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许久,星舰主人突然开口:“你瘦了。”
他眼中分外复杂的情绪交织,又是狂热又是爱慕,既有隐忍又有敬畏,黑发茶道师甚至能从他眼睛里读到一篇长达50万字的狗血小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把楚封瓷雷得不清,心想我们不熟吧,尴尬地接了一句:“……嗯。”
等别的成员都零零散散到场了,楚封瓷说道:“我们要走了。”
“等等。”那人顿了顿,依依不舍地将黏在楚封瓷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唇角咧开灿烂到有些诡异的笑容。迅速从怀里取出一个面具,不等楚封瓷反应便牢牢按在他脸上。
面具一触到温热的皮肤,便发出“喀嗒”一声细响,牢牢覆盖住了楚封瓷上半张脸。
星舰主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楚封瓷甚至来不及看清那面具是什么样式,只见到一抹闪烁的银光从眼前晃过,下一刻面上冰凉。
楚封瓷:“……”
“听说那帝国贼子是恶中色鬼,”星舰主人慢悠悠说,炙热的目光不曾熄灭,唇间翘起的微笑带着怪异的满足感:“你这次去,便牢牢带着面具。切记,一定不要取下来。”
楚封瓷:“…………”您的信息源大概和我不在同一个星际,我只听说过那位皇太子是个有战斗不要性.生活的疯子。
黑发茶道师强忍着怪异的心情,去摸脸上的面具。
其实那面具只牢牢遮住了从额头到鼻梁的位置,柔软的唇和下巴,都毫无掩饰的露了出来——毕竟有个美人的底子,仅从这么一处来看,就很是诱人了。但要说防色.狼,这么一张银质面具非但起不到作用,还勾得人心更痒了一些。
何况去面(刺)见(杀)帝国皇太子,带上这么一张面具简直将“可疑”两个字写在脸上,为小命考虑,还是不要在帝国铁卫面前给自己加戏了,等一出门就将面具取下来——楚封瓷正毫无责任感的想着,就被一声像是从鼻腔中爆裂开的冷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脸上缠绕着层层绷带的那名队员低声嘲道:“这么一个小破面具,能挡住什么?”
楚封瓷看着他脸上严实的绷带,默认他的确很有资格说这句话。
“不如,”他傲慢地看了楚封瓷一眼,隐秘的怨恨一转而过:“大人,让他再改个名字,现在这样,终究是太显眼了。”
“不用。”
星舰主人并不计较手下成员有些不敬的语气,而是非常满足地笑开了:“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
直到离开,楚封瓷仍旧心不在焉地想着这句话,从心底涌上来一阵不安。
这种像被人当棋子拿捏的感觉当然不大好,以至于他一路上抿着唇,不断地调试着自己的简易虚操器,全身紧绷的像触之即发的弓箭。连一向热爱招猫逗狗的殷越,都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老实磨练虚操术去了。
楚封瓷心心念念某件事时,时间似乎就过得很快。
星舰缓缓接近那颗整体呈现美丽蔚蓝,质量几乎是一般分子星百倍有余的星球。
四周其实环绕着非常可怖的宇宙风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空间像被吞噬了一道口子,细碎的陨石和宇宙垃圾汹涌地向口子处贯去,然后悄无声息地被泯灭干净。
这样的景象让楚封瓷都抬眼多关注了两下。
蔫了两天的殷昧,见楚封瓷终于透出一股鲜活气来,笑眯眯凑过来解释:“这看上去挺像宇宙风暴现象的吧?……其实是那位帝国皇太子,在第一次征伐边缘星球归来时,见到有不少帝国铁卫守卫在帝都星旁边清理星轨,问明情况后,就用虚操器劈开星空划开一个黑洞,自动吸收那些宇宙垃圾,解放了不少帝国兵力。哎你别说,这皇太子挺厉害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喝茶玩鸟……”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大概是终于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刺杀这位皇太子,而不是来朝圣偶像的。
楚封瓷的目光从外面浓稠的夜色中抽了回来,看向殷越,慈爱地一笑:“你也挺厉害的。”
殷越受宠若惊状。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方面。”
殷越:“……”
他委委屈屈地缩回去,再不说话了。
获得帝都星的准入证明并不是很难的事,大概归功于那位皇太子殿下的迷之自信……或者说是自负了。
混进帝国行宫也不算困难,大宇宙时代使一切信息变透明,但花上一些小心思,也同样容易篡改。
即便如此,楚封瓷还是觉得太轻易了些,一切发展都顺水推舟,几乎没花费什么心力。他甚至开始思考队伍中是否出现了内奸,那位皇太子殿下早已将他们的计划洞悉,干脆顺势请君入瓮。
原地修整了几天,楚封瓷再做了一份策划,便向皇宫里递了申请文书。
负责皇宫安全守卫的中士吊儿郎当地看着他,问道:“你们是游医?”
带领着一个个杀气腾腾、体格健壮、目露凶光的队员,自己也十分可疑戴着面具的楚封瓷,冷静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