下回奉召进宫时,全给带进来。该让胤禛知道,宫外也有人一心一意疼着他。”
博启咧嘴一笑,用力点头道:“诶,奴才回去后,就告诉额娘。到时候,奴才帮额娘把东西提到车上。姐姐派人来接额娘时,得多叫几个力气大的。奴才给四阿哥做了一柄好大的木剑,四阿哥长大以后也能舞着玩。不伤人的小弓箭,也做了两把,用的是牛筋,很耐用。”
再多的时间,也不够多年不见的亲人叙情。
何况,冰面上的其他比赛还在继续,又有得胜者要来觐见,在康熙面前刷个脸。
博启长话短说的,交代着家里一切都好,请姐姐在宫中也要照顾好自己。
在下一批获胜者快要过来的时候,梁九功过来提醒时间。博启舍不得的和阮酒酒告退,一步三回头的回去归队。
“日子还长着,以后有机会再让你们姐弟见面。早知会让你心情难受,朕还不如不召见他,陪你说话的。”康熙道。
阮酒酒偏过头,对康熙嘟了嘟嘴,娇气道:“皇上您刚做了好事,又来欺负嫔妾。好坏相抵,您白费功夫了。”
“白费功夫,也比惹得你伤心好。”康熙道。
“情难自禁嘛。嫔妾心里是高兴的,皇上不能只看表相。能见到弟弟,是意外之喜。只见这一次面,嫔妾已经心满意足。皇上和胤禛,才是嫔妾要长长久久陪伴的人。”阮酒酒道。
比赛渐到尾声,争夺最后胜利的气息,愈发焦灼,赛场也愈发的好看。
阮酒酒很快沉浸在冰场的比赛中,忘记了家人离别的忧伤。
康熙不时的关注着她,见她真的没有再陷入感伤中,才继续行赏。
比赛结束后,冰嬉典礼圆满结束。
明天还会有新的冰嬉表演,但是康熙不会再过来了。
在众人恭送中,阮酒酒和康熙前后脚离开。
留在观赏台,还没有走的嫔妃们,遥遥望着龙辇远去的影子。
“皇上对德嫔真是宠爱至极啊。”
“方才你们可瞧见了,皇上开恩留下德嫔的弟弟,让他陪着德嫔说话。咱们进宫这么多年,别说家中姊弟,连额娘都没能见上一面。一入宫门深似海。”
“咱们如何能和德嫔比,就咱们的肚子,也不如德嫔争气啊。生下四阿哥才隔了多久,又怀上一个。转眼间,第二胎就要生了。不仅生的了,也养的住,在后宫多难得。皇上可不得疼她吗?”
“比不得啊比不得。以后见到永和宫的人,都避让一二,能交好就交好,万万不能得罪。”
宫中嫔位,要么身体不便,要么事务繁忙,都没有空来太液池。
聚集在这儿的嫔妃们,位份最高的只是个贵人,其他都是常在和答应。她们贯会看风向,低调行事,明哲保身。
康熙送阮酒酒回到永和宫,就要摆驾回乾清宫。
没想到太子也在永和宫,康熙肯定是一时走不掉的了。
“汗阿玛和德嫔娘娘一起去看冰嬉,今年的冰嬉表演好看吗?”太子听着动静,从屋里跑出来。他穿着毛绒绒的皮草大氅,衬着小脸愈加小巧精致。
前两年冰嬉的时候,康熙都带着太子去看。今年不巧,太子前几天刚风寒初愈,康熙不敢把他带去太液池。
“朕不是让你在毓庆宫静心养病吗?怎么跑到永和宫来了?”康熙走过去,拉着太子的手。
手心手背都热乎的,看来没有冻着。
第56章
正殿中间屋子的大门, 开了一道小缝。
胤禛戴着毛绒绒的虎头帽,虎头虎脑的伸出半个身子。
“额娘!”胤禛隔着老远喊道。
阮酒酒丢下康熙和太子,举步生风的走向胤禛走去。
太子哇的长大着嘴:“德嫔娘娘走路的时候,带着风诶。她的披风都飘起来了。德嫔娘娘一定是仙女吧。”
康熙看着小傻子似的的太子:“德嫔是急着见胤禛, 走的快了, 才带起了风。”
“那保成为什么不可以呢?衣服好重好厚, 保成也想它能飞起来。”太子天真道。
康熙弯腰把太子抱起来, 有点儿沉,再过两年,他大概就抱不动了。
太子对自己的体重,一无所知。
他在康熙的臂弯里,还不安分的扭了扭:“汗阿玛, 您也像德嫔娘娘一样啊,让披风飞起来!”
康熙嘴里说着幼稚,身体还是诚实的配合着。
他大步流星, 走路飞快,果然披风被风带了起来。
阮酒酒走到门口, 牵住躲在门后面的胤禛的小手。
“额娘, 汗阿玛抱着太子哥哥过来的样子,好凶哦。”胤禛指着阮酒酒背后道。
阮酒酒回过身,看着康熙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他穿着的黑色裘衣,显得他冷峻威严。
阮酒酒暗自嘀咕,康熙不会这么小气吧?她只是先走一步,没等他和太子,不至于生气的吧。
脸黑沉沉, 僵硬的像个冰块,怪可怕的。
阮酒酒和胤禛内心想法疯狂涌出, 面上强装镇定的等着康熙过来。
康熙面无表情的走进屋里,一言不发。
直到芝兰端来两块拧干的热毛巾,阮酒酒拿起一块,敷在康熙脸上后,康熙才道:“入春之前,非有必要,你们还是少出门吧。”
“朕方才脸被风吹僵了,话都说不出。”康熙又道。
阮酒酒放下心来,拿起另一块热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她笑道:“皇上不知,您方才的脸色可吓人了。嫔妾还当是哪儿做错了,惹皇上生气了。”
“你还怕惹朕生气?”康熙轻笑道。
他看她胆子大的很。从他和保成身旁走过,头也不回的。
阮酒酒忙讨好的抛出甜言蜜语道:“怕皇上气急伤身,嫔妾心疼。”
太子听不懂,但要凑热闹道:“保成也心疼。”
胤禛闭上嘴,迈着小短腿,一走脸上肉一晃的,敦敦走向里屋。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看不下去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太子溜达到永和宫,除了想和弟弟玩儿,还有的是想永和宫的一口吃的。
毓庆宫内设小厨房,御厨也是康熙精挑细选的,擅长的菜系最合太子口味。但是,太子还是觉得,永和宫的小厨房最好。
对此,阮酒酒十分得意。
她虽然不擅长做菜,但嘴巴刁,舌头很是挑剔。
永和宫的御厨,在她不断的挑刺和打赏补偿下,厨艺进步飞速,一骑绝尘。
胤禛对太子来蹭饭的行为,很是谴责。
他到现在,吃的东西还是没有咸味的。做的再好看,到嘴里都只有食材原本的味道。
“二哥,玩!”胤禛一个人走进里屋,不忘把太子也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