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考校了才发现,顾云溪不仅嗓音非常出色,对戏曲领悟和熟知程度也早超过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只是根骨方面稍稍差强人意了些。
其他几位师傅满意的直点头,真是恨不得立时就将顾云溪收入门下。不过他们之中主事的还是庄老头,他不发话,大家也不敢多言。
“梅少爷也看到了,您的根骨不行,年纪超了,若是早个几年,我老庄头肯定二话不说的就收下您。”心里经过了许久的衡量,老头还是否定了顾云溪。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架不住人家到底说的是实话。
原身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但是谁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啊。
“庄师傅先别急着下结论,听我一言如何?”顾云溪并不生气,反而轻声笑了笑,道,“世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大言不惭的说,毅飞自认为算得上一匹千里马了,就不知道师傅愿不愿意成为那个伯乐。”他转身看了看辛苦练功的孩子们,接着道,“毅飞敢说,别人能吃的苦,毅飞吃得,别人吃不了的苦,毅飞照样能吃。我梅家人从不知退缩儿子为何。庄师傅,这样,根骨之事还能算得上什么问题吗?”
庄老头看着孩童如此斗志昂扬,信心十足的模样,不由得怔愣起来。他在这行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错眼的时候,这个孩子的确是块难得一见的好料。
他原是打算打发顾云溪走,现在却是不用了。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庄仲南的弟子了。”老头大笑了几声,拍了拍顾云溪的头,“日后须得勤学苦练,一日不得停歇,方能赶得上你的师兄们。”
顾云溪对老头躬了躬腰,道,“毅飞明白。”
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回道,“去吧。你的师兄自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一个少爷肯放下身份向他一个戏子行礼,可见这学戏的心思是真的。
他已受了这孩子的礼,自然会对他尽职尽责的教导。
寒来暑往,一去便是三个春秋,年方十三的顾云溪从孩童长成了一个美如冠玉的少年,成了梅园师傅们最宠爱的徒弟。
诸位师傅都对顾云溪寄以厚望,因此平日里待他十分严厉,尤其庄老头最严苛。
“挺直腰!你如今这样还想登台,简直痴人说梦!”庄老头手上拿着一个细长的棍子,戳在一个明眸皓齿,容颜绝色的少年腰上,嘴上是毫不留情的训斥。
一群少年躲在不远处看着,心疼极了。
“师傅又在骂小师弟了,我真想欺师灭祖。”一个肤色微黑的少年气冲冲的握着拳头在庄老头的背后比划了好几下。
“你别光说不练。”其他少年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鼓捣着他说,“你就大胆的上,大不了被庄老头揍一顿,关个禁闭。”
黑少年挥拳的动作顿了顿,摸了摸头,有点害怕了。关禁闭可不是好玩的,黑不溜秋的,还没饭吃。
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都会饿的前胸贴后背。
“你发什么怵。”被称为大师兄的清俊少年逮着黑少年的头乎了一巴掌,“你想想,你到时候在小师弟眼里的伟岸形象!你说一次禁闭值不值,值不值?!”
黑少年一听,闭眼想了想,似乎幻想到了什么,双颊泛起红晕,顿时又来了力量,气势汹汹的就冲着庄老头去了。
“大师兄,你这样坑黑子真是太坏了。”旁边的师兄弟们当即说道,“他是一根筋,肯定会真下手的。”
清俊的少年摆了摆手,笑了两声,“我就是找机会整整他,可别说你们没嫉妒到想揍他。”
顾云溪来到梅园后,钦点黑少年为搭档,平时两人相处的最多。他长相精致,举止高贵,为人温柔,早就成了全戏班子心意的对象,大家都争着抢着想和他说说话,偏偏黑少年一人霸占了他大部分时间,其他人当然嫉妒了。大家都是师兄弟,也不忍心下狠手,只好借庄老头的手小施惩戒,出了这口气。
果然,一群少年一听,立马闭了嘴,等着黑少年落难后幸灾乐祸。
可惜,黑少年还未走到跟前,庄老头就扭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