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扯唇角,对他这种故作洒然的行为有些莫名奇妙,我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一直关注着那里的情况,好像真的是个普通的打架,方砌没多久就回来了。
“没事儿,就是两个人喝高了,吵起来了。”方砌看着我已经空了的杯底,“再来一杯?”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这就回去。”
那人终于识趣一回,没多做纠缠,我拿着外套离开了酒吧。
出了门,我深呼口气,抬起脸,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一切都静谧平整,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我拎着外套径直往前走,没等走到马路边打上车,我突然感到头晕的厉害,这是喝醉了?
明明喝的不多,往常也没这样醉过,我扶着路灯,揉着发晕的头。
结果我却感觉晕的越发的厉害,即使有着支撑,身体仍旧在慢慢发软,耳际阵阵嗡鸣,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脸。
那是温赫——
意识慢慢恢复的时候,我先是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酒味,胃里翻腾的厉害,头也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
整个人都在一种浑浑噩噩的混沌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情况才开始慢慢好转,感官慢慢恢复,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温扬就一定会来?”
“怎么不来,这两个二椅子,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成天特么的腻在一起,哪有两个正常男人会这样。”那人笑了一声,“你放心,他要是不在乎,当初怎么会为了这种货,把你收拾的够呛?”
我隐隐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梁米,温赫和梁米要让温扬来做什么?
“呵呵,能来就好,老子非特么的弄死他不可。”
“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直接弄死都是便宜,我朋友一会儿还会给咱们带点好物来,到时候让他先试试。”
“哈哈,老子终于能出口恶气了。”
……
他们似乎在吃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能感到身上的知觉在一点一点的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梁米说,“我朋友到了,我先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那他呢,这么放着行吗?”温赫的声音似乎心有余悸。
“放心,那药量够他睡到明天早上的,咱们事情了结了,他都不会醒,你就当他死了就成了,要是高兴揍一顿解解气,先别弄死就行。”接着,他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我出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别这么墨迹。”梁米说完没多久,我听见一阵门板开合的声音。
我缓了有一会儿,动了动手指,慢慢的睁开眼睛。
温赫已经走到了里间,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站起身,身体晃了一晃,然后一步步走到他们摆放工具的桌前,拿起上面的短刀,慢慢的走向温赫。
我看着温赫从袋子里抽出一根绳子,这些人又要害温杨了,他们刚才还说要给温扬注射毒品。
我早该知道的,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没有一点为人的底线在。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胸腔间是抑制不住的浓浓杀意。
我得替温扬解决了他们,不能再优柔寡断,不然温扬就会变成我现在这副鬼样子。
不能让他们再去害温扬。
眼前的人和景物渐渐变得扭曲,耳边响起温赫的惨叫,我露出笑容,心中满是快意,报应早晚都会来的,一个个谁都跑不掉。
他们和秦甫一样都该死,杀了他就好了,杀了他,温扬就安全了,以后就不会再整天的想着再去害温杨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谁?好熟悉的声音。
谁在说话,这声音可真好听,温润悦耳,仿佛春风拂过,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视线慢慢的清晰起来,温扬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石杉,你这是怎么了?”温扬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愣愣的看着温扬,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手中的刀掉落到地上,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温扬,对不起,我也不想的,都是他们——”
我颤抖的抓着温扬,看着一直在地上喊疼的温赫:“不是我,是他们给的我毒品,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对你,对不起,温扬,你原谅我——”
温扬抬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肩:“石杉,冷静一下。”
我有些语无伦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温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身体渐渐无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石杉?”
眼睛已经睁不开,温扬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起来,“温扬,原谅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脑子里一片模糊,我终于坚持不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做了一个有些光怪陆离的梦,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景,先是很熟悉的一些画面,再后来是一些人,母亲、外公外婆、温扬、江宁都是一些我能记起的人,他们一个个的出现然后再慢慢消失,那感觉像是一个告别仪式。
我这是要死了吗。
虽然很累,但我不想死,我还没能让温扬原谅我,这一世我不想再带着遗憾离开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做好。
再次醒来,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一时有些晃神,这里没有温扬,也没有杨萱,就我一个人,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一阵阵的恍惚,有些分不清是什么状况,随即心中升腾起一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