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维恩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手脚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都能想象出来梅林在店里找不到他急得打转的模样了。
梅林曾经问过维恩为什么不干脆找安塞尔合作,可维恩觉得自己现在才刚刚开头,未来怎么样还不是定数,直接攀上艾姆霍兹这根高枝,倒像是厚脸皮的吸血鬼。但现在不一样了,艾姆霍兹主动联系证明在安塞尔眼里,私人定制的路是可行的,这无疑是一种认可与鼓舞。
“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我记得你平时常服搭配得不错,挺有眼光的。”安塞尔亲昵地拍拍他的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维恩激动得太阳穴狂跳,甚至觉得耳后的伤口都要飙血了。“知道,好……”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是到时候和梅林商量一下再说。
“维恩。”
临出发,维恩折回去拿外套,突然听见背后一个女声喊他。
维恩回过头,看见沃蕾披着纯白的斗篷,晚风吹乱她的长发,苍白的脸庞好像白雪雕成的,随时都会在这个渐渐变暖的天气里消融掉。
“沃蕾小姐。”维恩行了个礼,语气有些冷淡。他现在坚信坠马是人为的,那有继承权的人自然是他的怀疑对象。
“我是特意来道谢的。谢谢您今天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救了安。您的恩情,我们会铭记在心。我没有什么储蓄,只有一些首饰,希望您收下。”沃蕾语气很谦卑,双手递过来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
维恩看了看耳环项链都摘下来的沃蕾,又看了看她手里有些沉甸甸的盒子,笑了一下,将外套理好挂在手上,沉声开口:“少爷已经向我道过谢了。沃蕾小姐,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您是以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
沃蕾这种代替安塞尔道谢,话里话外以女主人自居的态度让他感觉被刺了一下,因此语气也不是那么的好。
沃蕾脸一下红了,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方才天黑了,看的不是太清楚,直到这一刻维恩才注意到她的情绪很差,眼睛都是肿的。
“那么您呢?”沃蕾哽咽着,倔强地用手指抹去眼泪,直直地盯着他:“您又是以什么立场问出这个问题的?” 这个表情很不寻常,就好像退无可退的人被逼着拿起了刀刃,绝望,脆弱。维恩好像猜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口。
“昨天舞会的时候,安塞尔和我说了,他不会娶我,但会给我一笔钱支付嫁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我也知道。”沃蕾有些凄然地笑着,努力压下抽泣:“那天我在二楼都看见了,是我叫奥利去喊你们的。”
很难想象沃蕾当时内心的感觉,她甚至连震惊伤心都没来得及感知,就被恐慌填满。她多怕安塞尔就像一匹自由的白马,逃跑了就再也不回来。可她还得强忍着情绪回到房间,在母亲与艾姆霍兹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吩咐奥利。
维恩已经有些眩晕想吐了,但还是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听着。
“我和他是从小就认识的,认识了十几年,大家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该是他的未婚妻,只有他不是。我想着他可能只是还不知道爱人,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会得到回应的,母亲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然后你就出现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沃蕾眼里的迷惑是切切实实的,心痛也是切切实实的:“他本来是多好的人,可你却让他变得不正常起来。他怎么面对他的母亲,他的朋友,他未来该怎么办,别人会怎么说他?你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吗?” 维恩考虑过。不过起初不是为了安塞尔考虑,而是他自己害怕了,纯粹的爱意有的时候就像燃烧的恒星,让人疑心会被烧成灰烬。当他意识到对方为了爱他付出了多少时,他突然就惶恐起来自己要对等地付出什么才能配得上。
他不想安塞尔过上正常的日子吗?他比谁都希望。
如果安塞尔说他想要结婚生子,维恩一定毫不犹豫地放了他,祝福他。可现在他笑着闭眼等待拥抱与亲吻,你叫维恩怎么后退?
“你明明可以骗我,说你们相爱。或者打压我,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就和弟弟说一声,我的日子也会很难过,毕竟我只是个仆人,可你偏要选择最低效的方法,向我哭诉,让自己像个小丑,为什么?”维恩叹了口气,看着沃蕾有些崩溃地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肩膀,将头埋在手臂里抖动着。
“我喜欢了那么久……可我现在却要输了……不公平……”沃蕾摇摇头,“我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妻子的,我会给他一个家,给他孩子,给他受上帝和亲人祝福的婚姻……”
维恩被戳中了痛处,这些他都给不了。事实上,上一世他除了背叛的爱和耻辱什么也没留给安塞尔,那么这一世呢,他又能给出什么呢?
“对不起……”维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便匆匆从她身边走过,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马车走去。
“我会坚持下去。”沃蕾泪眼朦胧地转头,低声说道。
维恩失魂落魄地点头,他想说没必要,可究竟是谁没必要?
安塞尔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他了,维恩快步跑过去,好像被冻坏了一样扑进他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间深吸了几口气。安塞尔有些疑惑地捧起他的脸,心顿时怜爱得化成了一滩水,伸手将他拉进车厢里。
维恩没有哭,却也和哭差不多了,长长的睫毛被泪珠粘成一绺一绺的,颤啊颤,深绿色的瞳仁像氤氲着雾气的森林,在提灯的照耀下,折射着光彩。
她说不公平,可谁又公平了?维恩不想生来就是衣食无忧,家庭幸福的贵族小姐吗?现在不堪的身份,低贱的地位,贫穷的生活难道就是他维恩想要的吗?
维恩坐在马车里咬着牙吸气,安塞尔却凑过来温柔地吻去他睫毛上的泪水,然后闭上眼睛亲吻他的嘴唇。
维恩茫然地看着安塞尔弯弯的眼睛,手抚摸着他的长发,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呐喊。
收手吧,就这样吧。这是理智的声音,它是那么的响亮,震耳欲聋。 可维恩还是从中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细小,疯狂,可怖,他将安塞尔按在车厢墙壁上,动作鲁莽地亲吻着,将对方精致的西装衬衫都揉得皱皱巴巴。
那个细小的声音还在狂叫。马车缓缓移动起来,车轮的声响盖住了车厢内的细微动静。
维恩想:去他们的,我要幸福。
第27章 维恩(二十七)
第二天, 维恩听安塞尔的话,好好睡了一觉。 同屋的卡罗看他睡得安心,也不忍打扰他, 提着皮鞋光脚走到门外才穿上。
等维恩醒来, 精神饱满地走出房门时, 正好碰上端着饼干盒准备放到客厅的卡罗。
“睡得舒服吗?”卡罗走过来, 压低声音, 带着八卦的笑容:“昨晚你们前脚回来, 后脚整个庄园睡着的醒着的仆人都知道你救了少爷。你给哥哥透个底, 是不是要和黛儿一样不当仆人当主子了?”
“黛儿?”维恩皱眉思索了一下,也压低声音:“黛儿也是一样的情况吗?”他确实没印象,他十岁进庄园的时候, 看见黛儿还真以为她是这个家里的小姐, 恭恭敬敬了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是被夫人宠溺的侍女。
“听说之前夫人去马戏团看戏的时候, 最靠近夫人的蛇笼子打开了, 里面的蛇都跑了出来,就是黛儿扑过去救了夫人, 自己却差点被咬死。”卡罗爱听八卦也会八卦, 什么东西他都能说个大概出来:“黛儿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当时还小, 在马戏团里大家都叫她洋娃娃。”
维恩恍然地点点头,卡罗又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怎么可能……”维恩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对了, 你看到梅林了吗?刚和你讲话的时候我瞄了一眼洗衣房, 里面好像没人。”
卡罗耸耸肩:“才还看见她抱着盆出门的, 可能还没回来。”
维恩道谢了一下,跑过走廊拐角处的时候, 突然一个冷冷的女声喊住了他:“哎。”
维恩转头,只见黛儿穿着一身甜美的深蓝色水手服,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他。
“连维恩哥哥都不叫了吗?”维恩弯起眼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黛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在后门口花架下面,你那个女仆朋友。你不在的这几天,有个车夫老去找她,有时吵得很凶,我赶了一次,没用。”
维恩笑容消失,眼神变得阴沉,什么话也没说,快步冲了出去。黛儿跟了几步又站住,摇摇头,啃起了拇指指甲,漆黑的眼睛里有一些焦虑。
花架上,粉色山茶花开得如火如荼,形成一小片花海,好像梦中仙境一般。
梅林将木盆抱在身前,厌恶地看着金:“我说了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老要缠着我?”
“你昨天还不是这个态度,是不是因为那个小白脸娘娘腔回来了,你又有想法了?”金动手去拉她,梅林吓得节节后退,却又挣脱不开:“我一直都是这样说的!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说维维!”
“我说错了吗?他一个字都不识的人,还不就是靠脸搭上了少爷,叫他小白脸错了吗?他一个男人在床上……”金的话没有说完,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愣在了那里。
梅林手上的木盆在拉扯之中落在了地上,衣服撒了一地,她咬着嘴唇,泪水在红眼眶中打转,手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掌心通红,声音颤抖:“闭嘴!我不准你说他。”
难说维恩在梅林心中是什么地位,至少以前的她没有这种勇气
金表情有些狰狞,猛地揪住梅林的领子然后用力一推,梅林尖叫一声,整个人轻飘飘地栽向开得正艳的山茶花丛中,就好像水平地坠入了一片粉色的海洋。山茶花的花朵和叶子擦着她的脸庞而过,割出细小的伤口,她的身子压倒了一大片花朵,又有更多的花朵涌上来将她遮掩。腰间突然出现一只有力的手臂扼住了她倒下的趋势,轻轻将她放稳坐好。 梅林好像做梦一样,山茶花浓烈的香气充满鼻腔,她坐在其中,手里攥着满满的花瓣与枝叶,阳光透进来都是粉绿粉红色的。她眩晕了一会,被推的胸口一阵闷痛。
外面传来几声惨叫,梅林小心地拨开山茶花丛,探出头偷看,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她随意地站着,在青年的脚下,金蜷缩着,看不清表情,但惨叫不断。
青年转过身,梅林紧张地又缩了回去,心脏砰砰直跳,花丛发出索索的声音。一会,投射下来的阳光被挡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花丛:“梅林?”梅林看到维恩熟悉的笑容,眼泪滚落下来。
维恩伸手将梅林抱了出来,山茶花瓣落了一地,沾得两人衣服头发上全是的。梅林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维恩卷起袖口的手臂上同样细小的划伤,维恩掸去她头发上的山茶花,笑着开口:“这山茶花不会有毒吧?”
梅林小脸苍白:“你,你别吓我。”梅林转头看了一眼,金已经爬起来了,捂着脸,手上全是血迹。
“你是打破他鼻子了,还是牙齿啊?”梅林悄悄拉了拉维恩的衣服。维恩淡淡地回答:“不知道,就打了一拳。”
“你给我等着!”金恨得不行,可又打不过。别提维恩从小就是打架的能手,力气大,眼神准,就是单论上一世和威廉学的几招军用格斗术,都够打金这种小混混一百遍的了。
维恩低头拾起白洗的衣服,揽着梅林的肩膀转身就走。梅林脸红红的,似乎还沉浸在山茶花丛中的梦幻场景,她走了一会神,突然想起什么来着,一下拉住维恩:“对了,莱昂让我告诉你,艾姆霍兹要和你谈合作。”
“和我们谈合作。”维恩重复一遍,“这个明天我们去店里商量一下,你别担心。”
梅林点点头,犹豫着又开口:“那个,你……”她话没有说出口,就看到维恩头发上一瓣山茶缓缓飘落,维恩很专注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连维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慢慢从轻浮烦躁渐渐向安塞尔的沉静温和过渡。
梅林本来是想问问维恩和少爷是不是真像大家传的那样,可是突然就觉得不重要了。她接住花瓣,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花瓣打着卷飘向空中,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刚刚真帅!”
维恩忧心忡忡地点点头,金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恶劣,他越发不能理解上一世梅林为何会愿意嫁给这么一个恶棍。他沉吟了一会,神情严肃地抓住梅林的肩膀,嘱咐道:“最近尽量别一个人活动,去店里的时候我送你去,回来的时候让莱昂陪你,要是找不到我,你就找卡罗或者少爷,我怕金会犯浑找事。”
梅林被他说得有些害怕,连连点头,再三表示明白了,维恩这才把木盆还给她。
维恩推着餐车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等听到里面传来温和的“请进”声,压下已经扬起的嘴角,推开门低头走进去,专注地将餐车上的红茶,枫糖浆芒果条和奶油曲奇摆在一旁的茶几上。
倒好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维恩才回过头看向书桌,安塞尔已经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微笑着看着他。今天安塞尔换了一个新的造型,将一侧的刘海梳上去,另一侧自然垂下,长发用珍珠抓夹简单卡住,配上哑光丝绒长袍,看上去随意又温柔。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不来。”安塞尔心情看起来很好,和旁边纸篓里堆起来的废纸团格格不入。
“我为啥不来?”维恩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安塞尔张张嘴,犹豫了一下,低声笑起来:“因为头疼啊……”
维恩也忍不住笑了,安塞尔说得很委婉,不过作为当事人,他当然知道安塞尔指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他可能有些吃味,一时冲动将安塞尔按在马车里,正亲在兴头上,马车颠簸了一下,他一头撞上了木框,一声闷响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安塞尔失焦的眼神慢慢落回维恩身上,敞开的衬衫领口能看到护身符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愣了一下,好像突然回过神,挣扎着坐起来扳过维恩的脸仔细查看。
维恩也从刚刚的迷乱中清醒过来,看着他红红的嘴唇与脖子,看着他雾气蒙蒙的眼睛,有些愧疚起来,如果安塞尔不拒绝的话,难道自己就真的准备在这样狭窄拥挤的车厢里,在回庄园的短短路程上,匆匆忙忙地与他做到最后吗?
而且以维恩对安塞尔的了解,此时的纵容可能只是一时的心软,并不代表着什么。更何况从上一世两个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经历来看,安塞尔对这方面也就是有所耳闻的程度,根本没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意识。
维恩胡思乱想一通,感觉身上的热度慢慢消退。安塞尔检查他没有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突然莫名地笑了起来。
维恩也自嘲地笑了一下,方才粗鲁失礼的亲吻和不够体面的抚摸,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在胸腔内的低吼,仿佛退回野兽般野蛮与低级,怎么想也不是安塞尔会喜欢的。
他正失落,安塞尔已经微笑着靠过来,小心地避开维恩背上的伤口,轻轻搂住,然后慢慢收紧,将他整个人满满地抱在怀里。
维恩也小心地把他的衣服拉好,然后试探性地拥抱回去,渐渐用力,直到对方淡淡的气息将自己包裹,才低下头,虔诚地在他头发上落下一吻。
安塞尔说过他最喜欢拥抱,喜欢这种不留余地的紧紧的拥抱。维恩好像现在也有点明白他的感觉了。
通过紧贴的的胸膛,维恩能听到对方强健有力的心跳,他本来因为伤心失落而缩得紧巴巴的心脏随着拥抱的加深,慢慢丰润起来。他们拥抱着,心跳也慢慢趋于同一个频率,安塞尔的心情顺着心跳速率慢慢传给维恩,让他也平静安宁下来。
两颗心跳动,却好像只能听见一个声音。
平稳,有力。
扑通。
这一声在维恩的神经上被无限放大,他颤抖了一下,猛地抱紧安塞尔,好像在梦境中突然一脚踩空,这本来是上一世常做的噩梦,可现在他却没有失重的坠落感,有的只是无尽的安心与平静。
第28章 维恩(二十八)
维恩蹲在茶几边, 将新鲜的牛奶缓缓注入盛着红茶的白瓷茶杯里,然后站起身准备侍立一旁。
安塞尔坐在长沙发上,笑着用手掌轻轻拍了拍皮质坐垫。维恩有些犹豫着坐过去, 你要说他自然, 他腰挺得笔直的, 双手放在并拢的大腿上, 眼神游离, 可你要说他拘谨, 明明长沙发有那么多的空间, 他还是非要贴着安塞尔坐,两个人的肩膀擦着肩膀。
安塞尔有些哭笑不得,似乎能幻视维恩身后摆动的尾巴, 他没有挪动一下, 隔开礼貌的社交距离,反而肩膀靠上, 将整个人的重心都移过去。 “维恩。”
正心猿意马的维恩听到安塞尔喊他, 连忙转头,就看见安塞尔靠在肩膀上抬眼看着他, 然后举起手向他的脖子伸去。 维恩以为他想接吻, 于是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抚过他的胸膛向上停在后颈处摩挲, 闭着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嘴唇擦过安塞尔的嘴角,划过脸颊, 落在了下颌, 发间的香水味包裹在鼻尖, 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嗯?”,好像都很疑惑。
安塞尔从维恩的领子里取出一片山茶花瓣, 捏在指尖,眼里带笑地看着他。维恩脸几乎瞬间就红了,或许还有人记得,这是自然而然的,并不代表着他内心的真实态度,但在别人看来这副害羞的模样比开得正旺的粉色山茶还娇艳。
“你怎么和珍珠一样,去我的花丛里打滚了吗?”安塞尔没有怪他,反而笑意盈盈地凑到维恩领子边嗅闻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开口:“这是从中国引进的新品种,在院子里试种的,你觉得好闻吗,加进香水里如何?”
维恩心虚地笑了两声,原来是试种的新品种,那还是不要告诉安塞尔刚刚起冲突时压倒了一片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