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方敬这才转过身,真心实意地谢了一句。
“不用——”热血人士一字一顿地开口,语调生硬,听着别提多别扭了。
方敬抬起头,愣了一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雷锋同志居然就是刚刚那个神经病。
神经病兄终于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他身材挺高大的,一头标志性的稻草长发,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原型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腰间随便用布带打了个结,才没有掉下来。
小腰挺细的。
方敬顺着神经病兄的腿往下,目光落在他的脚上,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穿草鞋。
果然是神经病么!
小贼先是一愣,继而破口大骂:“傻逼,别让我再碰见你,再让我碰见你,弄死你。”
方敬钱包到手,顿时淡定地摸出手机:“喂,请问是xx路派出所吗?我碰见了两持刀抢劫的抢劫犯,地点是——”
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撇到阳光底下闪着寒光的刀锋,嘴里迸出一个字:“靠!!”
小贼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摸出一把□□,朝着方敬捅了过来。
方敬反射性地抬起胳膊,护着眼睛脖子肚子等重点部位,耳边听到一声闷哼,神经病兄直接抓住了刀刃,用力一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小贼捧着手腕嚎得跟死了爹娘似的。
神经病兄满手是血,一手掐着行凶小贼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目光阴鸷地瞪着他。
接触到他的目光,正午的大太阳下,方敬只觉得一股凉气从骨子里冒了出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靠,这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小贼之二慌了,随手抄起一块板砖,朝着神经病后脑勺就招呼了过去。
男人扭过脸,冷光一瞥,板砖兄心里一堵,挥板砖的手顿了一下,犹豫着还没决定是继续拍下去还是拔腿就跑,就见男人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方敬:“……”
板砖兄也愣了,板砖还没呼到人头上啊,怎么人就晕了?难道他什么时候练成了盖世神功,只凭指风就能置人于死地了?
“操,神经病!”没了钳在脖子上的那只夺命之手,被钉在墙上的那位终于能自由呼吸了,朝着神经病兄“呸”了一声,又狠踢了他两脚,这才逃之夭夭。
“喂,你怎么了?”方敬踢了踢神经病。
神经病没动。
他弯下腰,在他颈动脉上摸了摸,还有呼吸。
怎么办?
方敬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120。
谁让人是为了救他才被人一板砖拍晕的呢?
市立医院。
方敬跟医生反复确认:“真没事?那他为什么会晕倒?”
医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把你放大太阳底下不给吃不给喝不让睡觉,看你晕不晕?”
方敬真傻了,搞了半天,原来救命恩人不是为救他被人拍晕的,而是饿晕的?
医生问:“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一身的暗伤,当兵的吗?”
方敬心想,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是做哪行的,我还以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以前当过兵。”方敬含糊地说了一句。
“那就难怪了,不会是特种部队的吧,看这些伤,啧!”医生很忙,后面还有几十位病人,对方敬说:“先住几天院观察看看吧,年轻人不要以为底子好,不把身体当回事,等老了一身的毛病就知道后悔了。”
方敬思索着,这哥们背景还挺复杂的。
到了病房,看到里面住了两个病人,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帅帅的小年轻,俊美的五官,英气逼人,闭着眼睛正在睡觉,护士正给中年人吊点滴。
方敬一愣:“不好意思,走错了。”
护士笑了:“哎,帅哥,你没走错,你把人送进来的,怎么不认识了。”
方敬的表情简直跟被雷劈了似的,话都说不顺了:“你你你你……你说这就是我送来的那个流……人?”
“是啊。”护士捂嘴一笑,“这是你弟吗?挺帅的一小伙子,怎么也不把自己收拾收拾,跟流浪汉似的,是怕自己太帅,走大街上被姑娘们围观,所以才改走这种非主流路线吗?”
方敬表面上跟着哈哈大笑,内心简直要崩溃了。
这到底是哪一国来的奇葩啊啊啊啊啊!明明帅得一塌糊涂,非得演绎犀利哥的风采。
护士把点滴瓶架好,又去检查神经病的情况,调整了输液的速度,看针头有点松了,弯腰正要给人重新固定针头,冷不妨一直安静的睡美男突然暴起,一手掐着护士美女的脖子,把她像钉小贼一样给粘在墙上。
方敬:“?!!”
“你干什么?还不快松手,快把人护士掐死了。”方敬手一抖,真心给跪了,哪里来的神经病大爷忘了吃药,动不动就喜欢掐人脖子。
你掐小贼也就算了,掐人护士美女算是个什么事啊!
神经病大爷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方敬,两秒之后,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他怎么回事啊?”护士摸着脖子抱怨着。
方敬只能傻笑:“他当兵的,特种兵,警惕性高,估计是条件反射……”
差点被人掐死,白衣天使再不复之前的热情,瞬间摆出一副高冷脸,对床上的帅哥再也不肯多施舍一个眼神,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贴在墙上,转身走了。
方敬看了一眼新鲜出炉的缴费清单,认命地去住院部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