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用不着他一直陪着,待一会儿就走,伊诺斯夹缠不过,最后还是带人来了。
别看伊诺斯年纪不大,西方人比东方人发育的更早,他男女不拘,这么些年早已经是过尽千帆了。
不过若能在这里碰见合胃口的,也算是不白来吧?
然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草泥马群中的长颈鹿,一身白衣的宫时衣同学。
伊诺斯:“……”
宫时衣:“……”
冤家路窄!
伊诺斯看看宫时衣,再看看与宫时衣站在一起,挺着大肚腩一脸猥琐的中年胖子。
眉头皱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了惊艳和不屑的神色。
惊艳,是因为宫时衣今天的造型实在太亮眼了,伊诺斯以往见宫时衣都是穿校服、品位普通的休闲装,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盛装打扮,站在那里仿佛遗世独立,贵气逼人,然后又因为他脸上还带有稚气的婴儿肥,那纯真娇憨,茫然无措的样子,实在太能激发人的邪恶心思了!
不屑,当然是因为他下意识地给宫时衣定了罪,学校里盛传宫时衣为了出名什么都干,那个胖子在圈子里声名狼藉,平日里最喜欢玩弄漂亮男孩,宫时衣跟这种人渣混在一起……
嗯,如果宫时衣知道,在伊诺斯那个种马渣男眼里,他竟然是这种形象……呵呵,仇结的更瓷实了。
在伊诺斯跟宫时衣默默对视的时候,诺顿.杨也看到了宫时衣。
他并不清楚宫时衣跟他“男朋友”伊诺斯不久前还有过一段,但就凭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无名小卒,竟然抢了他的代言,诺顿.杨就恨不得生撕了这个小碧池。
更何况……今天的宫时衣光彩照人,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关注着他,连陪自己过来的伊诺斯都看直了眼,这如何不让他痛恨?!
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得想个办法,叫他好看……
恰好在此时,一个侍者端着酒盘从他身边经过。
诺顿.杨眼睛转了转,叫住了他,取了一杯红酒。
他把高脚酒杯放到嘴边,作势啜饮,然后笑吟吟地和伊诺斯告辞分开,走着迂回的路线,慢慢接近宫时衣。
伊诺斯没心思搭理诺顿.杨,他摆了摆手,然后向着宫时衣的方向大步走去。
宫时衣下意识就想赶紧避退,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啊!要是伊诺斯这个神经病当着这么多人闹出什么大阵仗来,他不嫌丢人,自己还嫌丢人呢!
然而,那个牛皮糖属性的胖子又将他拦住了,继续口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多么多么牛逼,想跟宫时衣喝一杯的心意又是多么多么真诚……
宫时衣在心里呵呵,他绕不开那座肉山,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他简直对现在的境况束手无策……这要是在前世那会儿,以他的小暴脾气,早就一杯红酒倒在这白痴的脑袋顶上了!
没权没势没实力的悲哀。
那边,伊诺斯都快要冲到宫时衣跟前了,却被一个没有眼色的中年男人拦住,对方显然知道他的身份,自我介绍了一番,一大堆的头衔,罗里吧嗦没个完,听的伊诺斯心火暗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另一边,诺顿.杨绕了一个大圈子,慢慢来到了宫时衣的身后,角度问题,宫时衣并没有发现他。
这个年纪同样不大、体格却比宫时衣魁梧许多的华裔男孩,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恶意的光。
伊诺斯总算是打发走了那个热情过度的中年男人,他继续往宫时衣的方向冲去。
诺顿.杨虽然存了暗算宫时衣的心思,但他并不想明火执仗,而是计划要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归罪于“意外”,哎呀发生了这种不愉快谁也不想的嘛,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哟么么哒~
所以,为了不落人口实,诺顿.杨是后侧身背对着宫时衣的,他看起来像是正准备搭讪一个身穿酒红色礼裙的金发美女,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的宫时衣。
就连往这边走的伊诺斯,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新情人,离老情人的距离,貌似有点太近了?
此时宫时衣的全副注意力,都被气势汹汹的伊诺斯牵引住了,他神情戒备,等着这个中二期还没过完的熊孩子出招。
而诺顿.杨已经找好了角度,他甚至连现成的借口都找到了——地上有一支不知道谁掉的唇膏,很小巧的黑色圆管,骨碌碌的,原来离宫时衣所在的位置还差一点,被诺顿.杨不辞辛苦地悄悄踢过来了,等一会儿他可以告诉别人,他是因为踩中了这个东西,才……
“啊呀!”
诺顿.杨浮夸地叫了一声,身体按照计算好的角度后仰,手中的红酒杯再也拿不稳了,飞脱出来,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杯中酒红色的液体呈一个扇面倾洒出去,在会馆璀璨的灯光映照下,恰如最华美的绸缎,行至最高处,再颓然下落。
为了更好地取信于人,诺顿.杨很有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他以一个漂亮的姿势,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同时还不忘呈现出愕然痛楚的神情——这场戏太有张力了!他从没有如此深切地感受过,所谓内心戏演好了,效果会有多么震撼!
在场这么多业内大拿,他这样的出场方式的确另类了一点,但绝对够醒目!相信会有人留意到他这颗未来明星吧?等以后写回忆录的时候,这么精彩、传奇、戏剧性的一幕,必要大书特书,成为被他的影迷们津津乐道的励志起点!
美好的畅想刚刚起了一个头。
下一秒,演出来的痛楚却转化为了真切的惨叫。
诺顿.杨的五官皱到了一起,他大张着嘴,翻了一个身,右手抬起来拼命甩动,然后再放到嘴边轻轻吹气,十指连心啊!他痛得泪花都飙出来了!
就在刚刚,他内心戏十足地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结结实实地踩中了他的右手!用头层小牛皮精心制作而成的皮鞋,底部纹理细密,防滑倒是防滑了,踩起人来,也忒他奶奶的痛了吧啊啊啊啊啊啊我擦手指头都要断了啊救命!
诺顿.杨仇恨地看过去,他以为踩中他的是宫时衣。
没想到,站在他旁边,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却是伊诺斯!
脸上*、白色衬衫衣领半染红、一脸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伊诺斯!
怎、怎么回事?宫时衣呢?
宫时衣其实也没有完全幸免于难,他洁白的西装裤子上,被溅射了几点梅红,上衣倒是干干静静的,跟诺顿.杨和伊诺斯比起来,状况真的好太多了。
但此时形容最狼狈的,却不是这三个人。
而是那个一直缠着宫时衣不放的中年胖子。
如果将那杯红酒分成10等份,宫时衣仅被分得十分之一,伊诺斯占了三分,剩下的六分,全泼在了这胖子的头上,连那支高脚酒杯,也是落在了他的脖领子里,差点卡在那儿掉不下来。
最惨的是,这中年胖子在拍打头顶积水的时候,一把将佩戴的假发给拽下来了。
露出一个大面积地中海的肥腻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