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鬼臼没说话,但嘴唇却抿了抿,显然是有些心虚。
张京墨恨铁不成钢道:“难不成我倒成了你的弱点了?你师兄喊我一声师父,你头上便要挨上一刀,我倒想看看,你这脑袋能挨上几刀?”
陆鬼臼只好又诚诚恳恳的重新认了错。
见陆鬼臼服气了,张京墨才收起了手上的木剑,唤来了在洞府外等待的大弟子。
季经纶一入洞府,便直奔张京墨身边,他却是没料到张京墨身边出现了个陌生的少年,稍微一愣后,便道:“这位是……?”
张京墨道:“这是你小师弟,名叫陆鬼臼,鬼臼,这是你大师兄,季经纶。”
陆鬼臼乖巧的行了个礼,又甜甜的叫了声大师兄。
季经纶笑道:“几十年不见,没想到多了个小师弟,来来来,师兄也没什么好东西,前些日子我恰巧遇到了一只寒舟鹤,便将它的灵羽,送予你吧。”
寒舟鹤乃是一种罕见的灵兽,它的要害之处长有一根灵羽,这灵羽也没有其他什么作用,只是能够将它载着的东西浮起来——那东西,甚至可以是一座小小的岛屿。
若是修士想要建那浮空岛屿,这寒舟鹤的灵羽,却是不可缺少之物了。
陆鬼臼也没客气,接过季经纶的礼物之后,道了声谢。
张京墨扫了扫季经纶的身体,道:“经纶,你此时回来,可是为了筑基?”
季经纶道:“没错师父,我筑基丹的材料已经寻得七七八八,只求师父为我炼得一丹,再为我护法。”
张京墨微微颔首,道:“没问题,只是你筑基之事,需等到玄武大会之后。”
季经纶一愣,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陆鬼臼,道:“这是师弟要去参加玄武大会?”
张京墨道:“没错。”
季经纶略一沉吟,又看了看陆鬼臼,犹豫片刻后,才道:“师父,我虽然才回门派,却是听说今年的玄武大会之上,已是有三个炼气期五层的新进弟子……”
张京墨道:“此事无需你担心。”
季经纶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张京墨决定的事情,那肯定是有其原因,以他对他师父的了解,张京墨倒也不至于意气用事白白的让陆鬼臼去送死。
张京墨道:“鬼臼,你且自行修炼,我有些事情想同你师兄说。”
陆鬼臼在季经纶面前表现的格外乖巧,他低低的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见陆鬼臼走了,张京墨便让季经纶讲讲他这次游离的收获。
季经纶将自己所遇之事一一道来,张京墨听后,忽的问了句:“金泽的莲花,今年开的可好?”
季经纶随口道:“师父怎么知道金泽的莲花开的好?前年我正好去了那里,听闻金泽莲池中的莲花,开了足足十二朵。”
虽然在张京墨的预料之中,可他的脸色还是略微变得有些阴沉。
季经纶又道:“金泽的莲花开的那么好,枯禅谷这几年,又不知道该出多少天才了。”
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张京墨却不能不知道,金泽的十二朵莲花,朵朵盛开,却只催出了一个天才,一个名为天麓的绝世之才。
而张京墨当初在取得朱焱之时,便设计毁掉了天麓弟弟天奉的肉身,只求这件事,能稍微阻拦天麓的脚步。
但是现在看来……这步棋却似乎并没什么作用。
得了这个消息,张京墨又道:“你这次筑基,有几分把握。”
季经纶自信道:“徒儿有信心筑成上八品灵台。”
筑基筑灵台,这灵台分为三等,以三七为界限,三等以下为下品灵台,三等到七等为中品灵台,而八等到十等,是上品灵台。
筑成灵台的宽广,便定下了这人日后的极限,若是下品灵台,便连结丹的机会都十分渺茫。
张京墨道:“如此便好。”他记得季经纶的确是筑成了八品灵台。
季经纶道:“师父为何突然想起收个小师弟?”他记得张京墨最爱清静,收他和师妹,都是被掌门催了好几次,才被迫收下的。
张京墨笑道:“这不是人老了,就怕寂寞了么。”
季经纶却是不信,他道:“师父说笑了。”
张京墨摇了摇头,略过了这个话题,他道:“你再好好准备一番,待玄武之会一过,我就为你炼丹。”
季经纶自然是应下。
张京墨又和季经纶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才和他道了别,待季经纶走后,张京墨却觉的似有块大石悬在心中。
陆鬼臼并不知张京墨所想,他在听到季经纶唤张京墨师父的时候,便心有不悦,但他又不能说出口,于是只好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乖巧模样。
待张京墨叫他自己去修炼,陆鬼臼郁闷之下,竟是灵火外泄,将洞府之中一片绿地熔成了岩浆,待他冷静下来之后,岩浆虽然也冷却下来,地面却是变成了光秃秃黑乎乎的岩石,寸草不生。
张京墨一过来,便感到了一股热气,他一看便知陆鬼臼干了些什么,他唤了声:“鬼臼。”
陆鬼臼有些心虚,抬头解释道:“师父,我这是不小心……”
张京墨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鬼臼,当年的他不知道陆鬼臼是为了什么生气,现在的他难道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突然间多了个师兄,小孩子不高兴了。
然而玄武之会将至,张京墨并不想让这些小事扰乱了陆鬼臼的心,于是他不但没有责骂陆鬼臼,反而柔声的安慰,他道:“没关系,下次小心就好。”
陆鬼臼低低的嗯了声。
张京墨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鬼臼却是道:“师父,大师兄什么时候拜你为师的?”
张京墨道:“那是几百年前了……你爹都还没出生呢。”
什么时候出生,却是陆鬼臼决定不了的事,虽然不满,也只好认了。
张京墨道:“你好好修炼,以后为师可就指望你了。”