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清楚了?”魏璟元坐于踏上,偏过头看着元宝笑着。
元宝已是惊恐的说不出话,瞪大了眼睛看着魏璟元。
“去吧,按我说的做,莫要让旁人看到,待事成之后,你便到母亲那里寻我。”魏璟元下了软榻,从桌上拿了盏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元宝终是缓过神儿来,忙道:“元宝这就去办。”
魏璟元目光追随着元宝离去,直到他消失在夜的黑暗中。一盏茶的时辰刚过,魏璟元便看到碧玉带着两个丫头来了,进门后,碧玉冲魏璟元颔首道:“都这个时辰了,碧玉以为大少爷已是睡下了。”
魏璟元伸手在里衣的襟口处抖了抖,笑着道:“夜里燥热,实在是睡不着啊,倒是碧玉择了这个时辰前来,莫不是母亲有要事?”
碧玉应声低了头:“并非夫人,而是老爷请大少爷前去。”
“父亲?”魏璟元故作诧异:“父亲为何此时要见我?”
碧玉欲言又止,待回身屏退了身后两名丫头之后,这才细声道来:“大少爷,碧玉实话跟您说了吧,有人趁着二少爷睡着的时候,将二少爷抄录好的子张偷走了大半,此事传到了老爷那里,老爷正要细查此事呢。”
魏璟元故作明了,忙道:“替我更衣。”
碧玉甚少服侍魏璟元的,只当魏璟元话一出口,碧玉便是一怔,随即红了那清秀的小脸。
更衣过后,魏璟元急匆匆的赶了过去,刚到门口,便听到魏国淮在屋里说:“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魏璟元冷哼一声,若此事最后查到自己头上,父亲又会作何感想?
魏璟元正准备进屋时,正巧三夫人吕氏说了话:“老爷当真认为是有人偷了这手抄?”
吕氏话音刚落,王氏便坐不住了,厉声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手抄不是被人偷了,难道还长了翅膀飞了?”
吕氏冷笑道:“飞不飞的我不知晓,说不定是有人为了偷懒,故意这么说的呢。”
“你……”王氏气的杏眼圆瞪,许久未能说出话。
吕氏见她无言以对,心中更是沾沾自喜。
魏璟元看了半晌热闹,自是该出现了,他跨过门槛进了屋,冲着魏国淮道:“父亲,元儿来了。”
魏国淮沉着脸:“来的正好,存儿抄录的子张平白少了大半,你可知晓?”
魏璟元点头道:“元儿亦是刚刚知晓。”
“老爷,要我说,这事儿还得问问存儿。”吕氏插话道。
魏国淮听了吕氏的话,转而看向王氏身旁的魏景存:“存儿,你当真是因为睡着,那手抄才会少了大半?”魏国淮说的轻松,明显是信得魏景存的。
魏景存站了出来,挺直腰板道:“父亲,存儿是甘心受罚,必不会偷奸耍滑,一直以来,存儿不喜诗书,却也跟着大哥久了,耳渲目染明白了许多道理,存儿求父亲严查此事,还存儿一个公道。”
魏国淮面露喜色,似笑非笑道:“既然存儿这么说,为父定会替你做主。”说罢,魏国淮便对屋内众人说道:“既然没有人出来承认,那就给我搜,一间间的搜。”
魏国淮一声令下,这府里怕是除了老夫人居住的主院儿外,再无一处安宁了。
魏璟元趁机退到一旁,做好了看戏的准备。而一直坐于魏国淮身侧的母亲,却从不言语,比任何人的都能沉得住气。正当此时,魏璟元突然从门口处看到了元宝,他趁着众人不留神的情况下,来到了魏璟元身旁。
魏璟元见他神情平静,料想事情是办成了,这样一来,他只需冷眼旁观,看着这件事到底如此才能收场。
半个时辰过去了,魏国淮派去的人搜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却是一无所获,正当魏国淮捉摸着,那手抄是不是被毁之时,魏麟脸色凝重走了进来。魏麟到了魏国淮身旁,低头小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魏国淮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
“今日之事暂且搁下,存儿也不必重新抄录,都回去吧。”魏国淮此话一出,众人便不敢在多言,依序退出屋子后,魏璟元只听三夫人吕氏同四夫人曹氏说道:“怕是朝堂上的事吧?”
曹氏应声道:“这后宅之事自是比不过国家大事,暂且忘了吧。”
吕氏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扫兴而归。
魏璟元带着元宝准备回去,刚走到凉亭处,便听到魏麟从身后说道:“大少爷请留步。”
魏璟元回过身:“何事?”
“老爷说,明日二殿下与三殿下会来。”魏麟向来言语不多,只说重点,魏国淮交代的事情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魏璟元站在黑夜的廊下,笑的深沉,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第6章 初见
经此事这么一闹,魏璟元倒是觉着乏了,回到住处后,便熄灯睡下了。而魏国淮从大夫人那离开后,便直奔了书房,待魏麟关了房门后,魏国淮这才开口问道:“在何处发现的?”
魏麟低着头,从怀中掏出魏景存抄录的子张,将其放在桌上:“回老爷的话,就是在这桌上发现的。”
“你说什么?”魏国淮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麟重复刚才的话道:“在桌上发现的。”
魏国淮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拿过那手抄看了几眼:“好啊,竟然栽赃到我头上了。”魏国淮面色凝重,细细琢磨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抄一事虽小,可这背后隐藏的人倒是胆大,竟这般明目张胆的放于自己的书房,看来,他还是把事情看得简单了。
魏麟看了魏国淮一眼,颔首道:“老爷可要细查此事?”
魏国淮摆了摆手,冷笑道:“此事作罢,你先退下吧。”魏国淮看着魏麟出了书房,当房门关上时,魏国淮眼中的笑意越发浓厚,他倒要看看,这与他同床共枕之人,究竟能把国公府折腾成什么样。
碧玉从外头回来,急匆匆地进了大夫人的屋子,小心翼翼道:“夫人,老爷书房的灯还亮着呢。”
大夫人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正轻轻抚摸着一块玉石,只见她双眼微睁,笑意十足道:“问了没有,办事的过程中可否被人发现?”
碧玉细声道:“奴婢已是问过,他一口咬定,并无人发觉。”
“他倒是嘴硬的很。”大夫人一甩手将玉石扔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碧玉自是吓的倒退两步,赶忙跪了下来:“夫人,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猜错了?”
“错了?”大夫人冷笑道:“若不是他办事不利,又何以让吕氏那个贱人怂恿老爷去看魏景存那个贱种,而我们事先安排的却一样都没用上,这是为何?”
“奴婢……奴婢……”碧玉实在不知如何回大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