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善本来是想等邢应苔睡着后吓他一跳,闹他玩玩。可见了这样,又没法再欺他,犹豫了一会儿,用手摸了摸邢应苔的头。
一阵风吹来,将墓园树上的树叶撩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临近中午,阳光越发灼热,邢应苔的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被风一吹,竟然冷得打了个颤。
他从回忆中抽回身,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邢应苔起身离开墓园,匆匆向车站走去。
从很多方面来讲,邢应苔都是个普通的学生。说得上与他人不同的,可能就是名字特殊一点,经常被人拿来取笑,亦或者相貌英俊,不乏有和他搭讪的女生。
然而邢应苔自己最明白,到底和其他人有什么明显的不同。那就是他经历过太多死亡,所以要比一般人更冷静些。
和导师约了一点见面,给他看了最近写的论文,谈了几个小时后邢应苔就在自习室里看原典,看到晚上回寝室,还坐在电脑前写读书笔记。
陈半肖回来的比邢应苔早,他工作时忙,但下班后就清闲了,看了半天球赛,一扭头,便看见邢应苔还对着满屏幕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思考。
陈半肖忍不住说:“幸好我读完本科就跑了,看你这样,好惨,好惨。“邢应苔摸了摸鼻子,说:“还好吧。”
陈半肖的声音吵醒了就在一旁陪学的招财,那猫张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站起来,凑到邢应苔手臂那边。
猫这种动物本身就爱睡觉,一天清醒的时间只有七八个小时,此时招财也没睡醒,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皮要闭不闭。直到它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招财才弓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了几步。
招财小心翼翼地把脸凑到邢应苔放在桌上的水杯,然后伸着脖子,嘴伸到杯子里。
‘吧嗒吧嗒’,陈半肖惊讶地看着招财喝邢应苔杯里的水,而且邢应苔也没有阻止。
陈半肖说:“你俩用一个杯子?”
邢应苔摇摇头:“他好像喜欢用这个杯子喝水,我就给他了。”
陈半肖说:“怪不得臭猫碗里的水从来不少,原来如此。不过……不过你也用这个杯子?”
邢应苔瞥了他一眼:“那又怎样?我天天给他刷牙。”
陈半肖一幅快要晕了的表情。
邢应苔说:“骗你的。我怎么能和招财用一个杯子?”
“可你明明和他睡一被窝。”
邢应苔顿了顿,问:“你有事吗?”
陈半肖不可能专门过来和他说这些废话。
陈半肖明白邢应苔是什么意思,可避重就轻地说:“没事。我无聊嘛。”
邢应苔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他也不主动说话,只等陈半肖自己来说。
招财喝了不少水,连下巴上都沾湿了。它不自己舔干净,而是走到邢应苔的大腿上,用湿漉漉的下巴蹭主人的衣服。
等招财擦干净,邢应苔才用手挠了挠趴在自己身上的猫的下巴,那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很嗲地叫了两声。真是稀奇,招财平时叫声恐怖骇人,但在主人面前,竟然可以软成这样。怪不得邢应苔喜欢它。
陈半肖坐在邢应苔的床边,等了一会儿,果真自己说道:“荀欣让我约你,说明天一起吃饭。”
邢应苔头也不抬:“前几天不是才一起吃过么。”
“我也是这么说的。”陈半肖说,“结果这臭小娘又和我吵架。”
邢应苔道:“你们怎么天天吵架。”
“我想这样吗?”陈半肖沉默了一会儿,听不出情绪地说,“她就只喜欢你。”
邢应苔道:“不,你就会胡说。”
“无所谓了,”陈半肖道,“反正我再玩两年,家里人就要催着我结婚了。我这么好的男人,不会没有女人要。”
邢应苔说:“你看看你。都是因为你把追女孩子当成‘玩’,所以才一直追不到荀欣。”
陈半肖从床上站起来,道:“我出门了,今晚不回家。”
最近陈半肖经常夜不归宿,听说是到另外一个叫‘阿青’的朋友家玩,次数越发频繁。这个星期还没过完,粗略一算,陈半肖已经有三天住在那位朋友家了。
邢应苔说:“你干脆搬到阿青家住,免得再多交房费。”
陈半肖已经走到玄关,闻言边走边笑:“可是我又舍不得你呀。哈哈哈……”
陈半肖反手关上门。他的右手食指上套着车钥匙,下楼时,陈半肖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晃着钥匙环。
他准备开车去裘祺青家,这星期去的次数有些多了,所以今天是最后一次。
邢应苔问陈半肖为什么不住到裘祺青家,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妥。如果陈半肖能说出来,他会告诉邢应苔,不能,当然不能阿青住在一起,毕竟陈半肖和他不是朋友,勉强只能算是互相打炮的炮友吧。
这事不能让邢应苔知道,更不能让荀欣知道。
陈半肖觉得自己心里是有荀欣的,他是为了荀欣才读的宠物医疗,也是为了她才在现在的单位当宠物医生。荀欣脾气暴躁,一点就燃,陈半肖却总是惹她生气,然后再去救火,救完了照惹不误。
这应该是喜欢吧?可既然喜欢,为什么裘祺青提出要和他互相帮助,共同打炮时,陈半肖不仅同意了,而且之后打炮时从未幻想过荀欣的脸?
就算偶尔自己手淫,想的也是裘祺青给自己口的画面。
陈半肖摸摸下巴,心想,他和裘祺青之间应该再多保持点距离了。
第9章
当天晚上陈半肖跟裘祺青躺在一起吸烟,还说了这件事。
裘祺青神色不动,道:“你别想太多。”
陈半肖说:“我从来没多想过。不过……万一被别人听见,好女孩就不愿意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