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面上的笑容僵住。
他慢慢地松开手。
林徽末的下颌处,是清晰的红色指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忙不迭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真元揉了揉泛红的部位。见指印消失,他才放开手。
“你是……”方才还自称昆仑镜的男人此刻眼瞳中竟有一丝惶恐,喃喃着道:“怎么,怎么认出来的?”
就连他自己,对他自称昆仑镜器灵一事都深信不疑,甚至想尽办法要除掉他。
——虽然是他拿着林徽末恶意挑衅在先。
——但是,他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看着那个杨毓忻与林徽末相处。哪怕他明白,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林徽末抬起手,扳住杨毓忻的脸。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骨脸庞,认真细致地描摹他脸部的轮廓,声音有些沙哑地重复道:“我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心爱之人。”
杨毓忻弯了弯嘴角,他伸出手,将林徽末抱在了怀里。
活着的,阿末。
林徽末用力地回抱住杨毓忻,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一想到杨毓忻曾经历过什么,他的心口就疼得厉害。
他死便死了,这世上,谁人最终不是一死。他何苦、何苦不放过他自己。
“别哭了。”林徽末的眼泪烫得杨毓忻手指微颤,擦拭的动作也变得笨拙起来。已然渡劫后期,就差一步天劫就能够飞升的魔道尊者近乎手足无措地看向林徽末,搜肠挖肚地试图安慰林徽末。
“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真的,不信你问姜离,就是离祁真人。”
“当魔尊的感觉挺不错的,就跟土皇帝似的,一发话,下头的人拼了命也会将事情办妥。”
“我真没事,真的,我……”
杨毓忻的声音变得干涩,眼眶也湿润起来,“除了……没有一起喝酒的人以外,没有什么遗憾。不过,到了现在,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杨毓忻慢慢地握住林徽末的手指,沉声道:“阿末,你听我说。”
朦胧的视线之中,杨毓忻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但他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传来。
“我所行之事,从来出自本心。罪也好,孽也好,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胡扯。”林徽末抬手揉脸,愤愤然地将泪水用力地擦去,“连天道都知道把我往死里劈雷,我是你旁人吗?”
林徽末润泽了泪水后越发明亮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杨毓忻,大有他敢说他是旁人,他就敢真成他旁人的架势。
杨毓忻顿时气短三分,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有些恼火地道:“冤有头,债有主,都是我干的,你顶多是被牵连。天道如此,着实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