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们扔的烟头引起的。”殷展简单解释,眼神冰冷,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唐攸刚才歇了一阵,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更坏,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最后只能慢慢蠕动。
殷展说:“……你用滚的。”
唐攸觉得有道理,看一眼他的方向,向他滚了两圈,顿时晕乎,眼冒金星,窝着不动了。
殷展:“……”
殷展看出他的状态不佳,叹气说:“算了,你还是躺着吧。”
唐攸潜意识知道如果自己不起来,他们都得死,但眼皮却仿佛挂了秤砣,沉得睁不开,外界的声音也像是隔着厚厚的海水,什么都听不清。他的意识似乎消失了片刻,等到再次睁眼,火势已经渐渐蔓延了过来,周围浓烟浓浓,直熏得呛人,他咳了几声:“……哥?”
殷展仍在磨绳子,这材质太好,他目前还没弄开,闻言应声:“醒了?有劲么?”
唐攸努力动了动,感觉特别冷,哑声说:“我好像发烧了。”
殷展没听见他的话,见他在慢慢往自己这边挪,便耐心等了等。唐攸费了半天的工夫才蹭过去,此刻二人相距两米,大火则烧到了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火光中唐攸看清殷展的左肩满是血,挣扎着要起身,却仍是徒劳。
他哽咽了:“哥,对不起。”
他的声音依然很低,但殷展这次听见了,说道:“跟你没关,是哥害了你。”
唐攸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提起一口气再次试了试,结果刚刚撑起一点,手臂一软立刻又倒了过去,浓烟恰好涌来,他被呛得咳了数声,眼角带泪:“哥,我感觉这次可能要死了……”
殷展打断:“闭嘴。”
唐攸虚弱地摇摇头:“其实有件事……”
殷展怒喝:“我让你闭上嘴!”
唐攸与他相识至今从没见他发过火,下意识听话地消音。他这时已到强弩之末,再被烟一呛,很快晕了。殷展垂眼看着他的脸,双手用力向外挣,打算强行把绳子挣开。
如今菩提镜出了问题,没办法两者兼顾,除非他们恰好在一起,因此他猜测每次他发生意外,菩提镜在无奈之下只能想方设法把唐攸送到他身边,以便同时抽取他们的灵魂进入下一个世界,所以唐攸会遇上这些事,全是他害的。
现在某个躲在镜子里的人想让他死,肯定还会不留余力地找机会杀他,那么今后每一世、每一世,唐攸都会因他受伤而亡。
——凭什么呢?
“司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字,“给老子等着,我能宰你一次,就能宰第二次。”
他又看一眼唐攸,快速增加手臂的力道,终于只觉束缚的绳子一松,彻底被他弄断。他急忙上前抱起唐攸,辨认一下方向,冲进森林。
警车和消防车的轰鸣不住地在黑夜回荡,先前停留过的地方已陷入火海,龙晏西远远地看着被烧毁的帐篷,目光前移望向殷展离去的树林,那里早已被火势吞没。
“少爷,”身后的人上前,“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先出去吧。”
龙晏西不答,继续盯着那边。
这座城市是龙家的本家,他在先前逃命时便通知了家里人,附近的族人几乎没有迟疑,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并且通知了警方。小镇警局的局长亲自到场,急得浑身冒汗,闻言附和:“是啊赶紧走,里面据说还有一伙亡命徒,手上都有枪的。”
龙晏西还是没动,副班长和两位女生也都在附近站着,抱在一起望着火海,无声流泪。
局长不能动粗,急得再次冒汗,这时只听身后响起一声叫喊:“少爷,找到了!”
龙晏西霍然转身,发现他家的人正扶着南宫燃,而旁边则是受伤的墨蓝,几人快速跑向他们,见他们没什么大碍,纷纷松气,龙晏西问:“看见唐唐了么?”
二人沉默地摇摇头。
龙晏西也跟着沉默下来,接着想起一件事,看向南宫燃:“你们走后,月简跑去找你了,至今没见着影子。”
南宫燃微微一怔,开始掏手机发短信。
墨蓝看向龙晏西,询问殷展的下落,龙晏西刚要回答,却听副班长惊呼了一声,急忙扭头,只见一旁的树林隐约出现一个熟悉的影子,不由得紧张地闭住呼吸,接着看清大概的轮廓,神色一变,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副班长几人也跟着跑上前,见殷展浑身是血,都倒吸了一口气。
殷展的脸上一片肃杀,直令人不敢靠近,此刻见到他们神情一松,这才脱力地坐在地上。
几人连忙帮他接住唐攸,再次倒抽气,副班长更是捂住嘴哭了出来,因为殷展的手臂满是一道道的伤痕,手腕皮开肉绽,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显然是被绳子勒的,而他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抱起唐攸,这得多强大的意志力?
唐攸经过一番颠簸微微清醒,仰头看过去,见殷展坐在身边,呆了呆:“……哥?”
殷展应声,垂眼看着他:“醒了?”
唐攸很茫然:“咱们出来了?”
殷展又应了声:“出来了,没死,下次遇上意外也别轻易就说要死,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消亡?”
唐攸想回答,却扫见他的胳膊,顿时愣住。
殷展挑眉:“怎么?”
唐攸张了张口,眼眶一红,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哇地哭了出来。
殷展静默一秒,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抱着他拍了拍。
第17章 玛丽苏神12
四大家族的公子同时出事,整座城市都被震得颤了颤,警车消防车救护车更是不要钱似的一辆辆往那边开,媒体闻讯而动,呼啦涌过去,直看得人咋舌不已,而唐攸几人则早已被带抬车,转入了城市最好的医院。
唐攸抱着殷展哭到一半就晕了,第二天上午才醒。管家正守着他,见状急忙上前:“少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唐攸有片刻的茫然,紧接着想起昨晚的事,挣扎着坐起身:“这是哪?我哥呢?”
“夙少爷在隔壁的病房。”管家制止他,让他躺好。
这几个月接触下来,他对殷展的厌恶在渐渐降低,如今听说事情的经过,又看过殷展的伤,他顿时觉得殷展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和他们少爷特别配!他将病床升起一点:“医生说您有轻微的脑震荡,左脚骨裂,韧带拉伤,身上还有多处软骨挫伤,需要静养,大少爷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正在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