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写计划书。”方敬最后加上一条,自觉没有遗漏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岑九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从头看到尾。经过脱盲班的培训,他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一份两万多字的计划书磕磕巴巴居然也能认全,虽然很多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写得真好。”他赞叹。
“你能看懂?”方敬眉毛动了动。
岑九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你写的都是好的。”
哪里都是最好的。
方敬囧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写得很不错,但岑九这么直白地夸奖,心里其实很高兴。
“你要辞职吗?”岑九又问,“回家办农家乐?”
“工资太少了,养不了家。”方敬点头说,“我想多赚点钱,办农家乐只是第一步,我最想的还是买条大船,然后去探索海洋,海里太多宝藏啦。”
说到这个,方敬想到根叔的船被炸掉了,还要赔根叔的渔船,不禁又泄气了。
“慢慢来,总会实现的。”岑九安慰他。
“嗯。”方敬应了一声,把计划书整理了一下,然后发到朱智邮箱里。
虽然今天两人分开时有点不愉快,不过那都是私事,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方敬分得可清楚了。
方敬坐在桌前,温柔的灯光从头顶倾泄而下,精致的眉眼像镀了一层银辉,说到未来的生活,目光中充满了希望和热情,脸上生气勃勃。
岑九喜欢看他这样有活力的表情,弯下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去洗澡。”
冷不丁被亲了一下,方敬也笑了,脸红红的,今天晚上他本来就喝了点酒,禁不得撩拨,岑九一亲,脑子里忍不住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方敬有些心猿意马,电脑里传来“叮”地一声,提示他有新的邮件。
点开一看,是朱智传过来的。
——计划书我拿给我哥了,等他看完如果有什么补充的,再告诉你。
动作真快!
他才刚发过去不到五分钟就有回应了,也就是说他刚发过去,朱智就立刻收到并且回复他。
方敬最喜欢跟这种效率的人打交道,想到晚上和朱智不欢而散,方敬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消息什么的,朱智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小敬,我想过了,你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底下gay多的是,米国有的州还通过了同性婚姻合法化条例。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我兄弟。”
方敬:“……”
方敬有点小感动,这才是好兄弟,才不会因为他的性向问题而排斥他。
“谢了。”方敬说,“不管你以后有钱没钱,也都是我的好兄弟。”
“不过你喜欢的对象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个岑九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下午的时候我找人查了一下岑九的资料,户口是才上的,之前没有任何记录,父母家人的资料都没有,太奇怪了。哦,对了,户口就是上在你老家的渔村,这人你得小心点调查清楚……”
朱智还在滔滔不绝,方敬脑袋都炸了:“你找人调查岑九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去调查岑九呢?”
岑九的户口还是他妈妈找了村支书才上到东庄的,方敬简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对他而言,岑九的来历和水泡泡一样,都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不查清楚,等你被人骗财骗色,最后人财两空就晚了!”
方敬简直无语了,想说什么,听到浴室水声停了,立刻道:“好了,我还有事,改天我再打给你吧。”
说完把电话挂了。
右下角的企鹅又闪了起来,方敬点开,还是朱智发来的,心里哀叹一声,他怎么不知道朱智什么时候改姓婆,叫婆妈了。
“你刚才和谁说话?”岑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光着上身,穿着一条老头沙滩裤,露出漂亮结实的胸膛。
“朱智打过来的,说计划书的事。”方敬立刻把企鹅关掉,顺便电脑也关了。
“睡觉吗?”岑九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他。
“嗯。”方敬揉了揉额头,本来还想再看会电脑的,现在也没了这个心思。
岑九检查了门窗,把客厅的灯熄了,回到卧室,方敬躺在床上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看见他进来,把手机扔到一边,往另一边挪了挪。
“你怎么了?”岑九敏感地察觉他的心烦意乱。
“没什么,睡吧。”方敬翻了个身,看着他。
岑九半撑起身,把灯关了。
黑暗里,方敬看着岑九英俊的面孔不说话,心想他不过是找个男人谈恋爱而已,为什么这么麻烦啊!
他伸出手,摸了摸岑九劲瘦的胳膊,岑九将他搂到胸前,握住他的手。
岑九的手干燥又温暖,手指修长有力,指节有一层薄薄的茧,摸起来有些粗糙,却让人心安。
“不高兴?”岑九摩挲着他的胳膊。
“没有,就是有点兴奋,不知道农家乐会不会赚钱。”房间里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方敬被摸得很舒服,往岑九身边蹭了蹭。
岑九翻了个身,将他抱到怀里,光裸的胸垫膛贴着方敬。他才洗完澡,身上散发出沐浴乳的香味,混着男人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方敬顿时把什么朱智都抛到脑后,长腿一伸,搭在岑九腰上,撑起上半身,捧着岑九的脑袋“啾啾啾”地连吻了好几下。
岑九笑了一下,扣着他的后脑勺,认真地和他亲吻。
“我想和你睡觉。”岑九小声说,声音有点腼腆,带了点不易觉察的羞涩。
方敬脸上有点发热,有时候岑九看着很腼腆羞涩,有的时候却又直率得让人吃惊,尤其是睡觉这回事,特别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