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点儿气度还是有的,输了就服输, 履行赌约,绝不推三阻四。
“皇上, 咱们继续再玩会儿吧。没有比赛当压力, 说不定能另创佳绩呢。”阮酒酒情绪只低落了一会儿,又重新昂扬起来。
她不怕输,只是可惜半个月不能看话本了 。多少会有些无聊。
“朕让人从民间挑了几个戏班子,住了进来。等这两日戏折子准备好,你可以点戏看。”康熙道。
这下子,阮酒酒一点儿不开心的情绪都没有了。
“皇上您真好。吾皇万岁万万岁。”阮酒酒学着戏文里的说辞,唱了出来。
前头还好好的, 轮到岁字尾音,阮酒酒的声音颤了颤, 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在湖边冷风吹多了?朕扶着你。”康熙担忧的扶住阮酒酒,将人搂在怀里。
他也是关心则乱,热到要避暑的月份,就是在湖水里泡一会儿,也只有凉快,不会冷。
阮酒酒红着脸,头埋在康熙怀里,小声道:“皇上,您千盼万盼的小闺女来不了了。”
康熙起先没有反应过来,这和他盼着有个小女儿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很快脑子就转过弯来。
“没有小闺女,宠着大女儿也是一样。朕抱着你回去,走的快些。芝兰,你走得快些,先回去让人烧些热水。”康熙吩咐道。
芝兰一听就明白,她飞速的行了个礼,提着裙摆就往回跑。
主子今儿吃了许多莲子,还有冰镇水果和酸梅汤,全是寒凉之物。不仅要准备热水,暖腹的东西都要准备好。
怪她没有提前想到,主子说要去游船,她就给主子准备解暑的瓜果和饮品。主子这回要是身子难受,她难辞其咎。
阮酒酒的状况,没有芝兰想的那么差。
她的身体一直被养的很健康,方才皱眉,确实是有点儿不适,但那么点儿疼痛,和上辈子来例假时,痛到晕厥相比,只能算是蚊子咬一般。
“皇上,您别担心,我不是很难受。就是身上得脏了,但愿别弄到您的衣服上。”阮酒酒道。
阮酒酒已经感受到一股热流,她的脸也羞的鲜红欲滴。
现代人的里子,她不觉得是经血是污秽之物,不吉利。但是,女孩子爱干净,衣服上弄脏了,肯定会羞的。
康熙却道:“不过是件衣服,你这个时候不用管这些。好好闭着眼睛休息,朕走的稳些,尽量不颠到你。”
“皇上,您不会觉得不吉利吗?”阮酒酒好奇的问道。
她的手环在康熙脖颈上,阮酒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康熙却觉得脖子上的手比平时冰冷许多。
“再不吉利的东西,在朕这个真龙天子面前,也会灰飞烟灭。”康熙说完,顿了顿,接着道:“朕通读医书,不是未开化之人,知晓这是正常的。若是女子没有月事,又怎么能有子嗣。”
阮酒酒露出笑容:“皇上就是皇上。”
“不用强忍着疼痛说话了,放心在朕怀里睡会儿。”康熙道。
靠近康熙的胸膛,头枕在康熙的胳膊上,阮酒酒充分的感受到强劲肌肉带来的安全感。
可是,她真的没有强忍疼痛啊。
知道解释了康熙也不会心,阮酒酒如康熙所愿,当个娇弱的病美人,闭着眼在他怀里眯一会儿。
“皇上,您请到外屋坐一会儿,奴婢们要给主子换身衣服。”
芝兰的声音,喊醒了阮酒酒。
明明只是想着闭会儿眼睛,假装睡觉,谁料竟然真的睡着了。
“醒了?你才睡着没一会儿。等你换好衣服,朕再抱着你睡会儿。朕知道,有朕在你身边,你睡的才安稳。”康熙无比自信道。
阮酒酒甩甩手里的帕子,赶着康熙:“好。还请皇上您先出去避一避。”
一番折腾,好一会儿,阮酒酒清清爽爽的躺在了床上,肚子上被盖了条薄被。
原本铺在床上的凉席,换成了春秋铺的床单。
“芝兰,冰盆里的冰块怎么少了?”阮酒酒感到房间里的冷气不足。
芝兰道:“主子,你喝点儿热水。您今儿吃了那么多凉的,早上在船上时,冰鉴和冰盆都在您旁边,现在可不能再贪凉了。”
“这不是贪凉,是真的热啊。”阮酒酒据理力争。
“别的奴婢都听您的,唯独关乎您的身体健康,奴婢不能听。奴婢已经让人去叫了太医,若是太医来了后准许,奴婢再给您往冰盆里添冰块。”芝兰固执道。
阮酒酒道:“还叫了太医?这就不必了吧。”
“女儿家的月事多重要。主子您不可不在意。”芝兰道。
“玛琭,可收拾好了?好了,朕就进屋了。”康熙的声音,从屏风后头穿过来。
“芝兰,你总不想让皇上被热走吧。就添一块,一块冰好不好?”阮酒酒讨价还价道。
“添什么东西?缺了东西,朕让梁九功去跑腿。”康熙走进里屋后,径直走向床边。
芝兰大胆的道:“皇上,您劝劝主子莫要任性。虽然天气确实热,可是这几日主子不能贪凉。”
“你是想添冰块?胡闹。让宫女在边上扇子扇的勤些,屋子自然就凉快了。”康熙竖起眉头,责怪阮酒酒的不懂事。
“哼。小气。”阮酒酒道。
康熙哭笑不得:“行,朕是小气。朕就当一回小气的人,克扣你的冰盆数量。等你这几日过了,双倍还你。”
“芝兰,让人拿扇子进来给我扇扇吧。等到了晚上,应该就更凉快了。”阮酒酒自我安慰着。
芝兰笑着道:“还是皇上您能管的住主子。奴婢劝了主子多少句话,都不抵皇上您一句的。”
康熙心情很是舒坦:“朕知道玛琭最是懂事,不会让朕担心。”
阮酒酒扯扯嘴角,不说话。她有脾气,而且脾气很大。
“朕给你念故事吧。当作补偿。”康熙声音放缓道。
“嗯。”阮酒酒哼了一声。
她扯过康熙的胳膊:“皇上,您在边上躺着。我想抱着您的胳膊睡会儿。”
芝兰刚想说,一会儿太医就要来了。
康熙对芝兰摇摇头,让她不必说话。
康熙依着阮酒酒的话,躺在床边沿的地方。
阮酒酒只给他留下了一小块的空隙,他躺下以后,只能半侧着身子,才有余量。
许是给胤禛、胤祚念的启蒙故事多了,康熙说故事的语调,愈发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阮酒酒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也不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热了。
等太医赶过来时,阮酒酒人已经陷入梦香。
太医被请进里屋,看着垂下的床幔,心里咯噔一声。
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用晚膳的时间,德妃娘娘会早早睡着。
太医心中猜测,难道是娘娘容颜有损,所以把床幔放下了?
“德妃身子不适,刚睡着,你给她诊完脉后,和朕一起到外头说去。”康熙道。
太医忙点头应是。
芝兰掀起床幔一角,露出阮酒酒的手腕。
太医细细诊脉,不提要观察脸色的话。
“皇上,请。”太医很快就诊好脉了。
走到外屋,康熙才道:“德妃身体如何?她往常来月事时,身子从不会有不适。今儿,她却皱了眉,觉得不舒服。”
“皇上莫要担心,德妃娘娘的身子一向很康健。应当是路途奔波,娘娘的精神和身子都有些疲惫,还没有彻底缓过来。再者娘娘今日应当吃了不少寒凉之物,所以才会一时难受。臣开个方子,煎好药,一天一碗,连吃三日就完全无碍了。”太医道。
康熙道:“药不苦吧?”
太医沉默片刻道:“臣可以改一下药方,药力不变,味道好些。”
“嗯,就这么办。”康熙道。
“还有这冰盆,德妃嫌屋里热,冰盆是否能够按正常的量摆放?”康熙又问道。
“只要不是放在两米之内,冰盆照旧就好。若是将冰盆撤了,屋子太热,反而不利于娘娘修养身体。”太医道。
康熙望着放在屏风旁边的冰盆,估算着距离,离床大概有五米多。
“下去写药方煎药吧。”康熙用完了人,就把太医赶走。
太医写好药方后,又被芝兰缠着问了一堆问题。
直到人走出院子外百米远,太医才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皇上对德妃娘娘实在宠爱。这些年,我只有家中的小儿子生病时,才会把药方的味道调整的好入口些。皇上却对娘娘关怀如此细致,得再敬着些。”太医自话自说道。
太医家的小儿子,今年刚刚三岁。
第209章
阮酒酒没有睡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醒了。
床幔垂下,隔着一层薄薄到纱幔,透着光,阮酒酒看到康熙坐在椅子上, 侧身翻着一本书看着, 时不时拿毛笔在书上改改画画。
腹有诗书气自华, 形容的大抵就是如此。
书卷气, 矜贵、威严、豁达,阮酒酒撑着胳膊,侧着身看着康熙,就这么看入迷了。
“怎么醒了不和朕说?朕以为你还要再睡会儿。”康熙翻了几页书后,终于感受到从床的方向, 传来的灼热视线。
阮酒酒能朦胧看到康熙,康熙自然也是一样,能看清阮酒酒。
阮酒酒半支着身子, 一看就知道她是醒来了。
康熙放好书和笔,起身往床边走去。
“我以为皇上回去了呢。”阮酒酒道。
“朕说好了要陪你用晚膳。等陪你吃完了, 朕再回去歇着。正好有几件事还没有处理好, 要再琢磨琢磨。”康熙道。
“皇上还没有用膳!”阮酒酒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