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是从肺腑中挤出来的,他说:“简守,你很好!”
简守抬眼直视他的眼睛,两汪碧蓝色大海有什么在翻滚,他说:“我不好。”很不好。
严缄嗤笑出声:“不好?不好还可以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看他的年纪,是在我们分开不久后就搞上了吧?”
简守的声音变小:“如果说这是我自己生的呢?”因为回应的不确定性,简守屏住了呼吸。
严缄突然觉得怒气都冲上了头顶,他突然掐住了简守的脖子,恨恨道:“连谎言都那么拙劣,简守我该说你没变还是变了?”
就像有什么锁在喉咙上,沉重而压抑,简守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吧,没人会相信他,会将他当成疯子,把他看做怪物的。
简守垂下眼帘:好失望啊……
严缄看着一动不动,不再辩解的简守,突然就觉得挫败并且疲惫不堪,原来通通都变了,时间在走,地球在转,没有什么会在原地等他。
严缄颓然地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好像再次选择离开了简守的世界。
简守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最后蹲坐在了冰冷地上。
喉咙并没有很痛,心口的地方却痛得发颤。
简守用双手捂住脸,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却没有哭出来,明明很难过的……
年年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抱住简守,稚嫩地问道:“爸爸吵架了吗?他是不是坏人啊!”
简守放开手反抱住了孩子:“爸爸没事,严叔叔不是坏人。”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勉强轻松,“宝宝一定饿了,爸爸给你做晚饭吧!”
严缄很少来酒吧,这里光怪陆离、喧闹情迷的氛围,却成了他逃避现实的场所。
也许是因为之前说了太多的话,严缄口中干燥苦涩不已,迫使着他一杯又一杯地灌着烈酒。
深褐色的酒水,解渴却也*。
严缄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他让简守等他四年,自己又何尝不是等了四年,岁月并没有“亏待”任何人,他困在这寂寞中不曾逃脱。
可是寂寞是他一个人的,等待也是他一个人的,简守背叛了他。
他无法接受心爱的人与别人上床,与别人生孩子,只要是想想就会心痛到窒息,他会想要杀了那个人!
有人来搭讪喝醉了的严缄,严缄要不就是用看仇人似的目光吓退了他们,要不就是神经质地问他们“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很饥渴?”
于是就被人骂做神经病了,来这里玩的人哪个不寂寞,哪个不饥渴?
严缄饮尽最后一杯酒,看了眼这群魔乱舞的虚假世界,起身离开。
卧室里,简守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听到楼下的关门声,严缄回来了?
紧接着卧室的房门被打开,简守又闭上了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止于床边。
床沿一塌,满身酒气的严缄将简守压在身下,强迫着索吻。
身旁还躺着熟睡的年年,简守害怕不已,用尽全力推开严缄:“你喝醉了!”
严缄扣着他的肩膀,让他不得动弹不得:“喝醉?我是疯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简守的脸上,灼热的吻再次落下,不留退路。
显然仅仅是亲吻并不能满足严缄,他开始去扯简守的衣服,动作粗暴,旁边的年年有快被吵醒的迹象。
“啪!”简守一个巴掌帅甩在了严缄的脸上,他说:“你滚!”
时间仿佛被静止了,有什么在压抑在发酵,最后都归于无。
严缄从简守身上起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没来过。
简守愣愣地盯着虚空,泪水从眼角滑落再浸入鬓角。
严缄站在阳台上靠在栏杆边,有细雪飘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和火辣辣的脸上,冰冷刺骨的同时又使他的大脑逐渐清醒。
原来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真的很可惜啊,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执念,就要尝试着放下了吗?
﹍﹍﹍﹍﹍﹍﹍﹍﹍﹍﹍﹍﹍
第二天一早,简守为年年穿上了一套黑色的小西装,年年问:“爸爸,我们要去看爷爷奶奶了吗?”
简守点头:“嗯,宝宝先跟爸爸一起去看爷爷,再去看奶奶。”
白岩山上,是整齐排列的墓地,有依稀的几个抱着花的扫墓人。
简守抱了两束,年年也抱了一束雏菊。
墓碑是崭新的,照片上的简玦带着淡笑,目光平和。
年年的眼眶比简守还先红,他抬头问简守:“爸爸,爷爷死了吗?”死了就是再也不能说话,再也见不到了。
简守说:“年年,爸爸的爸爸不在了。”
小小的年年哽咽出声,主动握上简守的手:“爸爸对不起。”
简守蹲下来,擦了擦年年的眼泪,轻声道:“年年,为什么要道歉呢?”
年年断断续续的回答:“因……因为,爸爸,呜……一定很伤心。”
简守的目光如水,很是感动而且感触颇多。
年年还一边摇头一边继续道:“年年不要爸爸不在,年年也会很伤心的,非常非常的伤心!”
简守连忙抱住他安慰道:“爸爸不会不在的,爸爸会一直陪在年年的身边,直到年年长大变老。”
年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爸爸从来不会说谎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