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团妖气自西边缓缓飘来,雪球儿立时匿了身形,直奔而去。
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高级轿车正朝会场方向驶来,云翼把握着方向盘,额角有些汗沁出。
“老板,雪球儿会来吗?”他紧张地问道。
“他若还有些脑子,就该会来的。”英瑞垚坐在后排,手里把玩着那木头盒子,淡然笑道。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忽然闪过,云翼一惊,连忙踩下刹车猛打方向。
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车子停到了路旁,云翼慌忙回头一看,却见雪球儿一只手死死锁着英瑞垚的咽喉,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妖孽!我早该收了你!”
英瑞垚的脸上因窒息而青筋暴起,笑容却仍是淡定从容,他抬手晃了晃木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别冲动。”
雪球儿瞄了一眼木盒,利爪又刺入他颈项几分,鲜血涌出。“还想耍什么花样!”
云翼忙道:“大仙!汪路延……汪路延没事!他在这木盒里!”
雪球儿一怔,转头看看,抬手从英瑞垚手中将木盒夺过,将盖子一掀,却见里头是一枚闪着白光的珠子。
云翼又解释道:“我们纵然因当日之事对大仙有些怨怼,却也从不敢伤凡人性命的,汪路延正在这珠子里,大仙只管拿去便是。”
雪球儿定睛看看那珠子,果然见到汪路延的身形在里头一片白雾中若隐若现,他又转回头盯着英瑞垚,手中发了发力,怒道:“本大仙的人,你也敢碰!”
云翼心中着慌,道:“大仙!大仙!我们从并未越矩,大仙若收了我们,来日也要受到仙界责罚的!”
雪球儿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别说汪路延未曾如何,便是他真的被英瑞垚所杀,一条凡人性命,雪球儿若就为他报了仇,也是一样难逃制裁的。
只是他此前打量汪路延已遭不测,拼死也要为他报仇,而今既然并未遇害,他也不值得为此冲动。
犹豫许久,雪球儿将手狠狠一甩,鲜血溅到了座椅车窗上。
“今日我且饶你一命!再有下回,我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说罢携了木盒转身湮灭了形迹。
“老板……”云翼看向英瑞垚,眼中满是担忧。
英瑞垚却淡然一笑,抬手一晃,颈间的伤口鲜血立刻复原如初。“继续开车,别迟到了。”
云翼抿了抿唇,点点头,转身又发动了车。
“老板……这又是何必呢……”云翼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英瑞垚,“布了这么大的局,耗费这么多精力,还丢了个蓬莱石,到头来也没能报复成,不过让他着急了两天而已。”
英瑞垚冷冷一笑,道:“你懂什么?我这一招,才是叫他生不如死呢。”
雪球儿返回家中,将那木盒打开,仔细看了看盒中的珠子,认出这是蓬莱的灵石,心中便是一沉。
犹豫片刻,祭出金丹,在主子上头盘旋一阵,又飘到一旁。
金光洒落在沙发上,渐渐显出了汪路延的身形。
一双眼睛缓缓张开,雪球儿连忙收回金丹,抚住汪路延的肩头,关切问道:“延延?还好吗?受没受伤?”
汪路延转头看着雪球儿,似乎努力辨识了一阵,喃喃道:“雪球儿?”
雪球儿连连点头:“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不舒服?”
汪路延慢慢眨了眨眼,扶着沙发坐起了身,环顾一番屋里的遍地狼藉,雪球儿忙道:“我……我待会儿收拾!之前找东西来着!你到底……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汪路延的目光落在雪球儿脸上,沉默许久,好像在回忆什么往事。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雪球儿见他表现如此反常,心中愈发慌乱。
“苗俊……”汪路延开了口,却念的是苗俊的名字,雪球儿一怔,听他继续说道,“苗俊……是李颉吧?”
雪球儿心里一沉,“你是……金天元……”
“是。”
第69章 第六十九条命 在劫难逃
雪球儿脚下一软,连忙扶着沙发坐下,他看了看汪路延,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但眼神却全无了一贯的澄澈坦白,分明写满了纷繁的前尘往事。
汪路延拾起那一个木盒,又看了看里头那枚珠子,而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抬眼问道:“你认不认得英瑞垚?或者云翼?”
雪球儿讷讷地点了点头:“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云雀和鹰妖……”
汪路延眉心一动,继而苦笑两声,说:“我说呢,哪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果然是给我做的局……”说着又抬眼看向雪球儿,说:“是为了报复你?”
“大约是吧……”雪球儿答道,想了一想,又安慰道:“也并不全是,毕竟……毕竟还是你有本事,他们才……才会用这个办法……”
汪路延摆了摆手,说:“不必说了,我自然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只想着急功近利,难免给人利用,只是他们做这个局,单单为了让我取回记忆?又怎么算得报复你?”
雪球儿咬了咬下唇,反问道:“你现在取回金天元的记忆了,感觉有什么不同?”
“不同?”汪路延愣了愣,垂目沉吟片刻,道:“要说不同,感觉像是忽然年长了许多。”
汪路延说着,脸上浮起黯淡的笑容:“虽然上一世也不过十几个年头,但是该享的福都享了,该经的事也都经了,活过,也死过,现在心里,倒是有些开阔。”
雪球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苦笑一阵,说:“正是了,他们不敢轻易动你,用了这招,你已不再是你了。”
“我不是我?”汪路延反问道,“我如何不是我了?金天元是我,汪路延也是我,难道不正是因此,你才会来找我报金天元的恩吗?──只是,若说报恩,你合该尽力成全我和李颉才是吧?”
雪球儿心中一凉,道:“我怎么没成全了?你莫不是取回上辈子的记忆,就把这辈子的事忘了不成?”
汪路延笑了笑,说:“你想法子撮合我俩的事我当然记得,但我也知道你后来是如何跟老黑里应外合促成了他俩、还有你我的。”
一股怒火在心头直窜雪球儿面门,他轰然起身,冷笑道:“你既是这么个心思,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将他们两人擒了来,把这珠子也给苗俊用了,让你们两个再续前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