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轩瞬间便想挪向他，但及时忍住了，压着靠近的欲望没有看他，片刻后见他一直沉默，这才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专注地看通讯器，忍无可忍道：“你要是没话说就滚，别在我这里碍眼。”
温祁依然没搭理他，关上通讯器，撕了一块卷纸，轻声道：“我从小命就贱，被父母遗弃后被养父收养，学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养父不喜欢我们有多余的感情，我害怕他会杀了我，所以很听话，他一直很欣赏我这一点。”
夏凌轩沉默地听着，没有插嘴。
温祁仍在摆弄卷纸，继续道：“后来我长大了，基本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没有普通人的是非观，对人没什么同情心，杀过不少人、也干过不少坏事。”
不甜不腻的生日蛋糕、晚间冰激凌、忽正忽反的硬币、彩色的谭亦国花、婚礼上被抽中的102号小牌牌、突如其来掉落的仿生物纤维层和那颗飞过来的子弹……有关夏凌轩的一切从记忆里疯狂地涌上来，密密麻麻围住了他。
他终于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把手里的东西举到了夏凌轩的面前。
夏凌轩观察几眼，发现这竟是一朵谭亦的国花，在谭亦国花是常用于表白的——你把花送给心爱的人，对方若是接了，便代表同意了。
原来这人刚刚看通讯器是在学怎么折国花……他的念头一闪过，愣愣地看着温祁。
温祁望着他，声音更轻：“我这人自私、冷漠、唯利是图，别人惹了我，我绝对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别人对我好，我却总是不当一回事，不太会顾虑对方的感受，可我很喜欢你，我不敢保证以后会怎么样，但会努力对你好……你愿意接受我么？”
夏凌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骗我？”
温祁道：“不是。”
夏凌轩的眼眶刹那间一热，哑声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他拖着“哗啦啦”的链子，抖着手接过卖相不怎么样的国花，把人狠狠抱进了怀里。
第83章
温祁从山庄出来时身上穿着夏凌轩的睡衣。
那腰间只有一条带子, 简单一扯就开了。
夏凌轩忍不住挑开睡衣探进去, 抱紧他加深彼此的吻，喉咙里低低地溢出一声“嗯”, 性感而难耐。
房间不仅在地下，还在研究所的最里面, 且由于夏凌轩体质特殊，屋里根本没装空调, 镣铐仿佛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似的, 温祁顿时被激得一僵，忍着没有制止。夏凌轩则回过了神, 不舍地松开一点。
他眼底的情绪浓烈而深沉, 不像高兴时发亮的模样。
温祁明白他还有些不信，但文析那个情况，他们实在不宜在这里多待, 何况这屋子四面都是冷冰冰的金属，看着太压抑，温祁不喜欢夏凌轩在这里坐着，问道：“出去？”
夏凌轩其实不怎么想走。
可他到底还有自尊, 不想靠着这种姿态讨可怜地把人绑在身边, 心想这混蛋要是真的哄他玩，他就再也不见他了，说道：“钥匙在外面。”
温祁便要出去拿，结果起身的一瞬间手腕就被狠狠握住了。
他回过头，见夏凌轩拉着他, 隐约有往怀里带的趋势，放轻声音：“怎么？”
夏凌轩知道自己的数值还在红线上飘着，这种时候他不太能控制自己，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温祁远离他。
他强行压下满腔的不安和焦躁，松开手：“没什么。”
温祁看他一眼，俯身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这才出门。
阿辉和一群科员们都在外面守着，见他活着出来了，表情也貌似挺正常，都松了一口气，听见他询问钥匙，赶紧交给了他。温祁便折回房为夏凌轩打开手铐，把人拉了起来。
夏凌轩整理好他的衣服，弯腰拿着小白花，握住他的手一起出了这间让人窒息的密室。
阿辉靠着房门，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道：“文析还在洗澡。”
夏凌轩应声，带着温祁去休息区坐着。
变种人实在太稀缺，身体各项数据完全不是人工试剂能达到的水平。
小北几人死的时候研究院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还是那之后夏凌轩他们约定将来无论谁弄到这一步都得和剩下的人道别再走，这才能有片刻喘息的工夫。
如今文析想死、夏凌轩全线飘红，简直和在研究院里扔一颗导弹的效果差不多，高层和精英团紧急凑到一起开会，有些不能及时赶到的则连通了视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和不乐观。
夏爷爷自然也得开会，根本没空查看小轩的情况，只匆匆地给阿辉发消息让他看着点小轩，便投入到了激烈地讨论中，直到收到阿辉的反馈得知小轩和小祁暂时和好了，这才多少放了一点心。
研究院的人都在忙，休息区内只有夏凌轩几个人。
阿辉向夏元帅汇报完进展，很快收到了一条医院来的消息，他扫一眼，说道：“那王八蛋没救回来，死了。”
夏凌轩淡漠地“嗯”了一声，没给评价。
温祁听到的解释是小黎和别人滚床单，文析受刺激动了手，不过以前听夏凌轩的叙述，小黎和文析的感情还是蛮顺利的，他问道：“他骗了文析？”
“嗯，喝醉的时候他说了只拿文析当试验品，还大言不惭地希望文析给他时间，他一定能找到解决红线的法子，”阿辉提起这事便想杀人，冷笑，“他能在研究院里说话有分量都是因为文析，文析为了他甘愿留下帮忙，这个忙可不是伸手递东西。”
温祁沉默。
这里研究的是人类进化的项目，文析恰好是变种人，很可能有不少试剂都需要她亲自试……他们一旦动心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么长的时间，每次文析试各种杂七杂八的试剂，小黎在旁边看着，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也知道小黎既然能瞒到现在，依这个心性，救活后未尝不能把文析哄回来，现在听说人死了，夏凌轩和阿辉都没觉得惋惜，显然是认为他们哪怕再离不开喜欢的人，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比如文析的决然赴死。
再比如夏凌轩刚刚在密室里让他滚，如果他没对夏凌轩动心、没有及时表明心意，夏凌轩会不会也会无声无息地死在那里？
温祁不由得看了夏凌轩一眼，见他仍盯着那朵花，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后才转过来，表情很安静，且比平时少了些许强势，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点点无害。
他顿时没管住自己的手，调戏似的勾了勾对方的下巴。
夏凌轩：“……”
阿辉：“……”
阿辉移开脸，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去别处转转，把地方给他们让出来，这时抬眼一扫，见文析换好衣服来了，不由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