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尘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他显然有些做不到。
于是萧无尘就开始忘记了君子之风,开始在马车里头,到处翻里头的东西,最后,果真在车厢的一个隐蔽的抽屉里头,发现了两三本书,书下面,压着一只狭长的木盒。不仔细翻找的话,根本看不到这只木盒的存在。
木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卷一卷的画,画下面,正是一封封的书信。
萧无尘心头一跳,将那画一幅幅的打开,果然就见这画都是自己之前在洛阳城的适合,偶尔画了,寄给萧君烨的。
而那些书信,也是他写给萧君烨的。
每一幅画,每一封信,都被珍而重之的收藏了起来。
萧无尘开始回忆,萧君烨寄给他的书信,放在哪里了呢?
他记忆极好,只片刻就想了起来,皇叔寄给他的信,他也是颇为看重的。因此也是让阿哑拿了一只上好的盒子,让阿哑把书信都整理好,放了起来。
至于到底放在了哪里……萧无尘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他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询问阿哑,让阿哑把那只装了信的盒子拿过来给他就行。
就像他对待其他人的信件一样。
萧无尘拿着手中的木盒,随意摸了摸,就发现木盒底下,竟是有字的。
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就将木盒翻转过来,看到了木盒上的字。
心肝。
萧无尘:“……”
哪怕刻上一首古人的情诗呢?
不过,他还是在那两个字上,摩挲了两遍。
三日后,洛阳城。
蜀王肥大的身体,正兴奋的朝着太后的长乐宫中奔去。
太后正在长乐宫里修建花枝。
寡妇的日子,总是格外的无趣。她膝下没有子女,唯一养着的那个小郡主,如今也被贬谪。太后没有心思再去养一个合她心意的人,抑或是一条狗,于是索性不养,而是对着一些奇花异草喜欢了起来。
蜀王来的时候,太后正把手头的一盆花修建完毕。
好看是好看,只可惜,再好看的花,除了被人欣赏,再无他用。
太后摇了摇头,放下剪刀,这才净手,见了蜀王。
蜀王见了太后,纳头就拜。
太后虽是承光帝的嫡母,但年岁上比承光帝还要小。太后亦未曾生育,只将自己的庶姐生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养着。只是那个孩子早两年去世,如今的蜀王,继承了那个孩子的封地和王位。
太后无子无女,也只有一个蜀王,如今和她还算亲近。
不过,也只是如此了。
“快起快起。”太后看着蜀王,慈爱道,“你今日怎的有空,来了皇祖母这里?”
蜀王虽然是她庶姐的孙子,但太后是嫡母,也是姨母,因此自然当得一句蜀王的皇祖母。
蜀王倒是不在意甚么嫡庶之类的,于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禀告皇祖母,孙儿刚刚得到消息,那位怀了皇叔父孩子的碧贵人——小产了!那个孩子没了,皇叔父如今就还是只有三个儿子。”蜀王满眼的兴奋,压低了声音,道,“不但如此,孙儿还听说,太子竟当真信了皇叔父病重,我和元王,要一齐造反的事情,如今,已经用了替身之法,正往洛阳城里赶来呢!”
太后原本在听到头一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觉有甚奇怪的。
只是在听到第二个消息的时候,目光才微微一动。
蜀王已然继续道:“太子荒唐,不遵帝命,私下回京。这等事情,依皇祖母看,是否要说与皇叔父听?”
太后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
☆、第39章 再问
听到太子不好的消息,太后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她年岁比起承光帝也只小了几岁而已,如今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彼时年少时入宫,进了宫后,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原本以为从此就能在后宫之中,坐真正的后宫之主。
谁想到她终究是敌不过命,老天爷或许并不喜欢她过得太好,见她刚刚做了那后宫之主,还没来得及生下自己的孩子,就令先皇骤然离世,让她做了寡妇。
太后在先皇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也支持过自己庶姐的儿子争夺皇位,可是,即便她最后做了皇后,到底也没能争得过如今的承光帝。
承光帝因知道她从前的所作所为,又不屑她由妃妾升做皇后的事情,便出口道“嫡母比朕年岁还小,当避嫌”,以此为借口,让她即便做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却也只能空有名号,而没有权力。
世人最会看眉眼高低。他们看到承光帝不在乎她这个嫡母,自然也就顺着承光帝的意,只将她高高的供起来,至于权力,承光帝哪里会愿意给她?
太后因着这种种缘故,不喜承光帝以及承光帝所生的孩子,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皇祖母,皇叔父膝下,如今废太子被圈禁二十余年,怕是早就废了;八皇子满面坑印,年岁还小,前段日子又做出了逼迫自己的生母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虽然找了个光鲜亮丽的名头,可实质上不就是如此么?皇叔父如今膝下三子,这两个儿子都已经无用,只要咱们稍稍下些功夫,这二人均不可能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蜀王油光满脸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殷切的看着太后,道,“至于太子……他本就是个病秧子,又有他那位好姨母送给咱们的‘好药’还没给他用。原本只要咱们找到机会,把那‘好药’给了他,让他重新变成连真正的男人都做不了的废物,倒也就能废了他了。不过,孙儿倒是没想到,现下咱们还没动手,那太子就自己糊涂,竟然当真中了圈套,误以为孙儿和元王联合,要一齐对付皇叔父,现下正急匆匆的往洛阳城私下赶来。这等大好的把柄,只要送去给皇叔父,依照皇叔父素来对自己儿子的戒备,有了这么一件事,皇叔父定然会容不下太子!”
蜀王越说,目中精.光越发外露,他颇有些激动地道:“到时候,皇叔父膝下的三个儿子皆容不下。皇叔父如今的孙辈之中,他又只封了废太子的嫡长子做藩王,其余孙子,一个不曾册封。而元王势微,不足为虑。到时候,孙儿有皇祖母在,是不是、是不是就有机会,就问鼎那个位置?”
蜀王说罢,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