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深了。
唐攸基本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再次睁眼,面前是一片草地,意外的,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他环视一周,微微一愣,下意识低头,果然发现自己正穿着小白泽时期的白袍,便明白没认错,这里确实是昆仑山。他顿时有几分怀念,向前走了十余步,突然扫见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个人,想也不想便过去了:“司南。”
司南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打量他一阵,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唐攸坐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司南试探地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见他没有躲,勾起微笑揉了揉他,轻声说:“你先别说话,陪我坐一会儿。”
唐攸点头,当真没有开口。周围一时有些静,轻微卷着草木香一起迎面扑来,带着夏天的味道。他放松地向后靠着树,正要闭上眼,只听司南问:“为什么喜欢他?”
他不解:“嗯?”
司南说:“殷展。”
唐攸顿时诧异:“你们认识?我是指地魔兽的事情后你又见过他?”
“见过,”司南望着他,“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
唐攸想了想:“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司南沉默下来,唐攸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白,问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先前见你的两次是怎么一回事?”
司南淡淡说:“没什么。”
唐攸问:“那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也在穿越机里?”
司南不答,而是盯着他看了看。唐攸尚未开口,便见自己的衣服变成了红色。司南又揉揉他的头:“你现在这气质,果然还是适合穿红衣。”
唐攸被这一变故弄得一愣,联想到先前两次见到他的情况,顿时皱眉:“你难道能操控穿越机?”他快速意识到一件事,神色有点不对,“那你……”
司南打断:“我没兴许看。”
事实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与菩提镜博弈,基本只是在追踪他们的灵魂,偶尔才会抽空看一眼他们在干什么,刚刚他察觉到糖糖陷入了深层睡眠,神经非常松懈,这才打量了一下,快速猜出原因,便暂时把他弄了过来。
唐攸知道他不会骗自己,不由得在心里松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你会原谅我么?”司南不答反问,见他要开口,制止了他,“这个答案等你全部想起来再回答我,你很久没逛过明泽宫了吧,要去看看么?虽然里面没有人。”
唐攸点头。
司南笑着拉他起来,带着他去了不远处的宫殿。唐攸回忆起儿时的事,身上的气息平和下来,边走边与他聊天,慢慢聊到了先前去过天界的事。司南静了一会儿:“如果没有那件事……”
唐攸没听清:“什么?”
司南又静了静,轻轻呵出一口气,终于说下去:“储君逆天,所有既定的轨迹都被打乱了,如果没有那件事,冥界不会大乱,你也就不会去参军……”他站定看着他,眼中带着少许让人读不懂的情绪,“那么陪你度过那一时期的人就会是我,而不是殷展。”
唐攸微怔,想问一句然后呢,但紧接着便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拉力,画面顷刻模糊,等到再次睁开眼便回到了病房里。
窗外天光大亮,殷展正靠着床头看书,见状便躺下把他揉进怀里,二人赤裸,紧紧贴在一起,他有些回不过神。
殷展含笑在他嘴角亲了亲:“睡得好么?”
唐攸翻身看他:“我梦见司南了。”
殷展想再来一次的念头被喷了盆冷水,瞬间就想卧槽一声,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问道:“哦,他说了什么?”
唐攸想了想:“基本没说太重要的,就和我聊了聊天,对了,他好像也在穿越机里。”
“不是穿越机,是菩提镜。”殷展说罢便简单为他解释了一遍,唐攸眨眨眼:“所以先前的树和毛球也是你?”
殷展说:“嗯。”
唐攸又问:“那司南呢?”
殷展是真不想提这个人,现在唐攸的记忆没有全部恢复,尤其这次重来一遍后仍记得小白泽时期的感觉,对司南的感情正深,得知他把司南宰了会是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他摸不透司南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如今他们还在菩提镜里,万一说完后唐攸对司南产生了排斥和警惕,司南会不会突然发疯?
唐攸盯着他:“哥?”
殷展回神,简单说:“司南是天界的上仙,后来到了冥界,担任菩提镜的守镜人。”
唐攸问:“后来呢?”
殷展说:“他一直是守镜人。”到死的时候。
唐攸怀疑地看看他:“真的?”
殷展一本正经:“嗯。”
唐攸还是有点怀疑,一下下地瞥他。
殷展把他往怀里一带,恶劣地笑起来:“不信啊?”
唐攸反应一下,急忙要跑,但结果和昨晚一样,他根本逃不出他哥的手掌心,最终只能乖乖搂着他哥的脖子,认命地被吃。
殷展这次只做了一回,意犹未尽地放过他,陪他吃了顿早饭,然后再次将人揉进怀里。唐攸想起他说过的“十天”,觉得有点不好,抓着衣服想要去学校。殷展把人拉回来,笑着说:“去什么学校,去了不会被围观么?”
唐攸说:“……那我也去。”
殷展挑眉:“你舍得把我一个人扔病房里?”
唐攸说:“你可以找人陪你。”
殷展说:“我不想要别人,就想要你。”
唐攸沉默一下,老实地缩到了他身边。殷展笑着亲他一口,没再折腾他,陪他享受了一把二人世界。唐攸顿时高兴,抱着他蹭了蹭,然后晚上继续被吃。
殷展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本想多住几天,但如今一场风波刚刚平息,后续的工作太多,他那可怜的副将一天三遍地给他打电话,他见对方快要上吊了,这才出院。
生活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