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德贵妃常说,孩子多喝些牛乳好。咱们蒙古人长的这么高壮, 不就是从小喝牛乳、羊乳,大口吃肉么!”
胤祚甜甜一笑:“好。谢谢乌库玛嬷、玛嬷。”
胤祺慢半拍的, 跟着胤祚后头道:“谢谢乌库玛嬷、玛嬷。”
胤祺性情纯善, 胤祚也是个灵气十足的好孩子。
太后继续她含饴弄孙的悠闲生活。
后宫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想好好带孙子,把小五健康养大。
永和宫里,人一波一波的到。
康熙看到宣妃胳膊夹着胤禛冲到时,眉头一跳。
来不及训斥,康熙心慌的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胤禛抱到怀里, 掂了掂他。
确认了胤禛没事后,康熙放下他道:“重了。”
“胤禛就像小树苗一样, 浇了水晒了太阳,肯定一天比一天长的高大。若是没有长重,才奇怪呢。皇上,您是不是体力不支了啊。嫔妾抱了胤禛一路,也轻松的很。”宣妃强忍着不揉胳膊,逞强反驳道。
四周的宫人们,眼睛瞬间瞪圆了。
宣妃娘娘好生生猛!
“宣妃!”康熙语气沉了沉。
拿到了妃位以后,宣妃彻底放飞了自我。
她不用再忍着脾气,反正该占到了位子占到了,她又升不上去,也不可能被降位。无所顾忌后,做事自然是怎么顺心怎么来。
“嫔妾在。嫔妾话虽不中听,但也是关心皇上。皇上大人有大量,别和嫔妾计较。”宣妃甩了甩帕子。
“皇上,您看着胤禛。嫔妾得去给姐姐帮忙。”宣妃把胤禛往康熙怀里一推。
父子俩儿几个月没见了,正好多亲近亲近。
“朕派梁九功去帮忙了。你在这里好好坐着。该有的安排,德贵妃都提前叮嘱好了。雅兰、芝兰两个大宫女,做的很是不错。你就别过去了。”康熙头疼道。
宣妃道:“那不行。梁九功再如何,也不能进产房。我去产房里盯着陪着,姐姐才能心安。”
宣妃风风火火的往里冲。
看似莽撞,她却也记得要先去换一套干净衣服。
谁能保证,不会之前有人趁着人多手杂,往她身上撒些有的没的药粉,影响她姐姐生产。
贵妃之位,看似权柄在手,将永和宫围的牢不可破。
可世间愿意铤而走险的人,只多不少。
当初,仁孝皇后都能因为难产而死。如今的阮酒酒,在对后宫的掌控上,离当初的仁孝皇后,还远远不如。
阮酒酒若是一死,她的两个健康阿哥,还有肚子里的那一个。
可都是白得的子嗣。
扳倒一个对手,白得一个皇子,血赚不亏。
宣妃能想到这些,康熙可能没想到吗?
康熙一步不停,匆匆赶来永和宫,就是为了震慑躲在黑暗里,蠢蠢欲动的那些黑手。
康熙的坐镇,确实吓破了一些人的胆。
原本想动的一些小手脚,要么还没动,就被梁九功发现了。要么,就是果断收手。
宣妃刚换好新衣裳,头发简单的盘起来,走进产房。钮祜禄贵妃和宜妃、郭贵人,也都赶了过来。
“姐姐,我来了。”宣妃站到阮酒酒床边,握住她的手。
阮酒酒疼的脸色苍白,旁边放着一碗汤面,面汤浓香,碧绿的菜叶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但是,阮酒酒的神情,却并非如此。
看到宣妃过来,阮酒酒松了口气。
她没想到,有些人还是死心不改。
“娜仁,捉下她!”阮酒酒深吸一口气,指着其中一个接生嬷嬷旁边的宫女道。
这个宫女,是接生嬷嬷自己带过来的助手。
永和宫的宫女样样都行,唯独接生这种技术活,不是学学就能上手的。
三个接生嬷嬷,是查了又查。
接生嬷嬷带来当助手的宫女,也是挖地三尺的查过。
就是如此,到了这时候,还是有一个出了问题。
宣妃一句没有多问,毫不犹豫的上前,把有问题的那名宫女,擒拿压跪在地上。
产房里别的不多,就棉布多。
宣妃随手拿了一根绑棉布的绳子,把宫女胳膊反绑在背后,又拿着一块用过的棉布,塞进宫女嘴里,以防宫女咬舌自尽。
“她将药粉藏在指甲缝中。趁着给我擦汗的时候,把药粉抖进了面碗里。”阮酒酒道。
宫女不可置信的猛抬起头,德贵妃不是在生孩子吗?
疼的汗水都浸湿了眼睛,为何还能注意到她的动作。
宫女本能的要喊冤枉,感受到的却是满嘴腥气。
一想到这棉布上沾着的,是从那个地方流出的东西。
宫女恶心的一阵阵呕吐。
可是,她的嘴被堵住了。
反呕出的东西,涌出喉咙,又被迫吞了下去。
紫禁城里的宫女,大多有些尊严,不至于被糟践如此。
比起无根的太监,她们的日子好上许多。
正是苦吃的少了,受到委屈时,便更觉得耻辱。
宫女原只是拿钱办事,此时,是真的恨毒了阮酒酒。
她愤恨的盯着阮酒酒,没喝面汤又如何,闻了味道也是一样。
阮酒酒敏锐的从宫女的眼神里,看出了其中的意思。
“芝兰,将太医给本宫准备的助产药汤,拿过来。”阮酒酒道。
“娜仁,此犯事宫女暂时烦你看管。等钮祜禄贵妃来时,请她将人送去慎刑司审问,再按宫规严惩。”阮酒酒道。
生产之日,为了积福,不宜见血。
那就等过了今日。
“姐姐宽心,不必等钮祜禄贵妃来。皇上就在院子里坐着。您放心吧,她全家上下都逃不过。”宣妃道。
阮酒酒眼睛瞬间明亮了许多,体内急速流失的力气,也随之回拢。
康熙在,她心中便有如立了定海神针。
“皇上没有去休整?”阮酒酒扬起笑容。
明明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糊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憔悴。但是,此刻的她,有一种惊人的美丽。
如同暴雨之后,悬崖边上的花朵,花瓣上枝叶上盛着露水,被阳光照耀下,折放的五彩光芒。
宣妃被这样的美丽,惊艳的一时失去了言语。
好在,她神智很快清醒。
“皇上一刻没有耽搁,比我赶过来还快了半步。”宣妃道。
“奴婢刚准备和主子说呢。皇上说,他在永和宫,请主子安心生产。有皇上在,必护主子平安无事。”芝兰也是刚从外头进来。
宣妃撇撇嘴,不赞同道:“这犯事的贱婢,可是姐姐自己抓到的。”
阮酒酒轻轻笑了笑,紧绷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那就交给皇上吧。如此也好。由皇上审查幕后之人,才最合适不过。”阮酒酒道。
阮酒酒能猜出来,如此疯狂行事的人,会是谁。
有如此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临时将人笼络过去,又与她有深仇的,整个大清,只有那么一家了。
阮酒酒喝下芝兰端来的汤药,身上的疼痛,一时减轻了不少。
倒不是汤药的作用,而是她幸灾乐祸的情绪,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皇上啊,你总说我是你的心肝儿。
这回,且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为你的心肝儿报仇的。
还是以往那样,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罚的个不轻不重吗?
宣妃拖着犯事宫女,如同拖一只死狗,把人从产房里给拖了出去。
犯事宫女的衣袖为了做事方便,还是挽起来的。
这么一路拖行,她露出来的皮肤,红里透着泥土沙砾抹上的黑。
没有人觉得宣妃的行事,过于狠辣无情。
在德贵妃生产时动手脚,只有一个结局。
一人犯罪,满门陪葬。
皇权之下,没有一命抵一命的说法。
皇家中人尊贵,其他不过是草芥。
这就是为何,冰冷的皇位,有那么多的人争。
因为,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可以拿走任何一个人的命。
而被赐死的人,还要跪下领旨谢皇上,隆恩浩荡。
阮酒酒让芝兰拿来的汤药,里头放了她提前准备的两朵梨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