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爷震惊了,这个该死的苏墨以前到底是有多窝囊,区区一个下人都敢指着苏家人骂上了。
苏爷冷冷瞥了眼那老妈子,本来还仗着自己是小少爷奶妈地位崇高的刘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直往上冒,牙齿打颤儿身体不听话的哆嗦起来。
“刘妈,你怎么敢这么对少爷说话!少爷才刚刚出院!”一个丫头从玄关处跑了进来,手里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堆东西,显然是刚刚出门买东西回来了,光亮的额头满是汗珠子,一脸焦急又愤愤不平的模样。
“刘妈怎么了这是,一大早上就吵起来了。”屋子里随后又进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看起来有些文弱的青年苏白见过,就昨晚那个苏墨弟弟吧。苏白昨晚是被苏墨弟弟让司机送回来的,他想苏墨和他弟弟关系一定不怎么样,昨天出院的时候这个苏墨弟弟是没看他一眼也没和他说过一句,到别墅后让司机把他扔这儿人就走了。
“苏少爷,您给评评理啊,苏墨这莫名其妙的就开口赶我们走,我们可没做什么事情啊。”刘妈是跟着苏奕扬从苏墨老爹家里出来的,尽管现在住着的是苏墨的别墅,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苏墨这个私生子,加之苏墨平日性格胆小懦弱基本不吭气,刘妈可没把苏墨当少爷。
虽然心里还在被刚才苏白的一个眼刀子割的颤儿,现在一看苏奕扬回来了,刘妈自认为有了靠山立刻就蹦跶了起来。
显然,他们忘记了苏墨其实才是这个家的真正主人,更不知道此刻的苏墨是苏白。
苏白冷冷一笑,很好,就借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看清楚了谁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
第3章 唐枭 …
唐枭这一生里见过不少的疯子,以至于他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可能下一秒就要毁灭了,毕竟这个世界里的疯子太多,而站在权势金字塔顶端的枭雄们也大多是些疯子,那些疯子可能只要脑袋里哪根经抽了一下,这个世界就会被枪支弹药给毁了。
虽然他的身边也有不少疯子,但唐枭始终认为他自己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三观十分正常的,非常难得的正常人。
食指和拇指握住雪茄轻轻搓转,耳边听不到任何龟裂破碎的声音,从古巴空运过来的新鲜全手工全叶卷雪茄被男人握在手里,助手将比普通火柴更为细长的雪茄火柴擦出红色的火花,先点燃条状的香柏木片,再用香柏木片点燃男人手中的雪茄。
唐枭轻轻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翻滚在口腔里苦中带甜,他有规律的小口小口品味着手中的雪茄,吐出烟雾时也是轻轻的,雪茄白烟萦绕在四周待他细细品味。
这就是生活,从每一个细节的地方去慢慢品味,现在这个节奏太快且充斥着太多诱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很多像他这样懂得品味细节的绅士了,而在前不久,唐枭所认为的最会享受生活的一个权贵也离开了这个浮华的世界。
“对于苏爷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雪茄末端渐渐浮出烟灰,唐枭满含遗憾的望向坐在他对面始终冷酷着一张脸的合作者。
“不必感到抱歉,我家老爷还没有死。”声音略显刚硬,陈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给外人一种来自地狱深渊的错觉,唐枭的认知力,陈渊也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淡淡阴影,陈渊看起来有些憔悴,是因为苏爷的死吗?唐枭含着口中苦涩的烟雾喝了一口烈酒,浓烈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就他所知一年以前苏爷基本已经被架空了,陈渊这个在外界看来只剩下愚忠的疯子为了什么夺权呢?
不可避免的,唐枭想起了那位苏家的前任掌权者。
那时的唐枭还是在唐老爹庇护下尚未展露锋芒的雏鹰,十岁出头的唐枭有幸跟随唐老爹在中东的一次军火交易中见到了黑白两道赫赫有名的苏白苏爷。
正值三十出头的苏爷风华正茂,左手握着个古董文物白玉烟枪,时不时的轻轻吸一口,再缓缓吐出一口白烟,右手微举放松的杵在扶手上,只看到苏爷白葱似的食指轻轻一勾,躲在父亲背后偷看的小唐枭觉得自己就要被勾去了。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唤醒了被勾了魂的小唐枭,那时还是只小忠犬的陈渊已经板着一张脸,手里端着个漆黑的机关枪站在苏爷身边朝着某个人疯狂扫射。
苏爷当时好像骂了陈渊一句什么,随后右手甩在了小忠犬的脸上,陈渊就跟风筝似的夸张的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满口的血,脸肿的老高,小唐枭没从小忠犬脸上看到什么悲愤的神色,反倒是看到了隐没在眼底深处的狂喜。
后来小唐枭尿急上厕所,在走道里看到苏爷用刚刚拍飞陈渊的那只手轻轻抚了抚小忠犬肿的跟馒头似的脸颊,小忠犬低着脑袋连连摇头,复读机似的说不疼不疼。
从那个时候起唐枭就知道,苏家苏爷也好,黑化的忠犬陈渊也好,只能联合,不能敌对,都是一群疯子。
回过神来,唐枭手里的雪茄已经熄了。
雪茄随意往烟灰缸里一丢,唐枭将面前的合同书推到了陈渊面前:“借壳上市,为表诚意,这个壳儿的名字你来取。”
钢笔握在戴着白手套的手里刷刷刷的签下名字,陈渊望着面前的合同书低声吐出两个字:“寰宇。”
唐枭暗暗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陈渊会取诸如“苏白”“苏陈”“白渊”或者是“小白白”此类的名字。
“那我们的新公司就叫寰宇娱乐了,合作愉快。”
一办完事儿陈渊就走了,不留下一片柔情,只剩下一杯没有碰过的威士忌。
“你说为什么陈渊那么喜欢戴白手套呢?”摇了摇头,唐枭刚刚准备起来,助手就拿着一个手机走了过来。
“唐总,是苏少的电话。”
“苏少,哪个?”唐枭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助手阿峰。
“苏奕扬,就现在拍电影挺红的一个明星,也是新公司寰宇的一哥,前阵子跟你有过一夜情。”阿峰面不改色的叙述道。
“哦,他什么事?”娱乐公司拍电影赚钱是其次,说到底还是联合苏家一起洗黑钱,外加利用股市狠狠捞上一笔,至于公司底下的那些小明星,贵人唐枭极少记住。
“哭着呢,说是被他哥给赶出来了。”阿峰心里嘀咕,他记得那个苏奕扬,表面上跟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似的,骨子里就是只小狐狸,现在居然能被他哥欺负,真是不可思议。
“哦,那小狐狸好像是苏家的人吧?行,你带人去看看。”
……
苏墨固然是个性子懦弱的人,但也似乎是个善良的人。
春燕是山里来的姑娘,个子小小皮肤黑黑,一双大眼睛明亮的跟掺了清泉似的,小时候生了病家里人带到A城里治病,不幸在城里被飙车富二代给撞了,家里人就那么去了留下个无依无靠的小春燕,撞人的富二代还在外头继续逍遥快活,小春燕差点冻死街头,后来偶然被苏墨捡到了,苏墨就一直把丫头收留在了家里,不但帮着把病治好了,还出钱供小春燕上了学。
春燕平时除了上学也帮着做家务,虽然春燕没说什么,苏白这么聪明的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家里的佣人像老爷,反倒是身为老爷和小姐的苏墨和春燕更像下人,平日里的活只怕还是春燕做得多。
“苏老师,昨天学校里有事我也不知道你醒了,都没来得及去接你。”春燕眼睛红了红。
苏爷翻了翻手里的报纸,胖嘟嘟的脸上习惯性的露出身为长者和蔼的微笑:“没事,只是醒来后脑子有些不清醒,连你读几年级都记不清了。”
“苏老师,我刚刚上大一,虽然没能进您教的班,不过能进您教书的学校已经很高兴了,苏老师,你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要是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听苏白说对以前的事情记不清了,春燕一阵担心。
苏白摇头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春燕叫他苏老师原来是因为他是个大学老师,苏白又借着谈话诱着春燕说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直到快十二点了,春燕才跑去煮饭。
现在别墅里只剩下他和春燕两个人,刘妈他们一干下人早就被苏白借着头晕难受想安静待着的理由给轰出去了,主仆不分的下人这里容不下,还有那个苏墨的弟弟,今天早上说的话那叫一个可笑。
“哥,我知道你刚刚出院心情不好,刘妈他们毕竟伺候了苏家二十多年了,离开了苏家你让他们到哪儿去啊?哥,你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我知道你其实是在气我,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好了,别再自杀了,也别在把气撒在无辜人头上了。”眼睛一红,苏弈扬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兔子一样透着委屈。
听说这苏奕扬是个演电影的,怎么演技拙劣成这样?只怕这几个下人狂妄成这样也是被苏奕扬默许下才形成的。苏爷差一点就开口训斥苏奕扬了,他脑子转的飞快,现在他不是万人之上的苏爷而是苏墨,苏墨就算死而复生了,性格也不该一朝一夕就来个大变化。
想到此处,苏白干脆选择沉默,言多必失,微垂的眼眸里一片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