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说道:“女儿明白。”
方氏说道:“待此事一了,再收拾那野丫头也不急。”
崔沁这才舒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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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大姑娘!”
阿欣急匆匆地跑进崔锦的厢房里。她手里有一张请帖。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不好了……”
崔锦瞅她一眼,说道:“急什么。我都说你几次了,以后做事万万不能急躁。有事慢慢说,就算有大事,也总有解决的法子。”
说着,她瞥了眼她手中的请帖。
“是沁堂妹送来的吧。”
阿欣惊诧地道:“大姑娘料事如神呀!”
她连忙双手递上请帖,又嘟囔道:“崔家三姑娘肯定又来找茬了,一碰上她,肯定就没好事发生。上回还想陷害大姑娘呢,幸好大姑娘聪明。这一回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了。大姑娘,不如我们别理她了。”
崔锦打开请帖,扫了眼,笑道:“她是我堂妹,我自是不会不理她的。”
前几日洛丰城下了场大雨,众人都在躲雨的时候,唯独崔府的三姑娘一步一个脚印地淋着雨去拜见鬼神。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崔锦听到时,不由失笑。
这崔家的三姑娘也是不要命了。
下这么大的雨,为表虔诚,还淋着雨去拜见鬼神,身子若是差些的,定会感染风寒,若是不好运的人,兴许还会得个肺痨之类的。
不过三姑娘虔诚表完,估摸着下一步便是她了。
果真她刚这么想,现在三姑娘就给她送请帖来了。
她含笑道:“何况,现在沁堂妹也不敢对我做什么。这一回,堂妹是要讨好我的。这样的机会,我又怎能错过?”
阿欣问:“三姑娘要讨好大姑娘?”
崔锦说道:“过几日便是欧阳姑娘的茶话会,沁堂妹想带我结识洛丰城的贵女呢。”
阿欣惊呼一声。
“可是……”
崔锦的手指头轻点嘴唇,“这下有好戏看了。”
几日后的一大早,街道上出现了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这一辆马车极为显眼,崔府的标志也很是引人瞩目,在众人瞩目之下来到了崔锦的家门口。
红柳满脸笑意地对看门的随从说道:“不知锦姑娘好了没有?我们家姑娘就在马车里,说是要等着锦姑娘一道去欧阳府。锦姑娘刚来洛丰城不久,怕是会不识得路。我们家的三姑娘可担心了。”
红柳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楚。
众人一听,顿时了然。
原来是来接樊城崔氏女的。
“不是说她们堂姐妹不合么?”
“兴许是传闻吧,瞧瞧三姑娘可有心了,大老远的来接崔氏去欧阳府。”
……
红柳满意地收回目光。
而此时,崔家的大门也打开了。崔锦走了出来。红柳连忙行了个大礼,“锦姑娘安好,我们家姑娘就在车里。还请姑娘上车。”
话音未落,马车里便探出了一个头。
崔沁笑意盈盈地道:“锦堂姐来了,快上车吧。沁儿还特地给锦堂姐准备了吃食呢。”
崔锦含笑道:“堂妹有心了。”说着,阿欣扶着崔锦上了马车。崔锦刚坐下,方发现马车里除了崔沁之外,还有一位姑娘,柳眉弯弯的,生得很是恬静。
此人正是崔柔。
她微微一笑,说道:“这位便是锦堂妹吧,我是你的柔堂姐。”
崔沁插话道:“锦堂姐,这便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二姐姐。二姐姐的琴弹得可好了,连阿娘也时常和我说要向二姐姐请教。”
崔柔此时又道:“是三妹妹谬赞了,我只是平日里多加苦练,不敢班门弄斧,”顿了下,她忽然道:“除了弹琴之外,我平日里也经常练字。不知锦堂妹可喜欢练字?”
崔锦说道:“练字能使人心境平和。”
崔柔道:“看来锦堂妹与我想法略同。不过平日里我还喜爱在花笺上写字,一纸花笺,藏尽女儿心事。”说罢,崔柔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崔锦蓦然一怔,再打量着崔柔含有深意的目光,她登时恍然大悟。
那一日写了崔沁秘密的花笺是崔柔送来的。这位柔堂姐倒是有趣,一来便卖她一个人情。
她微微一笑。
“花笺赠情郎,情郎心明镜。”
崔柔当即明白了崔锦话中之意。崔沁倒是不以为意,她原本就不想与崔锦打交道,现在有二姐姐帮忙应对着,她也乐得轻松。
是以,她也没有多留心崔锦与崔柔的对话。
此时崔沁的心早已飞到了欧阳府上。
欧阳府里有个俊郎君,排行末尾,人称欧阳小郎,是她心心念念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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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府。
崔沁在来欧阳府之前,方氏生怕自己女儿会冲动,是以特别叮嘱了又叮嘱,无路如何也要在外人面前表示出姐妹情深。
崔沁自是晓得事情的重要性。
不过她来之前也费了一番功夫,在洛丰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是不缺知己好友的。此回来参加茶话会的贵女中,就有四五个是她的闺中友人。
她不能对崔锦做什么,可是她的闺中友人可以。
她第一眼见到崔锦开始,便打心底厌恶崔锦,尤其是那条青蛇给她带来的噩梦,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无路如何也不想让崔锦好过。
是以,当崔沁笑吟吟地给周遭友人介绍崔锦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给自己的闺中友人使了眼色。
“你就是那个被鬼神庇佑的崔氏女?”
“啊,淡泊名利的崔氏女?”
崔锦落落大方地道:“诸位姐姐安好,我单名一个锦字,以后还请诸位姐姐多多关照。”崔沁收回眼色,又笑着附和:“锦堂姐头一回来洛丰,以后诸位姐姐定要多多照顾锦堂姐。”
此时,有道不紧不慢的声音飘来。
“哦?便是明州乡下里过来的崔氏女?”
话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崔锦抬眼望去,只见一群贵女中,有一人缓缓走前,穿着柳绿浣花锦如意云纹的交襟襦裙,手里执着一把小团扇,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刻薄。
“便是汾阳崔氏所丢弃的那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