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玉米粥,就把大白的口粮饲料带回来了?”康熙眼珠子快弹出了眼眶。
胤祚没觉得哪里做的不对:“是呀。小六问过沈山了,沈山说这些玉米粒很干净的。”
再干净,那也是孔雀吃的东西。
康熙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去和孔雀抢吃的。
眼看着康熙要暴走,阮酒酒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轻的对他摇摇头。
“玛琭,你也眼看着小六吃孔雀的口粮?”康熙道。
阮酒酒轻声道:“皇上,您别激动。有胤禛在,怎么会让小六吃大白的东西。”
也对哦,有胤禛在,那不用担心了。
康熙一直觉得胤禛这个儿子,少年老成。不,是幼年老成。
康熙对胤禛放心的很。
康熙和阮酒酒的声音再小,离得近的胤禛和胤祚,还是能听清楚二人在说什么。
胤祚道:“汗阿玛,您怎么能这么想小六呢。小六又不是傻子,会吃大白的玉米粒。”
“你既然不吃,带回这一捧玉米粒,是为了作甚?”康熙问道。
“好奇呀。大白吃玉米粒吃的那么香,小六想看看它吃的玉米粒,和我们吃的玉米粒,是不是不一样。”胤祚道。
康熙松了口气,原来如此,还好刚发现有点聪明的儿子,没有突然变傻。
“那小六发现了不同吗?”康熙循循善诱的问道。
“大白的玉米粒太硬了,吃着硌牙咬不动。哥哥说,这是各有所爱。就像哥哥喜欢吃甜食,小六喜欢吃肉一样。”胤祚回答道。
康熙欣慰的点点头,小小年纪,就有研究精神,不错。
不错什么啊不错,还是吃了孔雀的口粮啊。
康熙脸色变幻,胤祚吐吐舌头,哎呀,嘴快说漏嘴了。
“哥哥,怎么办啊!”胤祚小声找胤禛求救着。
汗阿玛脸好黑哦,好像故事里爱吃小孩儿的大妖怪。
胤禛安抚的握着胤祚的手,挺身而出:“汗阿玛,这个玉米粒确实是干净的。儿子在书中看到,晒干的玉米粒磨成粉,可以煮粥做饼,甜香可口。小六想带回来研究,儿子便没有阻拦。您放心,他的牙齿暂且还咬不动晒干的玉米粒。”
胤祚配合的龇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牙。
连排骨上的肉都啃不下来,何况是硬的像石子一般的干玉米粒。
“你读书学知识,就是为了替你弟弟和自己开脱的?堂堂皇阿哥,抢孔雀的口粮吃,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康熙道。
阮酒酒道:“胤祚本也没有做错什么。胤禛疼爱弟弟,哪来的开脱一说。皇上,您别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儿子啊。”
“况且,大白最疼胤禛和胤祚。它叨人疼的很,这一捧玉米粒,必是大白自愿给胤祚拿去的。”
“哎,我可怜的大宝、二宝啊,连孔雀都疼你们呢,你们的汗阿玛还板着脸与你们说话。”阮酒酒捏着帕子,遮着脸假哭。
明知她是装的,可康熙连听阮酒酒假哭都心疼。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怕他们有一就有二,这回不教育一番,下回吃的就不止是干净的玉米粒了。入口的东西,最要谨慎。若是出了事,最心痛的还不是你我为人父母的。”康熙搂着阮酒酒的肩道。
这话戳中了阮酒酒的心。
阮酒酒立马放下帕子,面容严肃的看向胤禛和胤祚。
阮酒酒极少表情这样严肃,胤禛和胤祚赶紧站好。
“你们汗阿玛说的对,额娘竟没有想到这一步。胤禛、胤祚,饮食不干净,最容易生病。你们都是聪明懂事的孩子,知道生病有多难受,也让额娘和你们汗阿玛多担心。下回真要是有好奇的,先告诉额娘,由额娘给你们安排新奇的食物,让你们尝尝味道,好不好。”阮酒酒道。
“额娘,玉米是沈山给的呀。哥哥也在旁边呢。”胤祚神情天真,不解道。
胤禛心里咯噔一声,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度自信,以及胤祚的过度天真。
孩童天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在宫中,不能没有防备心。
沈山又如何?
他在永和宫才几年,哪怕是忠心了十几年的仆从,也未必没有反水背叛主子的。
“可是,哥哥也是小孩子,是不是?”阮酒酒柔声道。
胤祚迷茫的看着阮酒酒,阮酒酒心里叹口气,也不知给胤祚构造一个处处真诚善良的环境,是好还是坏。
养孩子实在不容易。
阮酒酒因为忧愁而蹙起的眉头,让康熙有些懊悔,他不该把事情的高度摆的那么严重。
孕妇容易多思多虑,他该背后教子的。
“小六还小,咱们慢慢教。你要相信你将永和宫管理的很好,不会被有心人钻空子,也要相信朕能保护好小六。是朕刚才过激了。朕只是爱面子,想要皇子庄重些,才故意说得严重些。其实,哪个孩子小时候没有好奇心的。朕和福全小时候还挖过蚯蚓,捉过蛐蛐儿呢。小六只拿干净的玉米粒玩,已经是难得的省心孩子。”康熙道。
第356章
好也是康熙在说, 坏也是康熙在说,好人坏人都给他当了。
阮酒酒和胤禛相对无言,只有胤祚一脸好奇。
“汗阿玛,挖蚯蚓好玩儿吗?蛐蛐儿和蝈蝈儿小六可不可以也养两只。”胤祚仰着白嫩嫩的漂亮小脸蛋, 说着让大人们要气吐血的话。
好好一个干净孩子, 非要去玩泥巴, 多气人啊。
皇上也是, 好端端的,提挖蚯蚓作甚!
阮酒酒轻哼一声,老的小的,没一个消停的。一个看不住,就得新折腾出点事儿。
阮酒酒虎着脸道:“爱新觉罗·胤祚, 你今晚还是抄一整张大字吧。大白和吉祥还不够陪你玩的吗?还是院子里的小游乐场,你玩腻了?”
连名带姓的喊,这是真生气了。
额娘生气, 可是要出大事的。
胤祚眨巴着眼睛,拉长着声音, 黏黏糊糊撒娇道:“额娘, 您不疼小六了?一张大字,那么多诶,写完以后小六手好疼的。”
阮酒酒扭过头去看吉祥,不被胤祚卖萌而心软。
阮酒酒不接话,胤祚认命道:“好吧,一张大字就一张大字。额娘别生气了。您这么好看,仙女是不会生气的。”
阮酒酒被小家伙的甜言蜜语, 哄的心花怒放。
这还怎么让人生气。
康熙大开眼界:“小六,朕罚你写大字的时候, 你怎么不说这样好听的话,讨好朕?”
胤祚小大人似的道:“小六惹汗阿玛生气了,有额娘和哥哥会替小六求情。可是,小六惹额娘生气了,汗阿玛和哥哥都会先哄好额娘。小六这叫,识……识……”
“识时务者为俊杰。”胤禛提醒道。
胤祚一双眼睛笑的弯弯,他道:“对。小六识时务者为俊杰。”
“个子还没朕大腿高,就想当俊杰了。”康熙道。
“不过,你年纪小小,倒是看的清楚。知道整个永和宫,最不能惹的人,就是你额娘。不错,不愧是朕的儿子。孺子可教。”康熙满意道。
阮酒酒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自己孩子来哄。
怪不懂事的。
“大字抄完,明日下午再交上来。皇上,胤祚的大字,改为让我审阅,您不介意吧?”阮酒酒问道 。
康熙当然没有意见。
胤祚那一手字,不比鸡抓的好看。把大白爪子沾点墨汁,划出来的图案,说不定都比胤祚写的更像个字。
“你是小六的额娘,由你检查他的学前功课,是应当的。何况,你的字还写的极好。”康熙含笑道。
阮酒酒看向胤祚,胤祚忙上前,跑到阮酒酒旁边,伸着肥肥的小爪子,握成拳给阮酒酒捶着腿。
“额娘,小六给您捶腿。等小六个子长到高高的,小六就给您捏肩捶背。”胤祚小狗腿似的道。
阮酒酒神情疼爱的捏了捏胤祚的脸,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好,额娘记下了。”阮酒酒握住胤祚的小胖手,打断他捶腿讨好的动作。
“回你位子上坐着去。擦干净手,一会儿就摆膳了。”阮酒酒对胤祚道。
赶走了小小胖娃娃,阮酒酒对大一号的胖娃娃胤禛招招手。
“胤禛,快过来坐下。平日上学那么累,这两日你好好歇着。”阮酒酒唤着胤禛道:“额娘想你想的很,今儿得坐的离额娘更近些。”
站在一旁的宫女,闻言立马上前一步,将阮酒酒旁边空着的座椅,挪了个位置。
胤禛当然乐意如此。
“胤禛也很想念额娘。可惜胤禛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晚上搬着小床,歇在额娘屋里。”胤禛有些失落道。
长大是快乐的。
但是,代价是和额娘在一块儿时,距离不能太过亲近。这份快乐,大打折扣。
阮酒酒很想说,你才多大,上幼儿园的年纪,还是个小宝宝呢,怎么不能和亲妈睡一起。
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她清醒冷静的没有说出口。
连胤禛婴孩时期,可以睡在她屋里,都是康熙开恩,怜悯当时她和胤禛受的委屈。
宫里其他阿哥格格,打一落地,就要住在另一个屋子。
每天白天由奶嬷嬷抱来,向生母或养母请安,这才是宫中母亲和孩子相处的正常状况。
康熙道:“你可惜,朕不可惜。你占用的,都是朕和你额娘的相处时间。因为不能吵醒你,朕说话都得掐着嗓子小声说。你彻底搬出去,独立住的那天,朕高兴的喝了两大杯酒。”
康熙挑衅的话,胤禛听着捏紧了拳头。
“汗阿玛,儿子和小六是长大了。还有乌那希,和额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呢。汗阿玛,您恐怕还是要多担待的。乌那希是女孩儿,额娘一定会更娇惯她。汗阿玛您最疼乌那希。如果乌那希想和额娘睡,您肯定不会拒绝吧。”胤禛茶言茶语道。
康熙额头青筋直跳,逆子,逆子!
“乌那希胆子大的很,才不会像你们兄弟俩儿一样,小时候睡醒了,看着天黑害怕,哭着要额娘。”康熙道。
胤禛一脸无所谓的,嘴上说着气死人的话:“孩子与母亲亲近,是本性。等额娘生产后,儿子会教导乌那希的。”
“皇上,您和孩子较什么劲儿啊。胤禛说的也没错。所谓公正,自是要一碗水端平的。不能胤禛、胤祚小时候都和母亲一起睡过,轮到乌那希,就让她一个人在屋里自己睡。”阮酒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