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等仙凡世界分离之后,谁占主导这件事还有得撕。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担心这个似乎有点早,但又不得不防啊……
“额……那、那么还要继续分开两个世界吗?”十分意外的被判了个无罪释放的藏狐大喜过望,又惦记起自己的事业来。
“分啊。”还沉浸自己思路里的杜陵不假思索的回答。
现在妖怪都有文化了,不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凡人掉到生物链最底层么?
“哦。那……还算是我的功劳么?”上翻的三白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彩。
“……小梨子。”
“嗯?”突然被道侣点名的天帝,虽然正全神贯注追踪着魔头真身所在,还是非常给面子的作出回应。
“你忙你的,剑借我用用。”其实不用萧离同意,杜陵已经很自然的从他腰间摘下宝剑,也不出鞘,就如同烧火棍般拿在手里,冲某只死狐狸高高举起。
惹这么多麻烦还惦记着功劳?
他啾的,看打——
第86章 小情绪
说是要合作,其实双方都对共同的敌人究竟是什么讳莫如深,器灵能让一个星官数百年如一日的潜伏在妖族里,甚至在诸多大妖眼皮底下私授魔功,最终教出一个妖王等级的魔头,谁知道它还有没有安排别的眼线。
毕竟每个挨过雷劈的妖怪,都可能已经不是原装货。
原本那只战国老鳖就是化形遭了秧,也不知道它是命中注定过不了那一关,还是天庭作弊抢了它的白壳,总之某个星官的意志就此取代了原本的妖精,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白贵人。
搞了半天我也不是独一份嘛,杜陵了解了星官附体的标准流程后感叹。
但是比起做个预言都被当造谣封号的杜陵这种野路子来,这位官方指派的夺舍者可牛X多了。它不光见证了人类文明飞速发展的阶段,还参与制造了多起令凡人与修士渐行渐远,促使正道逐渐没落的阴谋:他是炼丹毒死天子的假道士,是残害百姓的求雨巫师,还是造成数个古老门派反目的伪灵宝假秘笈制造者。
最后,他成为了魔尊的“引路人”。
就像天庭暗中安排数百年,才终于打造出一个心无旁骛成功飞升的剑仙天帝一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大魔头自然也不可能从石头中直接蹦出来。
那些早已被正道毁尸灭迹,理应不存于世的盖世魔功在天庭都有副本留存,但功法只是死物,关键还是得要寻找一个根骨极佳,但无依无靠处境艰难的上古遗脉来修炼它。
——根脚天赋越好,对魔功的承受力也就越强越不容易发狂自毁,而生存环境越恶劣,对力量的渴望也就越高越容易走邪路,这两样都满足,才是天庭所需要的合格棋子。
白贵人潜心寻找了五六百年,才终于在前朝濒临覆灭民不聊生之际,找到了当时还是是颗蛋的墨炆天。
之后的故事简直是标准的逆袭流剧本,出身微贱的主角经历各种磨难,但每每能遇到机缘逢凶化吉,更有神秘高人指点他修炼神功,最终从造人鄙夷欺凌的小可怜,成长为人人敬仰信赖的大妖王。
然而这个时候妖生赢家才发现自己的主角光环是个诅咒,高人传授自己的神功其实是魔功,而自己已经成为毁灭世界的不二人选。
他确实是野心勃勃气吞山河,但并不是字面意思上想要把世界给吞了啊!
墨炆天原本就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帮助自己,意识到自己成为魔修之后,他更是确信高人没安好心,于是暗自留心,终于渐渐发现端倪。
问题上车容易下车难,他即使有所怀疑,依然不得不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如器灵所愿那样悄悄发展魔修势力,甚至出于自保心理,将大部分化形妖精都给拖下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别人一教就学坏,还青出于蓝胜于蓝,说到底还是原本就不是啥好鸟。
“他和上头那玩意还真是天生一对。”杜陵翻着白眼评价,别管墨炆天怎么说自己是被天庭所害,都掩饰不了他天性中的自私自利狠毒狡诈。
现在一个劲的谋求和他们合作,也不过是因为继续跟着器灵已经无利可图,怕被剪羊毛,这才假惺惺的要洗心革面……呵,也要有人信(嘲讽脸。
其实按杜陵的意思,最好这一明一暗两个大反派能自己相爱相杀去,别不要脸的祸祸他家正直纯洁的美青年。然而事情如何发展终究不是他说了算,他们甚至还得摆出有容乃大的态度,装出被这段往事打动的样子……这可真是个悲哀的故事。
谁让这段身世真相,也是魔尊大大提供给天帝大大的合作诚意之一呢。
其它的诚意,还包括出手压制住被修魔传闻弄得蠢蠢欲动的妖族,帮祁峰玉坐稳位置,提供魔种制造方法和投放区域的资料,以及能直达其它神州碎片的传送阵位置等等。
感觉也算态度满端正的,但杜陵就是耿耿于怀,还用引用二次元定律表示:“还没打过一架就想洗白加入主角队伍,这样的反派不是怠工就是卧底!”
好像全然忘记了最早接到议和信时,颇感兴趣的正是他自己。
反正诚意拿来了也要验货的,你交过来一堆情报动动嘴就行,我们要证实真伪考察损失,那可是要跑断腿的,等着吧!
于是怂恿天帝带着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审查,誓要把祖国大好河山踏遍,多少人口葬身魔口算清——后者其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大致统计一下伤亡情况,然后八成扣到魔头身上绝对不算冤枉了他。
如此旗帜鲜明的反感和防备,搞得不少墨炆天一派的妖族都在背后悄悄说,扁毛畜生五千年前是一家,祁山鸡得是祖坟喷火,才能碰上有这么佞臣帮他进谗言。听信这种枕边风的天帝也不会是什么好鸟,说不定就是故意打压妖族,才排挤有能力有诚意的墨尊者,反而扶持那没本事的野鸡精。
然后这些小话,就通过从陌州调来搞宣传的朱开山传到了杜陵耳朵里。
看着老猪精那挤眉弄眼的肥脸,杜陵差点没气炸了肺,忍了半天才冷哼出一句:“清者自清,小爷我不和它们一般见识。”
他到底是进谗言的小人,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良臣,用得着那些无知小妖精评价么,哼!
“那是那是,那帮子蠢货又不知道咱们面临多大危机,”朱开山笑得很谄媚,表示自己等妖坚定站在杜陵这一边:“老王那家伙还和他们打了一架,也是太急躁,其实有什么可着急的嘛,敌不动我不动,维持平衡也不错啊。”
“……得了,闹半天你也不懂。”
听话听音,杜陵也不傻,自然知道朱开山这其实是正话反说,变相催促他赶快做决定——是先翻脸和墨炆天撕一场呢,还是联合起来和老天爷撕逼,反正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迟恐生变’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拖着拖着,说不定器灵就又生出什么毒计,把他们全都坑进去呢。而且墨炆天也不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旧社会妇女,会死心塌地等你回心转意,万一人家等的不耐烦,利诱不成改威胁,先吃它几座城填肚子你到哪哭去?
这些道理杜陵也不是不懂,只是他还有别的顾虑,只能如此裹足不前。
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把仗着脸皮厚来探口风的老朱赶走,他狂抓了几下头毛,开始蹲在地上和自己置气。
等蹲的脚跟发麻,挠得头顶要秃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手拉起来搂在怀里。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清冷中透着温柔的气息是杜陵最迷恋的,但是此时他却不识好歹的挣扎起来,还倔头倔脑的拧着脖子,连余光都不肯往那张神仙脸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