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借给萧泽开,岑九骑着方妈妈以前卖菜的老式自行车,方敬坐在后座,手搭在他的腰上,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村子里的路修好了,自行车也跑得很平稳,岑九腿长,两条腿将自行车蹬得飞快,脖子后面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方敬使坏地凑过去蹭了蹭,车龙头猛地晃了一下,岑九一把按住放在腰间的手,道:“老实坐好,不然要摔了。”
方敬哈哈笑了起来,能吓到岑九很有成就感。
岑九一手把着车头,一手按着方敬捣乱的手,方敬敏感地觉察到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十分美妙。
“那个珠子不能拿出来吗?”岑九问,身体里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总觉得不安全,尤其升级时,方敬头痛得那么厉害。
方敬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完全不知道那个珠子融进身体后现在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早已经跟他的血肉化在一起了也说不定。
“好像不能。”他诚实地摇头,上次他去医院做检查,拍了片子好像也没检查出来身体有什么不对劲,至少看不出身体哪个部位卡了一个珠子什么的。
岑九抿着嘴唇专心蹬车。
“你别担心,我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方敬试图安慰他,“自从融了那颗珠子后,我觉得身体都好了许多,有力气了,而且眼睛也好了许多,以前有点近视的,现在都好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水泡泡能让他在水下自由呼吸,这简直太逆天了,完全就是为了让他捞船用的。
岑九搭在方敬手上用力握了一握,然后松开,沉默着踩自行车。
有相熟的村民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看见他们俩,半路停下车打招呼,表示要带他们一程,被方敬摇头婉拒了。
“大家都好热情。”岑九说,“真不好意思。”
方敬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前后看看,发现视野内没有行人和车辆,便伸手搂着岑九的腰,下巴枕在他背上,道:“喜欢这儿?”
“嗯。”
“那我们就住这儿,等以后小乐长大结婚搬出去后,我们两老头还在老房子里住着,要是有孩子,就让他们过自己的去,有孝心的逢年过节能过来看我们俩一眼就行,没孝心的,等我们老得不能动了,让我们两老头住养老院,他给签个字就够了。”方敬眯着眼睛开始畅想未来,他和岑九现在都还年轻,人生才走了一小半,未来几十年怎么着都能把将来他和岑九的养老钱赚回来。
“嗯。”
镇上正在大兴土木,到处都是电钻和挖土机的突突声,街道上灰尘漫天。
方敬把自行车寄存到相熟的人家,和岑九走去工地。
他和朱家大哥合资的度假村,已经有三个工程在同时动工。他平时多半时间都住在渔村,工地去的次数多,工程经理都认识他,跟他打了声招呼,把安全帽扔给他,就自顾自地跑开忙去了。
方敬和岑九两个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里走了一圈,因为不是做土建的,方敬也看不出什么,只能了解一下工程进度。如果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年主体建筑应该都能完工,总之前景还是很可观的。
度假村的前景关系着未来方敬的收入水平,方敬这个时候才算放下心,看样子他和岑九的养老金能保住了。
晚上的时候,方敬掏腰包请工地的管理者和工人吃大排档,一直到十点多才回去,期间方妈妈还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回市里了。
繁星满天,暖风习习。
岑九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载着他的宝贝男朋友晃晃悠悠地回家。
方敬喝了点酒,这会儿已经有点困了,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什么人,搂着岑九的腰,整个人都趴在岑九背上昏昏欲睡。
“别睡着了,小心掉下去。”岑九扣着方敬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腰上,蹬自行车的速度放慢下来,尽量保持平稳。
“我才不会掉下去,小九会护着我的。”方敬嘿嘿直笑,脸在岑九上蹭来蹭去,蹭得岑九一个激动,车头又一阵乱晃。
“老实点!”岑九冷声道,嘴角却微微往上翘起,眼里一抹淡淡的笑容一闪而过。
这人一喝了酒就喜欢人来疯,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稳重,怪可爱的,而且也会很热情。
想到等会儿可以和这人这样那样酿酿酱酱,岑九恨不得能“咻”地一下,立刻回家。
“你今天好凶!”方敬不满地抱怨,“一点也不体贴了。”
“对不起。”方敬不高兴,岑九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语气太严厉,只得道,“你坐好,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方敬哼哼唧唧的,这才不说话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整个渔村人畜安歇,星星点点的渔火在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
方家院子静悄悄的,外廊的壁灯开着,昏黄的灯光透着光晕,吸引无数蚊虫飞来飞去。
屋子里只有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声,看样子萧泽应该没有回来。
岑九把自行车靠在廊下的柱子边锁好,背着方敬推开门。
“小九小九,你今天晚上一直绷着脸,都不对我笑一下。”方敬人来疯上来,开始絮絮叨叨男朋友的不体贴。
岑九怕吵醒方爸方妈,嘘了一声,说:“叔叔阿姨睡了,我们小声点,别吵到他们了。”
“我爸只要睡着了,打雷都不会醒。”方敬趴在岑九背上,咕哝着,“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不闹了。”
岑九只得偏过头亲了他一下,回到房间,把人往床上一放,去浴室放水。
从浴室出来,看见方敬歪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马上要睡过去。
他走到床前蹲下,戳了戳方敬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亲了亲方敬的嘴角,把人抱去浴室洗澡。
洗萝卜一样把人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用浴巾一裹,抱着去睡觉。
一夜无话。
因为养成生物钟的关系,第二天方敬准点醒来,顶着宿醉的头痛摇摇晃晃去吃早餐。
难得地岑九没有像往常一样不见人影,反而在厨房里不停地忙活什么。
不一会儿,岑九端了一碗绿糊糊的东西出来,往方敬跟前一递:“喝。”
方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