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膺霖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那玻璃瓶子里明明就是个小糖丸,但是心想他刚刚也只是和郁栎开个玩笑,郁栎可能也就是接了自己玩笑演个戏,瞧他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还演得挺像的,陈膺霖不禁哈哈大笑,接过玻璃瓶:“好好,我知道啦,一定亲手给他吃。”
郁栎知道他没当回事,确实,这个世界的正常人都不会相信有这样一种药丸的存在。他只好再郑重其事的给陈膺霖强调一遍,但是对方显然还是没相信。郁栎挫败,早知道不给他药丸了,这可是他花了一大把积分换来的。
陈膺霖和他开完玩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与他辞行:“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进去吧,如果在外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去。”
“嗯,好。那,再见了……”郁栎伸出手与他握别。
陈膺霖拍拍他的肩膀,依依惜别:“再见了,保重!”
……
送走郁栎后,陈膺霖驱车回公司,明明刚才还是晴天,现在竟然开始下雨了,而且雨势愈来愈大。他开车经过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前面一个车子突然来个急刹,陈膺霖赶紧减速,一不小心车轮碾过一个水坑,把路边站着的一个人溅了个透心凉。
今天真是撞邪了!陈膺霖也顾不得大雨赶紧下车道歉,一走近才发现被溅了一身脏水的人竟然是郁栎的弟弟杨铭,只见他神色落魄,精神恍惚,一副随时要崩溃的样子,陈膺霖连声道:“对不起啊,刚才没注意到,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刚刚医院里医生给郁建杰下了病危通知,活不了几天了,昨天又在郁博思那里受了刺激,杨铭的精神始终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一不小心就会断裂,刚刚被陈膺霖溅了一身泥水,狼狈到了顶点,顿时成了所有负面情绪的导火索,杨铭忍不住在这场大雨里崩溃得大哭起来,只觉得上天太苛待他了,为什么所有痛苦倒霉的事情一件件不歇气的来折磨他。
陈膺霖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哭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说:“那个,真对不起……”他还没说完,就被停在路边的公交车的喇叭声给打断了,催促他挪车。
陈膺霖看杨铭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干脆拉他上车,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上了车后杨铭的哭声还是没停,凄凄惨惨撕心裂肺,把脸埋在膝盖里哭得没完没了,陈膺霖找了个地方停车,拿出备用毛毯搭在他身上,安慰他:“别哭了,擦一擦,别着凉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了吧。”
杨铭被他软语安慰,稍微冷静了点,但眼泪还是没收住,呜呜咽咽的抱着毯子不动弹。
陈膺霖见他不搭理人,也有些无奈,这事确实是他不对,但他没想到杨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才说:“要不要听听音乐?”说完又觉得自己提的什么烂七八糟的意见。
车内安静得尴尬,只有杨铭抽噎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杨铭才不好意思的抬了头,他也觉得自己今天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得如此狼狈很丢脸,只好埋着头说:“抱歉……今天心情不好……”
“……没关系……”陈膺霖轻轻用毛毯给他擦头:“哭出来比较好,心情有没有好点?”
哪里能好?杨铭咬了咬唇,泪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脑子里全是纷杂揪心的事情。
陈膺霖没法,手瘫在腿边,刚好触碰到裤子兜里的玻璃瓶,想起是郁栎给自己的糖丸,于是就拿了出来,倒在手心,递到杨铭面前:“吃颗糖吧,也许心情会好点。”
第31章 说好的情敌呢(三十一)
出国旅游已经一年多了, 郁栎去过很多国家,经历了许多千奇百怪的趣事, 结交了一群相见匆匆, 又离别匆匆的朋友, 万千世界有着数也数不清的新奇事物, 引得人禁不住去探寻。
郁栎去往过田园安逸的小镇,也攀登过高耸险峻的魏峰, 趟过激流湍急的长河,进去猛兽四伏的惊险丛林,每一次体验都感觉到快活和潇洒,他喜欢这个规则严苛的位面世界, 小乐而安。
以前的他并非没有过这些经历,但心境的不同, 体验到的感觉就大不相同, 至少非自由身的时候得不到这样的快乐。
这天, 他在一个靠近北极的国家的滑雪场里, 刚到这个国家第二天, 就被这里壮丽的雪景迷住了,他决心多停留一段时间。有趣的是,这里竟然遇见了很多祖国的人,是组团来旅游的,攀谈之下,竟然是从他原本那个市来的。
漂洋过海这么远也能相遇,一时间亲切感由升, 郁栎还与他们一同享用了午餐,闲聊之下竟然得知陈膺霖前不久与杨铭结婚了,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郁栎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喜事,虽然早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以前的人接触,但陈膺霖毕竟不同,郁栎最终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道一声恭喜。
陈膺霖接到郁栎的电话很惊喜,连忙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近况怎么样,有没有回来的打算。
郁栎自然是不会回去的,与他闲聊的一会儿,让他不要把与自己通话的事情说出去,就打算挂电话,结果被陈膺霖制止了。
“先别挂,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虞东锦满世界的找你,你和他是有什么恩怨吗?”
“……”郁栎被这个消息弄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虞东锦找他?他想不通虞东锦为什么会找他,当初萌芽的那段感情,他刚察觉的时候就掐断了:“他找我?多久了?”
“一直,一直很疯狂的不停的找你,别人都以为是他想报复你,因为你们两家的世仇关系嘛,但是我觉得不像,他好像是……”陈膺霖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大相信。
郁栎在心里叹口气,不明白虞东锦的执着,不过他只剩下一年多点的时间在这个世界里了,决不能和虞东锦有任何牵扯:“不管他了,你也别告诉他我给你打过电话。”一个电话就能暴露很多信息,郁栎向来谨慎,还是决定立刻订机票明天就离开,这个国家他实在挺喜欢的,还打算多待一阵子,现在看来只能成为遗憾了。
“好的,我知道了。”陈膺霖见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近况,就挂了电话。郁栎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山雪景,沉默了许久,想起了与虞东锦以前相处的种种,心头总有些沉重,再没有任何赏雪滑雪的兴致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郁栎就收拾好行李去旅馆前台退房,飞机是下午一点的,从这个地方出发,需要三个多小时,所以他走得比较早。
拖箱的轮子在旅馆大厅中滑动出“轱辘”的响声,一直延伸到门口的旋转玻璃门,戛然而止。
郁栎愣在台阶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全身堆积了一层薄雪的男人,他竟然……竟然会在一夜之间找到这里来……
虞东锦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阶梯下,静静的看着上方一脸错愕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时隔一年多,两人的样貌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但心境和神态已完全不一样了。郁栎浑身都是干脆利落的潇洒之态,反观虞东锦,已是满眼憔悴。
细碎的冰凌挂在他的眉梢发尾,嘴唇也有些青乌,不知道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在在门口站了多久了,才形成了这冰冻雪雕的姿态,与这冰天雪地的景色融为一体。
郁栎万万没想到虞东锦竟对他执着如此,如果当初他知道虞东锦会对他生出这样的心思,他就绝不会去招惹这个男人……
“这回终于找到你了……”虞东锦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口中并没有呼出多少白色的雾气,可见他已经冻僵了。
郁栎心头喟叹,一时间百般纷絮。只好上前拉住男人的手,从新回到了酒店内,再开一间房。旅馆里温暖如春,让虞东锦狠狠打了个哆嗦,他太冷了,神经都有些麻木,好在这苦肉计是管用的。
“走吧,先上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我让前台再送点吃的。”郁栎松开他的手,反而又被虞东锦固执的握住,抬眼望去,男人的眼中全是霸道决断。
“你别想再跑掉了。”虞东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一只手拖着他的行李箱,大步朝楼上走。
“不会……”现在这情况哪里还走得了。郁栎只能被动的跟着他一起到新开的房间。
一进门就被男人狠狠的抱住压在门板上,冰冷之气扑面而来,久久不和他分开。郁栎拍拍他的背:“赶紧去洗个澡,不然等会感冒了。”
虞东锦不放手,生怕一眨眼他又不见了,浑身散发着强硬的占有欲。
“去吧,我不会走。”郁栎把语气放得更温柔。
恰好虞东锦在此时又打了个喷嚏,只好不情不愿的放开了郁栎:“说话算话!”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放心的把房门钥匙抓到自己的手里,再从兜里拿出了一把特制锁,把门从里面也锁了一道,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进了浴室。进去前还专门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有你在敢跑试试的威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