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守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去夹菜。
“啪!”秦狩眼疾手快地用银筷子打在了简守的手背上:“别慌,先等她们试毒。”
“啊!”简守立刻可怜兮兮地将手伸到秦狩的面前埋怨道,“你看都红了,好痛!”
眼前原本白玉无瑕的手背上果然印上了一条红痕,秦狩就有些心疼,想要握住简守的手。
简守却突然收了回去,吐舌嬉笑道:“哈哈,我骗你的啦,一点儿也不痛。”
秦狩摇头,仍旧抓住了简守的手:“我是怕你偷吃了。”
宫人们当着秦狩的面试毒,并不是简单的使用银针,而是专门从菜里挑出一点来直接试尝。
简守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样他不就是吃的剩菜了:“喂,你怎么这么多规矩啊?”
秦狩的语气中竟难得有一丝认真:“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中。”
秦狩的疑心很重,因为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所以也不得不将别人的心思想得复杂,不断地考量猜忌着。
待宫人们都试完菜,简守吃饭的兴致也不高了,只端了一碗鲍鱼燕窝粥然后秦狩给他夹什么他就乖乖地吃什么。
秦狩看他神色厌厌:“不合胃口吗?”
简守默默地摇头:“挺好吃的。”又感觉鼻腔里有一股热流往下滑,后知后觉地用手摸了一把,“咦,有血欸。”
秦狩一把掰过简守的脑袋,才发现少年的面色苍白,竟一直在流鼻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简守却说:“啊,你那个粥太补了耶,嘿嘿……”
原本心急不已的秦狩差点没笑出声来:“胡闹!”
给简守止住鼻血后,桌子上大鱼大肉油腻的菜色也已经被撤了下去,秦狩还吩咐道要给简守熬点去火的药,简守就更没有胃口了,直呼吃饱了。
秦狩:“吃饱了,就在栖角殿好好休息吧,然后准时喝药。”
简守:“那你去干嘛?”
秦狩:“我还要去曲乾阁处理政务。”
简守:“那我陪你去吧!”然后打了个哈哈,“好吧我开玩笑的。”他现在只不过是缺乏安全感,想要赖着秦狩罢了。
秦狩:“嗯。”然后就走了,似乎并没有将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曲乾阁内,秦狩低头处理着政务,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嘈杂声。
站立在一旁的秦竹见秦狩并没有抬头,却是不敢放松心情,连忙走到了门口。
一打开门就被踹到在地,其实以秦竹的武功也并非躲闪不开,可他不能,因为这个人是:云妃——秦狩的师妹——云十三。
云十三看了一眼倒地的秦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来:“唉,你怎么不躲呢?你不会是故意跌倒的吧?”伸出手似乎想要牵他起来。
秦竹连忙自己站起来垂头道:“属下不敢。”
云十三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挑了挑眉尖,似乎不甚在意秦竹的态度,径直走到了秦狩的桌案前。
秦狩头也没抬:“你来干什么?”
云十三:“师兄这是要把我锁在漪云殿吗?”
秦狩放下笔抬头:“师妹,你这是想多了。”
云十三:“是么,那为何我去哪里都会有侍卫拦着我?”
秦狩狭长的眼睛看着她:“早不是说过,师妹可以回勼阳山,那里不会有人拦着你。”
云十三捂嘴娇笑:“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师父走后,勼阳山就冷清得不得了,可还不如待在你这里呢!”
秦狩:“哦?”既然想要留下,为什么还这么不老实,他非常不喜欢无法控制在手的人。
云十三:“听说师兄将简守带回来了,还住在栖角殿?怎地不让我看看那小孩儿?毕竟都是故人呐。”
秦狩眼中的温度陡然变冷:“师妹说笑了!”
云十三毫无畏惧地与秦狩对视:“说笑这本领我可比不得师兄,要不是如此当初我也不会因师兄的一句玩笑话,就入宫去伺候那个老皇帝啊。”
秦狩:“难得师妹知道那是玩笑话……又何必当真。”
这句话仿佛是在嘲笑云十三抬高自我,否定了她所给予的帮助。
云十三还在笑:“呵,可不只我一人把师兄的玩笑话当真吧,比如说栖角殿的那位?”尾指的指甲被掰断,“怪只怪师兄技艺高超,叹只叹我们信错了人。”
云十三说完就走,这份果决中竟然有秦狩的一分影子。
秦竹把门关上,秦狩提笔继续处理政务,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已经很晚了,夜幕中星影稀疏,栖角殿里还亮着几盏烛光,风一吹过就缥缈闪烁了起来,宫人走过来跪拜轻声禀告道:“陛下,简公子已经睡着了。”
秦狩点点头示意她们不必跟进去,自己放轻脚步朝里殿走去。
简守面朝里侧躺在床上,借着这微弱的烛光平常人可能分辨不出,可秦狩一眼就看穿简守在装睡。
秦狩坐在床边:“睡不着吗?”
过了好一会儿,简守才轻轻地回答道:“……我有点害怕。”你没陪在我身边,我就有点害怕。
秦狩就着衣服跟简守一样侧躺了下去,手臂环住简守身体贴了上去:“那么这样呢?”我已经在你身边了,还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吗?
身后的躯体温暖有力,简守舒服得想要叹慰一声:“很好了。”
其实已经很累很想睡觉了,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闭上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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