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狩住进了新修葺起来的府邸,各路大臣分别前来送礼拜访,因为还拿不准秦帝是何态度,所以都还处在做足礼节后静静观望的阶段。
直到秦帝在宫中为秦狩大摆接风洗尘之宴席。
秦狩身穿墨色的宫锦长袍,长袍用上等的冰蚕丝纹上了锦云的图案,腰帷行龙四,裳行龙八,袖端薰貂,从一个人的穿着服饰,就可以看出他等级地位。
在秦狩的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侍卫,宫婢,人人手中都端着上供的礼品。
秦狩气质不凡,一步步端正挺拔地走到了秦帝座下。
然后是最隆重尊敬的皇子跪拜礼,秦狩屈膝跪地,左手按着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
停留了一段时间后秦狩抬起头将手至于额前,却仍跪在地上:“儿臣有罪,多年未归,不曾尽过孝道,如今幸得回国,望侍奉父皇左右!”
秦帝听了后似乎很满意,回应道:“起来吧,好歹是我国皇子,来!看上座。”
秦狩谢恩后直接走到皇帝的最左边落座,地下顿时一阵议论声,这皇上是彻底承认二皇子了?还极为看重!
顿时相聚很近的大臣们就开始向秦狩敬酒了,按理说秦狩自小离开应该不太认识各位大臣,可简守不仅认识还十分了解,头脑灵活些的大臣们立刻察觉秦狩的不简单,他的目光长远,志向远大啊……
宴席过半,秦瑄才醉醺醺地姗姗来迟,来时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提着一壶酒走向了秦狩的桌案。
秦瑄:“哟,我当是哪位大仙呢,非要叫我过来,原来是我的狐面二哥啊!该来,嗝,该来!”语气嘲讽放肆,连秦帝都皱起了眉头。
秦狩却无比包容,温和地问道:“三弟,你喝醉了吗?”
秦瑄:“放屁!”
秦帝一拍桌案:“放肆!”
秦瑄却理都没理他,一把将酒壶伸到秦狩的面前,受到震动的液体立刻飞溅出来,尽数洒在了秦狩的桌案上和衣服上!
命令道:“给我喝了!”
旁人立刻发出了惊呼声,不知道二皇子会怎样做?
秦狩面色有点难堪,最后像是在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样拿过酒壶一饮而尽!
皇帝既然没有出声阻止秦瑄,就是想要看他如何反应,如此来试探他。
秦狩心中不屑,面上却完全不显,喝完后反而为秦瑄向皇帝求起情来:“父皇,三弟还只是个孩子,请勿责怪他!”
既然是孩子也不适合当储君,不是吗?
秦帝果真没有真的发脾气,叫过侍卫,说是将秦瑄带下去好好反思,还顺带夸了秦狩大度,赏了他一大堆东西。
还真是偏心啊,这样众目睽睽下的侮辱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秦狩垂眸间风云集聚,然后又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要有挑战才会有趣嘛……
毁掉一个盲目自大,嚣张跋扈的熊小孩儿,是多么的容易的事情。
没有补上加冠礼,秦狩直接被赐字“煜”。其府邸也变成了煜王府。
自此秦狩以“煜王”在秦国名声大振,无论是黄发还是垂髫都知道了那个多年前成为质子的二皇子回来了,成为了尊贵的煜王。
亥时,煜王府,书房中。
秦狩端坐在书案前,提着画笔,在认真地画着什么。
秦竹:“主子,东盛密信到。”
秦狩连头都没有抬,直接吩咐道:“拆开,念。”
秦竹停顿了一秒,遵照着拆开了信封读了起来。
“云妃,线索已布好,敬候吩咐。”
“南阳王,线索已布好,敬候吩咐。”
“护国将军府,线索已布好,敬候吩咐。”
……
秦狩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秦竹只好默默地站在原地,他都有些怀疑主子刚刚到底听进去了吗?
秦狩提笔落笔间自是一派行云流水潇洒肆意:“没有了?”
“是的。”
“那……简守的消息呢?”
秦竹老实道:“倒是没有专人报备,不过小人听闻了些市井传闻,说是简家小公子……瘸了。”
秦狩的眼皮跳了一下,本该提起的画笔却顿在了宣纸上,笔尖处的粉红画料,在纸上一圈圈地圈染起来,本该是漫漫桃花的景色,却被突入其来红撕裂了!
他没有想到那日简守竟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他如果告诉自己……算了,就算告诉自己,他也会离开的。
秦竹:“主子,需要派专人去监守简家小公子吗?”
秦狩:“……嗯。”
垂眼看着画中站在桃树下飘飘欲仙的人,他现在有一点想念那个少年了,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种想念是忙起来就能忘掉,闲下来就能分分秒秒魂牵梦萦的想念。
明明是已经刻入骨髓的东西,他却茫然不自知,甚至刻意地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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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简守瘸了后,他就不太喜欢到处跑了,倒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寂静待在一处的意境来。
简相劝他多出去走走,简守笑道:“爹,你以前不就嫌我太闹腾了吗?现在我也可以静下心来念念书啊。”
小儿子虽然变安静,但也没有消沉的意气,简文樟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