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的晚膳,也摆在这里。”芝兰道。
这是意料之中的安排。
阮酒酒以前也没想过,康熙能这么粘人。一有时间,就想着和她一起吃饭。
“那就再添六道皇上平日爱吃的菜。其余的,都选这边的特色菜和他们的拿手菜。”阮酒酒道。
阮酒酒和康熙平日爱吃的菜,自然是由从宫里带过来的御厨去做。
而当地的特色菜,则由提前选进行宫里,在行宫待命的当地酒楼大厨来做。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厨房里两班人马战斗欲熊熊燃起。
宫中的御厨,和当地的大厨,为了捍卫自己的厨艺,纷纷撸起袖子,誓要做出最好的菜肴。
今儿,哪边得到的夸赞最多,哪边就算赢。
对御厨和当地大厨来说,他们双方各有优劣。
能选入宫中,成为御厨,厨艺自然是无可挑剔。但是,劣势在于,康熙和阮酒酒天天吃他们做的菜,已经没有了新鲜感。
当地大厨的厨艺,不知能不能胜过御厨。只从新鲜的口味上来说,必定略胜御厨一筹。
太医按着品级,先去了宜嫔的院子。
宜嫔早得到了消息,见太医过来,知道他已经为阮酒酒诊过脉。
“太医是从德妃娘娘那儿过来的吗?德妃身边身体可康健?”宜嫔关心的问道。
太医随行一路,眼睛没瞎,知道宜嫔和阮酒酒一路都是同乘一辆马车,可见二人关系之好。
“德妃娘娘脉搏平稳有力,身子很是健康。德妃娘娘特意交代,让臣仔细为娘娘您诊脉。暑热在即,娘娘的身子若是有疲累亏损,没有提前调理好,炎炎夏日过的必然会难受些。”太医道。
宜嫔笑意愈深:“她最关心本宫。那就麻烦太医了。”
锦绣站在宜嫔身后,她沉默的想着,主子和太医是不是忘记了。让太医过来,是皇上先下口谕吩咐的。怎的主子和太医,都只记得德妃娘娘。
不过,这也不重要。相较于皇上的关心,主子更重视德妃娘娘的心意。
谁都知道,在皇上心里,如今最重要的德妃娘娘。既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就不用去在意,争个前后高低了。
宜嫔跟着阮酒酒,一路上喝了不少泡了梨花瓣的茶水。
有馥郁芬芳的花茶味道遮住,宜嫔的舌头也不是极为灵敏,压根儿尝不出梨花瓣的香味。
太医很是震惊:“宜嫔娘娘的脉搏,也十分平稳有力。您身子健康的很,只要多休息几日就好。”
“本宫的身子一向都好,也就是德妃挂念着本宫,才心心念念的催着你来给本宫诊脉。本宫的脉案,你记得告诉德妃,让她放心。”宜嫔道。
太医连声称是,他照例询问,宜嫔这里需不需要解暑的方子,和一些香囊药丸。
无论宜嫔说要还是不要,到了天特别热的时候,太医们改搓丸子的还是要搓好药丸,送到行宫各处。
宜嫔问道:“德妃娘娘那儿留了解暑的方子吗?”
“德妃娘娘让臣写了方子,留了下来。”太医道。
“那本宫这儿就不必了。届时,本宫直接从德妃那儿拿就好。”宜嫔说这话,不是为了让太医轻松点儿。
她纯粹想表示,她和阮酒酒的关系,有多么的好,多么亲近。
同胞姐妹,也就至多她们这般了。
宜嫔也同样叮嘱了太医,让他多注意些万琉哈庶妃。
到底是也掌管一部分宫权的人,宜嫔不至于只关注自己。
太医答应着,等最后给万琉哈庶妃诊脉时,他更加确信,德妃娘娘让他诊脉时,对万琉哈庶妃仔细些,不是暗示让他给万琉哈庶妃报病,排除异己的意思。
万琉哈庶妃圆乎乎的小脸煞白,她有些晕车。一连在车上这么多天,能好好儿的撑过来,全靠年轻。
乌喇那拉常在和万琉哈庶妃住在一个院子,门对门的。
太医过来时,两人一起在客厅等着,省的太医跑两个地方。
“太医,您看万琉哈庶妃的身体怎么样?今儿下马车时,她连站都站不稳。到了行宫,休息了小半天,精神也没有缓过来。”乌喇那拉常在中气十足的问着太医。
她可喜欢万琉哈庶妃了,说话软绵绵的,长的也像个糖包子。不像她风风火火的,举止粗旷。
太医细细听脉许久,再仔细看了看万琉哈庶妃的脸色,再让她张开嘴,看了看舌头颜色。
“常在和庶妃莫要担心,庶妃只是有些体弱,又耐不住马车颠簸,才显得格外严重。开几副药,吃上几天就能好了。”太医道。
“我去年也是如此,确实没有大碍。乌喇那拉姐姐不用紧张,我吃几副药就能好了。到时候,我再好好陪姐姐游园子。”万琉哈庶妃道。
“游园子的事儿不着急,你的身体最重要。太医,不知要开什么药,药方可否给我一看。”乌喇那拉常在问道。
乌喇那拉常在自忖自己的位份比万琉哈庶妃高,家境也比她好,手里的银子多一些,应当为万琉哈庶妃补贴补贴。
太医忙道:“德妃娘娘交待过了,几位娘娘诊脉过后,要拿的药,都由她出。”
第197章
虽说, 普通的药材不值几个钱。但是,贵重的是心意啊。
乌喇那拉常在拉着万琉哈庶妃的手:“能和德妃娘娘一起到行宫来,真好。有娘娘在,咱们一定能住的舒舒服服的。”
“姐姐慎言, 莫要说这话, 容易让人误会。”万琉哈庶妃软声提醒道。
乌喇那拉常在俏脸一板, 看着太医。
太医低下头, 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还是妹妹机灵,及时提醒了我。若是话传出去了,让德妃娘娘误会,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德妃娘娘那样好,绝对不能让娘娘误解我。”乌喇那拉常在道。
万琉哈庶妃应声道:“嗯!”
太医被宫女领下去写药方开药, 万琉哈庶妃身体不适,忍了这么多天,早点儿煎好药吃了, 人也能舒服点儿。
“在看什么?来了行宫,宫里的杂事该丢就丢掉, 不用去管。朕带你过去, 是想让你好好游玩放松的。”康熙踏着晚霞,昂首挺胸走来。
阮酒酒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几张纸。
“皇上您来啦!这话,该是我对皇上说才是。皇上您又不是铁打的,纵然国事不容耽搁,但有大臣们在,您休息个半天的时间也是有的。”阮酒酒放下手里的一叠纸, 起身去迎康熙。
“不用起身,坐着吧。”康熙道。
“可是, 我想快点儿离皇上更近啊。一刻都等不得。”阮酒酒快步走到康熙身边。
康熙心情愉悦的扬起唇,眼中带笑。
他毫不犹豫的,立刻牵住阮酒酒的手。
“朕也是。朕一处理完奏折,立马就过来了。这处院子住的可习惯?若是不喜欢,朕让梁九功拿地图过来,或者朕陪你去逛一逛,再另挑一间。”康熙道。
康熙坐在阮酒酒旁边的位置,阮酒酒等康熙坐下后,才跟着落座。
“地图倒是可以拿来一份,等游园的时候,比照着地图,不至于迷路。换地方就不必了,还能有哪处院子,比皇上给我挑的更好?皇上的眼光,比我好多了。”阮酒酒道。
康熙笑的满心荡漾,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朕的眼光是好,却也要你自己喜欢。况且,你的审美情趣,不低于朕。宫里的永和宫,和这处院子,都布置的好看又舒适。人一走进来,就心情好,身心放松。”康熙道。
“哦?原来皇上是因为屋子布置的舒适,才心情好的。我还以为,皇上是见了我,才这样满脸笑意的。”阮酒酒道。
“怪我自作多情,误会了啊。”阮酒酒幽怨的看向康熙。
康熙笑的身子直抖:“你又作怪了。好好跟朕交代,一路上看了多少话本子。民间写书的穷秀才,都让你一人养活了。”
“那皇上还不好好谢谢我。我这也算是资助贫困书生,为他们求学考官的路上,出了一把力。”阮酒酒道。
“左顾而言他。”康熙道。
“堵不如疏,皇上您就让我保留着看话本子这一个爱好吧。至少,不劳民伤财,是不是。”阮酒酒道。
“朕是怕你被话本子里的那些故事,移了性情。”康熙道。
阮酒酒轻飘飘的横了康熙一眼,康熙忙改口道 :“当然,朕知道你不会。朕的玛琭是极好的,品性高雅,心地纯善,又聪敏至极。”
“咳咳,够了够了,皇上别夸了。再说下去,我都要以为是在形容哪位天宫仙女了。”阮酒酒道。
“难道不是?”康熙道。
阮酒酒道:“皇上,略微有些油腻了。”
康熙沉默了,他不说话了。
他好心哄她开心,说着甜言蜜语,竟然被嫌弃油腻。
他对旁人,何曾多说过一句话。
“但是,我喜欢。最最喜欢皇上。”阮酒酒道。
康熙想要继续冷着脸,但是忍不住的打从心里开心。
梁九功别过头去,真是没眼看。
他要是会德妃娘娘这哄人的法子,在御前伺候,就能轻松了。
“朕啊,惯的你愈发放纵了。以后,这些话只许私下里说,万万不能让外人听去。朕算是知道了,胤禛那张嘴,是随的谁。一惹了事,就嘴甜的喜欢啊爱的。”康熙道 。
阮酒酒心道,这锅她可不背。
胤禛天生就是如此,要说真性情随的是谁,那也是康熙。
就康熙这时不时爱和人拉家常的习惯,有个真性情的儿子,很是正常。
几位嫔妃的脉案,就这么静静的放在桌上,字写的清楚,没有龙飞凤舞的,让人看不懂。
康熙却一眼没有看,他只要知道阮酒酒的身体无事就好。
其他人,自有太医去负责。
康熙不问,阮酒酒也不会特意去说。她没有在康熙面前,立贤妻良母形象的想法。
把薄薄的几张纸,叠在一块,对折起来。
“芝兰,拿下去收起来吧。”阮酒酒道。
“饿了吗?朕看你早膳和午膳都没有吃多少,下午有没有吃点心垫垫胃。”康熙问道。
“您不提,我都忘了。屋子重新收拾好,一觉睡了个舒服,醒来以后只喝了盏燕窝。现在,是有些饿了。”阮酒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